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亦涵看出林薇是來找沈婷的，自己在可能不太方便，借口花店的裝修工長找自己有事，要回一趟店里，留下二人獨處。
沈婷等武亦涵走後，沈婷拿出自己的化妝包，自顧自地開始化妝。
她臉上的淤青還沒有完全消散，用了很多東西來
林薇︰“我今天來見你，不是以崔澤律師的身份來的。你放心，我身上沒有任何錄音的設備。”
她拿出手機，點開屏幕給她展示自己沒有錄音。
沈婷余光瞥了一眼，繼續化妝，不理會她。
林薇︰“你不用對我心懷芥蒂。我在來之前，已經跟思遠律所說過了，我會退出這個案子。”
去了一趟沈婷的故鄉雲城，雖對她所做一切的動機和目的並未有十分了解，但三四分還是有的。
不只是她會退出，李昂繼續跟進案子，也是浪費時間。
原以為能幫李昂尋到一個揚名立萬的大好良機，現在想想，是她將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我來，就是想問你一句話。”
林薇抬眸來，目光誠摯且堅定，有十分溫柔地看著沈婷︰“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
沈婷拿著小鏡子描眉掃粉，雖沒有直視林薇的目光，卻也感覺到她今天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樣。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林薇︰“雖然我還不知道春風路那天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很確定，你做這一切並不是為了你自己，或者說，不僅僅只是為了你自己。”
“你有個老鄉叫喬明意，比你小一歲，你們是同一年從雲城考到海州的大學，不過她成績好，考到了一本。她家里情況比你家還糟糕，她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故了，她雖然自己爭氣考上了一本，但家里有個患病的母親，因此她才上大學就開始做各種兼職。可是做兼職掙的錢遠遠不夠，于是她開始嘗試一些特殊工作……她通過一位叫霞姐的中間人，認識了很多富家子弟，也經常參加他們的派對。可惜……”
林薇從包里拿出兩張喬明意車禍的照片。
“你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她？”
沈婷的目光只在那照片上掃了一眼，沒有做任何停留，又抬眸來，審視著林薇。
“喬明意，你搞錯了，她高中念的是一中，我念的是吊車尾的五中，我們根本不認識。”
林薇︰“她自殺的事情你知道嗎？”
沈婷吐著口紅︰“我也是听家里人說的，不清楚。”
林薇︰“你把事情鬧這麼大，光憑你一個人，很難收場的。”
沈婷︰“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林薇︰“喬明意過世後，她母親不久也過世了。民不舉官不糾，車禍也就不了了之了。你是在她過世之後，才開始接觸這行的。而且你目標很明確，你就是奔著霞姐去的。我猜，喬明意的死，是不是和崔澤，張知鳴，林亞文，還有那個從未在新聞上露過面的第四個人有關系？”
沈婷涂好口紅，抿了抿唇，冷冷問道︰“林律師，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你到底想干什麼？”
林薇︰“你如果只是想要錢，現在就該收手了。事情再鬧下去，你的下場也許還不如喬明意。你還小，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沈婷冷笑了一聲︰“那世界，是什麼樣子?是自己的姐姐被人害死了，妹妹還可以繼續和殺人凶手在一起的世界嗎？”
林薇目光驚愕地看著她。
沈婷︰“你裝什麼，你跟我有區別嗎？”
“就因為你比我年長幾歲，有一份看起來體面的律師工作。所以你就可以在我面前理直氣壯嗎？像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我不覺得我的工作有什麼問題？我比你高貴，我不吃回頭草，我也不做地下情人。我不愛任何人，我也不愛我自己，我只喜歡錢。”
她想起方才林薇的話︰“你說我的下場還不如喬明意，那我請問你，每個人的下場不都是死嗎？難道還有人能長生不老嗎？死就死，大不了十八年再來。”
“我倒要問問你，你死了，有臉見你姐姐嗎？我跟你不同，我要是死了，看見喬明意，我就上去狠狠打她兩巴掌，讀書好有什麼用，蠢就是蠢。”
“我就算要死，我也不會蠢到自殺，我死，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林薇心中被沉沉的一擊，好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喉中，可看著眼前的濃艷少女，卻一句話也無從下嘴，最後只留下一句︰“如果你需要律師，或者需要幫忙，隨時可以聯系我。”
回到律所，周末李昂不在，林薇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發了好一會兒呆。
沈婷的話像一根生銹的鋼針扎在她心里，血肉模糊。
沈婷比她豁得出去，也似乎比她幸運一些，至少她知道自己的槍口應該對準誰，目標明確。
不像她，這麼久了，還困在一團迷霧之中。
連凶手是男是女，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她給李昂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查一查喬明意當年車禍的案子，順便告知他從崔澤的律師團隊中退出。
電話里說不清楚，兩人原本還想約到律所好好談談，可林薇手機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是明葵。
“學長，我有電話，等周一你到了律所再說吧。”
她馬上掛了李昂電話，接了明葵的電話。
明葵在電話里說在外面逛街，剛好想約她一起喝下午茶。
說是喝下午茶，其實是八卦。
“哦呦，你听說老二家的事了嗎？”
林薇喝了一口紅茶︰“張知禮身世的事？”
明葵︰“這算什麼新聞，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呀。我說的是知妍和小金退婚的事情。听說金家老太太知道後，氣得又去住icu了。”
退婚？
林薇沒听陸雨時說過，有些意外︰“為什麼要退婚？”
明葵︰“說是知妍身體有問題，不能生孩子。現在金家在跟老二家鬧呢，我看老二還不知道要怎麼頭疼呢。兒子嘛剛剛爆出來是私生子，女兒現在又被退婚了，鬧心，實在是鬧心。”
“雖然之前大家也不大看得上這小金律師，但這到底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海州有名有姓的人家都知道老二要跟金家結親，這冷不丁，來這麼一出。還真是讓人想不到。這不是白白讓外人看笑話嗎？老張這兩天臉色也很難看，我眼不見心不煩，干脆就躲出來了。”
她嘴上說著惋惜之類話語，眼楮卻故意觀察林薇的神情。
“這事，老陸干的？”
林薇抬眸來，有些不解。
明葵︰“哎呀，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你跟老陸在一起了。我就想知道，老陸之前一直不太搭理老二的。怎麼突然搞出這麼多事，老二怎麼惹他了？”
林薇淡道︰“我也不太清楚。”
早知道明葵是來八卦這些，便不出來了。
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