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燃睡醒，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他將兩扇門都打開，撐了個大大的懶腰。
忽然看見對著自己吹的舊風扇，是原本放在廚房的。
哪怕吹過來的風還是熱的，心頭也好似涼快了不少。
臥室沒關門，林薇還在午睡，他走在門口遲疑了兩秒，要不要直接闖進去，就這麼進去好像不太合適，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最後，掩耳盜鈴地敲了敲門，才光明正大走進去。
林薇房間開了空調，為了讓冷氣也過渡到客廳，所以才沒關門。
張燃見林薇睡得香，便蹲在床邊看著她睡覺，正看得入神，忽然手機鈴聲乍然響起，他好似做賊心虛一般，手忙腳亂地去掏手機。
掏了半天，發現自己手機上沒有來電信息。
林薇被手機鈴聲吵醒，翻了個身，找到枕頭旁邊的手機，看一眼屏幕。
陌生號碼，海州的。
她接了。
“喂，您好，請問是零下律所的林薇林律師嗎？”
“是，你是？”
“哦，我是約了今天下午四點來面試的律師助理的，可是我來了你們律所之後，你們律所關門了，是怎麼回事啊？”
“不好意思啊，我現在不在律所，你打另一位李昂李律師的電話。”
“打過了，沒人接。”
李昂不接電話？
就算李昂出去辦事，律所也不應該沒人啊，王雪娥不在嗎？
“實在不好意思啊，李律師可能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了，很抱歉耽誤你時間了。這樣，如果你還願意來我們律所的話，麻煩你加一下我這個號碼的微信，把簡歷發給我。我們另外再約面試的時間。”
掛了電話，林薇就給李昂打了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正要掛的時候，手機終于接通了。
“李昂，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很著急地問。
電話那頭傳來王雪娥的聲音，有些焦急︰“林律師啊，是我。”
“雪娥姐，李昂呢？”
“他還在醫院呢。”
林薇心里有不好的預感，馬上問︰“他怎麼了？”
王雪娥︰“哎呀，也是倒霉，他回律所的時候，頭頂砸下來一個花盆，就這麼巧。”
“花盆？？？嚴重嗎？”
“還好，醫生檢查說幸好砸偏了一點。你說人怎麼能這麼倒霉。現在還在包扎呢。我就說現在的人沒有公德……”
林薇沒耐性地打斷王雪娥的話，一邊下床去關上臥室的房門，以免被陳汝珍听見，又要擔心起來。
“天底下沒有那麼巧的事，王雪娥我問你，出事的時候，你跟李昂走在一起嗎？”
王雪娥馬上否認︰“沒有啊，我在律所里面，他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我听見外頭有人叫我，才出去看，這才發現他被砸了。”
林薇了然了，也就是說，那個花盆不是奔著王雪娥來的，就是奔著李昂去的。
範圍就可以縮小了。
“你前夫謝軍最近在做什麼？”
王雪娥正要回答，忽然反應過來什麼︰“哎呀，你懷疑他啊，不是他，他哪有那個膽子，再說了，他最近回老家了。”
“你確定？”
“確定。”
林薇想了想，“好，我知道了，麻煩你在醫院照顧一下李律師，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按一天五百的價格，算給你看護費用。我稍後發給你一份正式的合同，你網簽一下，發給我。”
王雪娥忙說︰“不用，林律師，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們幫了我這麼多，我……”
林薇冷靜打斷︰“一碼歸一碼。你按照我說的做就好。”
掛了電話，便開始在網上搜索了一番，發現京州政法大學在上午九點發了一份取消金某某碩士學位證書的聲明。
呵呵。
張燃見林薇在查什麼東西，問她︰“李律師出事了？”
林薇︰“嗯，被花盆砸了。”
張燃不假思索︰“金垃圾干的？”
林薇抬眸看他一眼︰“你還真會猜。”
張燃︰“要不要我找人把他打一頓？”
林薇在手機上操作︰“好啊。”
張燃原本就是開玩笑，沒想到林薇真敢接話︰“我說真的。”
林薇抬眸︰“我也說真的。你有這方面的人脈嗎？”
要是陸雨時，這會兒就直接動手了。
張燃很認真地想了想︰“沒有！”
又見林薇在手機上屏幕敲啊敲，問了一句︰“你在找老陸遠程代打？”
遠程代打？？？
林薇︰“沒有，李昂這一下是替我挨的，金柯剛剛被取消了碩士學位，現在肯定是惱羞成怒。我不在海州，他也不敢把我怎麼樣，只能把氣撒在李昂頭上。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干，只能這麼偷偷摸摸的。”
張燃哦了一聲，又問︰“他不敢把你怎麼樣，是因為你跟老陸的關系？”
林薇倒也坦然，知道他問這話沒有惡意︰“不然呢，要沒有陸雨時，我在海州早死八百回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沒有他，林薔也不會死。雖然我跟他現在分手了，可你要是問，我們是什麼關系，我也還是說不好。”
“我之前還勸你放下，現在想想，是我那時候太天真了。”
“我現在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張燃聳聳肩︰“也許你說得也沒錯，我剛剛知道真相那一會兒，確實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可是後來伴隨著時間過去，我又有點同情他。可是我每次只要一發現自己同情他呢，我又覺得這是他的陰謀。”
“他就是詭計多端，花樣百出。”
詭計多端，花樣百出？
林薇第一次听見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陸雨時，乍一听覺得荒謬，可仔細想想，卻也並非毫不貼合。
只是，不知道陸雨時听了張燃的評價，還笑不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