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張燃謝絕了主辦方的宴請,撇下自己的訓練團隊,坐上陸雨時的順風車,一道回了海州。
羅鵬開車,張燃原本是坐後座,一路上嘴不帶停的,陸雨時嫌他煩,讓羅鵬在應急車道停下車,自己下車去,坐在了副駕駛位置。
車子重新啟程後,便從口袋里掏出一副有線耳機戴上,閉眼楮開始睡覺。
被丟在後座的張燃抱著雙臂,十分不滿“什麼年代了,還用有線耳機,我送你的藍牙耳機呢。”
陸雨時︰“羅鵬,他再不閉嘴,你就把他扔在路上,讓他自己爬回去。”
張燃︰“………………”
回到海州時,天都黑了,車子在一家五星酒店門口停下,張燃趴在車窗上︰“來酒店干什麼?”
陸雨時︰“路上給你定了間套房,你自己去辦理入住,我要回趟台里,晚上有個會,忙完再來找你吃飯。”
張燃大跌眼鏡︰“等等,我不能住你家嗎?”
陸雨時︰“我家?”
張燃︰“電視台附近那套房啊,你賣了?這麼缺錢?缺錢你跟我說啊。我是那種養不起你的人嗎?我說了給你養老的,說得出就做得到!”
陸雨時皺著眉頭,覺得數月不見,這孩子當真是活潑得有些過分了。
“……你現在怎麼這麼聒噪?”
張燃露出一個很乖巧的笑︰“沒賣的話,我去你家住唄,不用出去吃飯,我給你做飯,我做飯可好吃了。”
陸雨時眼眸垂下,對張燃的熱情有些難以招架,只說︰“那邊太久沒打掃,不太方便住人。”
張燃哦了一聲︰“那你現在住哪里?”
陸雨時︰“郊區。”
張燃︰“那我就跟你去住郊區嘛。”
陸雨時︰“不太方便。”
張燃︰“不方便?你郊區的新房里面沒有給我準備房間?老陸啊老陸,你做人不可以這樣的。是誰小時候信誓旦旦地跟我說,陸叔叔家就是你家,陸叔叔不管住哪里,家里永遠都給你留一個房間,隨時歡迎你來住。現在是怎樣?窮到買不起大房子了?”
陸雨時倒並不是見外,只是他很清楚,張燃看著沒心沒肺的,實則心思細膩敏感。他若看見滿屋子的薔薇和後院的花花草草,便會明白他這幾年的生活狀態,多少又要擔心。
“老陸,你不會是——”
張燃眼楮一亮,第一反應是去向羅鵬求證︰“他又有女人了?”
羅鵬心想,有倒是有,可惜是個死人。
而且,不是新人,是位故人。
張燃看懂了羅鵬的眼神,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陸雨時︰“行吧,你年紀也大了,我允許你有自己的秘密。那說好了,你一會兒過來找我吃飯。你要是不過來的話,我就去海州電視台找你領導告狀。”
車子已經揚長而去。
張燃臉上的笑容慢慢卸下,嘆了口氣︰“還真是個大情種啊。”
辦了入住,在酒店里洗了澡,順便睡了個覺,再醒來已經夜里十一點多了,餓得前胸貼後背,手機上收到陸雨時斷斷續續發來的微信。
大意是會開得比想象中晚很多,讓他自己餓了先吃點東西。
張燃自己在手機上搜了搜,找到一家酒店附近,車程不過十分鐘,專賣姜母鴨的小店。打車過去,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時,他無聊地看看窗外。
他在英國出生,長大,除了每年父親忌日回來拜祭,給陸雨時過過生日,回海州的時間其實並不多。
對這里沒有故鄉的感情,但骨子里卻愛極了本地的食物,沙茶面,海蠣煎、土筍凍、姜母鴨……每一樣都是摯愛。
且不愛去那種高檔餐廳,每次回來都要搜羅幾家值得去的蒼蠅小館子。
外面夜色蒼茫,他百無聊賴的目光忽然一定,注意對面路口,正在等紅綠燈的一道倩影。
紅燈變綠,網約車正要啟程,對面的那道倩影也跟隨人流走上人行道,穿過馬路。
“停車!”
張燃忽然開口。
“還沒到目的地呢,還有兩公里。”司機提醒張燃。
張燃顧不得許多,目光還盯著那道離他越來越遠的倩影︰“靠邊停,看見個熟人。”
司機靠邊停後,張燃朝著那道身影的方向追去,一路步履匆匆,一直跟隨那道身影進了附近的地鐵口,這個點,地鐵里人還是很多。
“那個……那個……林律師?”
情急之下,他叫了一聲,林薇戴著耳機,根本沒听見。
眼見著就要追上了,進地鐵刷卡時才想起來自己沒在海州坐過地鐵,又著急地在手機上操作起來。等弄好,刷卡再下扶梯時,已經過去四五分鐘了,看提示屏最近的一班地鐵三分鐘前離開的,林薇多半是已經走了。
他還是不死心,在站台又找了找,終于找到最末尾的位置時,看見了坐在長椅上休息的一個熟悉身影。
是林薇。
她剛從律所出來,要回家,因為看了一天資料,頭暈眼乏,等車時站不住,便在長椅上坐著等,沒想到等著等著睡了過去,睡得太死,錯過了一班車都不知道。
張燃追她一路追出了滿頭大汗,剛洗過澡的身體又有些黏膩起來,看見她的臉,才確定真的是她,終于松了口氣。
還以為自己又認錯人了。
下班車還有兩分鐘才來,站內等地鐵的人不多,他坐在林薇身旁的空位上,撐著頭,入迷地看著她昏睡的樣子。
地鐵站內過堂風有點大,吹得她發絲糊在了唇邊,發尾輕輕顫動著。
張燃的心也跟著輕輕顫動。
下一班地鐵來了,張燃回過神來,輕輕戳了戳她肩膀︰“車來了。”
林薇反應過來,揉揉眼楮,說了一句謝謝,也沒去看對方的樣子,便起身進了地鐵,車內人不多,她很順利地找了個靠邊的空位坐下,抱著公文包繼續睡,有線耳機掉了一只,垂落在地也沒有發現。
張燃跟在她身後進了地鐵,四周那麼多空位他不坐,就站在她面前,先是彎腰幫她撿起耳機,動作很小心地放好在她手里。
怕驚醒她,打擾了她休息,一舉一動格外小心,決賽時也從未有這般緊張。
見她熟睡的樣子,有些心疼,心想,這得是有多累?
轉頭又想,她不是在闌州工作嗎,怎麼來海州了?
難道,是為了她姐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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