幾名警察，互相使了個眼色。
來之前，他們預料到，會遇到眼前的困難了。
他們自然也想好了應對之策。
見楊素芳和郭紅兵母子，很難在短時間內相信他們。
欲速則不達。
那就慢慢來。
先不談韓秉德的事了。
“我們可以去你們家做客嗎？”
一名女警，微笑著問郭紅兵道。
“沒有什麼可以招待你們的，我們家連房子都漏風漏水。”
郭紅兵說了一句。
“我們幾個男同志，可以幫你們一起修繕下房子。”
一名男警說道。
“不必了，你們回去吧，不管你們做什麼，我們都不會說的。”
郭紅兵的態度很堅決。
他雖然對韓秉德恨之入骨，但更畏懼，眼前的幾人是韓秉德派來，試探他們的。
幾名警察見狀，知道今天很難再接近他們。
適可而止吧。
不然讓他們感受到壓力了，後續的工作就會更困難。
“那好吧，我們就先走了。”
“你們以後不要再來了，我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楊素芳說了一句。
幾名警察心里很是感慨。
韓秉德這畜生，瞧瞧把這一家人，給害成了什麼樣子！！！
他們沒有接楊素芳的話，轉身離去了。
回去的路上，幾人心事重重，連聲嘆氣。
“這個韓秉德，為了自己的利益，害苦了多少人。”
“依我們查看的資料來看，楊素芳不過三十幾歲，還不到四十歲，可瞧著她的樣子，滿頭白發，臉色慘白，嘴唇發裂，眼楮還看不到了，像個七十歲的老太太一樣，太讓人心酸了。”
“唉，真讓人心疼啊！！！”
一名男警察，握緊拳頭，咬著牙。
“這次不管調查取證有多困難，我們都要堅持住，一定要將韓秉德繩之以法。”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告慰受害者及其家屬。”
他這話，帶動了其他同事的情緒。
“嗯，無論有多麼艱難，多麼困難，我們都要咬牙堅持。”
“沖破重重阻力......”
......
第二天，楊素芳家。
他們現在的住處，地處于京城郊區，也就是農村。
十年前，他們的房屋被迫以低價出售，根本就不夠再購置一套房產的。
楊素芳只得回到了郭明山的老家去住。
老家的房子，還是一半磚一半土的房子。
院子也是低矮的土牆。
長年失修，加上雨水的沖刷，已經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下。
而她們母子，住的三間小屋，外面下大雨，里面就會下小雨。
生活的慘狀，一目了然。
臨近過年了，各家都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每每這個時候，楊素芳的心里，就會更加的悲痛。
要是丈夫還在，她會和丈夫，孕育更多的孩子。
十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們，共同經營起一個大家庭來。
逢年過節，他們家本該充滿孩子們的笑聲。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冷冷清清。
兒子郭紅兵很懂事，迎著寒風，去打來了水。
接著在廚房忙碌起來。
“媽，別用涼水洗手，我正燒著熱水呢。”
見媽媽去舀廚房門口水缸里的水，郭紅兵提醒了一句。
“嗯，兒子，辛苦你了。”
楊素芳眼楮不好，只有離得近了，捧著兒子的臉，才能看清他的樣子。
心疼地，伸手給兒子擦了下鼻涕。
郭紅兵擠出笑來。
“不辛苦，要過年了，我等會兒去集上，看看能不能賒點肉回來，咱們也包些餃子。”
“唉！”
楊素芳一聲長嘆。
“要是你爸還在，我的身體也還好的話，哪能讓你一個孩子，受那麼多的難啊！！！”
“媽，別說這些了，我也長大了。”
郭紅兵坐在鍋灶前，烤著火。
被凍傷的手，烤起火來，會癢癢的。
但他不敢抓。
手上干裂的皮膚，還在往外滲著血。
十二歲，在一些條件好的家庭，還在念著書，撒著嬌，耍著小脾氣。
但這一切，在他的面前都不存在。
他的臉上，展現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成熟和惆悵。
“有人在家嗎？”
院子里，傳來一聲女人溫柔的聲音。
廚房里的母子二人，互相看了眼，皆是面上一怔。
郭紅兵和母親楊素芳起身，走了出去。
“誰來了？”
楊素芳看不清院子里的人，小聲問身邊的兒子道。
“還是昨天那幫人。”
郭紅兵說道。
楊素芳深嘆一口氣。
“你們放過我們母子倆吧，別再糾纏我們了。”
“楊姐，我們給孩子帶了幾件衣服，給你也帶了幾件。”
一名女警說道。
身旁的男同事，大包小包地拎著，都是給這母子二人，買來的過冬衣服。
“過年了，我們還給你們拎了些肉，這是臘肉，這是灌的香腸，這是大豆油，夠你們吃到年後的。”
還有幾名男同事，拎著這些禮物。
“你們到底想干嘛？我都跟你們說了，無論你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跟你們說的。”
郭紅兵說了一句。
“孩子，我們今天過來，什麼都不問，只想跟你們一塊吃頓飯，行不？食材我們都帶來了。”
女警耐心地詢問道。
郭紅兵有些猶豫。
媽媽說了一句︰“行吧，讓他們留下吧。”
“嗯。”
就這樣，幾名警察，一起去了廚房。
看著廚房簡陋的陳設，幾人都是一陣唏噓。
他們把廚房先簡單收拾了下，開始做起飯來。
油鹽醬醋，他們都自己帶來了。
炒了幾個菜。
這一餐，吃的還算豐盛。
郭紅兵這孩子，有些日子沒吃肉了，加上今天做飯的警察阿姨，手藝很不錯。
他實在饞不過，吃了很多，到最後都撐了。
打了個飽嗝。
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
“吃飽了，阿姨，你們做飯太好吃了。”
“你喜歡吃就好，中午咱們一塊包餃子，行不行？”
女警阿姨，伸手摸了摸郭紅兵的頭，笑嘻嘻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