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酒杯踫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洋溢著喜慶和喧鬧。
周辰臉上笑得格外燦爛，心底被兄弟情誼和家庭圓滿的幸福感填得滿滿的。
瘦猴夾起一大塊鹵牛肉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問“阿辰，這下你可是兒女雙全的人了，接下來啥打算？是不是得在家當一陣子‘奶爸’了？跟兄弟們透個底，咱們心里也好有個數。”
旁邊美滋滋呷著酒的胖子也趕緊咽下嘴里的食物，附和道“對啊，阿辰，你這大船咋辦？總不能停碼頭生銹吧？一天不出海，虧的可都是嘩嘩的票子啊，租出去不？”
周辰夾了一筷子紅燒肉，邊嚼邊琢磨。這確實是個現實問題。
他那艘大船是賺錢的利器，也是吃錢的機器，閑置一天就虧一天的本。
但租給誰？能放心嗎？他初步打算在家待兩個月好好陪陪桃桃和孩子，可租船兩個月，時間太短，估計沒人願意接。
“我是想歇兩個月。”周辰放下筷子，坦誠道，“可這大家伙，租兩個月太雞肋，人家租回去跑不了幾趟，不劃算，除非我租金要得極低。”
一旁的阿平點點頭，分析道“是這麼個理。這種大船，租一次光準備、招人就得費不少功夫，租一兩個月，剛熟悉又得還，確實劃不來。”
“到時候再看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周辰端起酒碗，“來來來，先不管那些，今天高興，喝酒！這杯敬兄弟們！”
說著，他起身挨個給兄弟們斟酒。
輪到瘦猴時，他夸張地舉起碗，嬉皮笑臉地說“哎喲喂！能讓咱辰哥親自倒酒，這面子可大了！等以後你成了全國首富，想喝你一杯酒怕是得排隊掛號咯！”
周辰笑著輕踢了他一腳“滾蛋！就算我真走了狗屎運成了首富，你們這幫家伙來了，酒管夠！我還親自給你們倒！滿意了吧？”
“滿意！太滿意了！”瘦猴哈哈大笑著，一口悶了碗里的酒，“兄弟們都听見了啊！這可是阿辰親口說的！到時候可別賴賬！”
“行行行，就你話多！”周辰笑罵著，又端起酒碗，“你們先喝著，我去那邊敬一圈。” 他走到賓客區，首先找到了正和幾位婦女聊得火熱的葉主任。
“葉主任，來來來，我敬您一杯！感謝您來沾喜氣！”周辰笑著舉杯。
葉主任連忙端起酒杯，笑道“哎喲，阿辰太客氣了！恭喜恭喜！龍鳳呈祥，這可是天大的福氣！是我們沾你的喜氣才對！”
“看您說的，咱村誰不知道您這位婦女主任最公道正派，咱村能添這麼多丁口，都有您的功勞！這杯酒必須敬您！”
周辰一番話說得漂亮，葉主任听得心花怒放，兩人痛快地干了一杯。
敬完葉主任，周辰又看到正和他爹周父說得唾沫橫飛的村支書周洪偉。
周洪偉顯然已喝到興頭上，臉膛紅撲撲的。
“洪偉叔！別光說啊，來來來，佷子敬您一杯！”周辰拿著酒壺過去。
“阿…阿辰啊！好！好小子！”周洪偉大著舌頭，用力拍著周辰的肩膀，“這杯酒必須喝！給叔倒滿！不倒滿我可不干啊！”
“那必須滿上！管夠！”周辰笑著給他斟了滿滿一大杯白酒。
周洪偉端酒杯的手都有些晃，語重心長地說“阿辰啊！有了孩子，就是真真正正當家做主的人了！以後…呃…以後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掙錢養家！教育孩子！樣樣都得操心！得更加穩重！知道不？不能再像以前毛頭小子那樣了！”
“我知道，洪偉叔，您的話我記心里了。”周辰認真點頭。
旁邊的周父也嚼著花生米幫腔“你洪偉叔見多識廣，說得在理！多听听沒錯！”
“就是！”周洪偉很高興，仰頭又把那杯酒干了。周辰趕緊又給他滿上。
接著，周辰又去敬了邊防所的張晉典。
張晉典站起身，端著酒杯真誠地說“阿辰，我是真一步步看著你走到今天的！買大船，置產業，現在又添丁進口！好樣的！敬你！祝你前程似錦，家庭美滿！”
“多謝張哥！借你吉言！”周辰與他們重重踫杯，一飲而盡。
敬完一圈，周辰才回到兄弟桌。得益于重生後似乎變好的酒量，這一大圈下來他居然還撐得住。
兄弟們又開始天南海北地胡侃，吹噓著各自出海遇到的趣事和糗事，笑聲不斷。
後來不知誰摸出一副撲克牌，開始玩牌罰酒。
周辰今天手氣頗佳，連贏好幾把，把胖子灌得沒多久就趴在桌子上，鼾聲大作。
另一桌抱著孩子的李清水見狀，走過來沒好氣地輕輕踢了胖子一下“死胖子！又喝成這德行！說了多少次讓他少喝點！這麼胖了還不管管嘴！”
她語氣里帶著埋怨，也藏著關心。
周辰趕緊打圓場“嫂子消消氣，今天不是高興嘛，兄弟們聚一起難免多喝兩杯。我們以後肯定監督他，少讓他喝！”
“就是！”李清水嘆口氣，“他這身體，比不得你們結實，我真怕他喝出個好歹。下次你們再聚，可得幫我看緊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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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嫂子，保證完成任務！”周辰保證道，然後看了看，“等會兒讓我哥騎摩托送他回去，我哥沒喝多少，他得回去照顧我嫂子。”
“那行，麻煩你們了。”李清水這才放心些。胖子家離得遠，不像瘦猴他們就在隔壁，走幾步就到家。
宴席終散，杯盤狼藉。周辰帶著濃濃的醉意倒頭就睡。
周母則帶著一群幫忙的婦女們收拾殘局，洗刷碗碟。
第二天日上三竿，周辰才醒來，腦袋還有些昏沉，幸好昨天喝的是好酒，不然今天非得頭疼欲裂不可。
他第一件事就是輕手輕腳地去里屋看甦桃桃和孩子。
印花床簾遮著光，娘仨還睡得正香。兩個小家伙的小臉粉嘟嘟的，呼吸均勻。周辰心里一片柔軟，看了好一會兒才悄悄退出來。
剛出門，就踫上同樣帶著酒氣、揉著太陽穴的周父。
“醒了？”周父打了個哈欠，“昨天你喝多了，提了句大船出租的事，咋想的？真要閑家里三個月？”
周辰洗漱著，搖搖頭“我仔細想了，還是不租了。就兩三個月，租不出價錢，萬一遇上不愛惜船的主，給咱弄壞了，得不償失。那點租金還不如不出。”
周父點點頭“是這理兒。可不出租，船上伙計們這三個月的工錢可得照開，這規矩不能壞。”
“嗯，我知道。”周辰擦著臉，“規矩就是規矩，人家靠這個養家呢。錢該花就得花。除非……真有特別靠譜又急著用船的人，只租短期也行。但我主要還是想在家多陪陪桃桃和孩子。”
正說著，屋里傳來甦桃桃的喊聲。
周辰趕緊進去“咋了媳婦？哪兒不舒服？”
甦桃桃靠在床頭，笑著說“我剛才迷迷糊糊听到你和爹說船的事了。你不用特意在家陪我那麼久，該出海就出海吧。”
“那怎麼行？”周辰坐在床邊，“你剛生完，身子虛，兩個孩子也離不開人。”
“有啥不行的？”甦桃桃體貼地說，“娘不是在這兒嗎？嬸子和夢瑩也常來幫忙。我過些天就能下地了，照顧孩子沒問題。你可別因為我耽誤了正事。再說，我還等著養好身體，找你帶我去找我爹娘呢。”
看著妻子懂事又堅定的眼神，周辰心里暖烘烘的，又有些愧疚。“桃桃……”
“好啦，”甦桃桃打斷他，“我知道你心疼我。在家待半個月就夠了，你每次回來不也歇差不多一星期嘛？男人事業要緊。”
周辰終于被說服，握住她的手“那好，听你的。我在家待半個月，好好陪你和孩子，然後就出海。”
“嗯！”甦桃桃甜甜地笑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周辰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家，悉心照顧甦桃桃的飲食起居，搶著給孩子換尿布、哄睡覺。
兩個孩子似乎也特別黏這個爹，每次看到他都會咧開沒牙的小嘴笑，揮舞著小胳膊要他抱。周辰的心一次次被這小小的幸福融化，體會著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臨出海的前夜，周辰仔細檢查了要帶的行裝。
第二天一早，他抱著兩個孩子，挨個親了又親他們奶香的小臉蛋。
甦桃桃也走過來，踮起腳親了親他的臉頰“在家一切都會好的，放心。出海千萬小心，這會兒入秋了，海上天氣變得快。”
“放心吧，我知道。”周辰回抱了她一下，“秋天魚肥，說不定能有個大豐收呢！等我回來！”
雖然這段時間沒怎麼管市里農貿市場的攤子，全權交給了張明飛和周元順，每月分紅不少，但周辰清楚不能坐吃山空。明年政策風向就要變了，他心心念念的大規模養殖計劃需要巨額投入，現在必須攢足本錢。
他騎上摩托，載著行李來到碼頭。秦家兄弟和二胖子早已在船下，正和供貨商核對本次出海的補給清單。
“辰哥！”看到周辰來了，幾人紛紛打招呼。
“貨上得怎麼樣了？”周辰停好摩托問道。
“差不多了辰哥，淡水、糧食、柴油都補齊了，網具也檢查過了。明天一早準能出發！”秦家老大回答道。
周辰點點頭，把自己的行李搬上船。
出于上次出海遇險的教訓，他這次特地又花錢請了兩位老師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把整艘船徹底檢查了一遍，特別是動力系統和船體結構，一直折騰到深夜，確認萬無一失後才放心。
周父這次也執意要跟著出海，說在家閑著也是骨頭癢，上船還能幫把手。周辰看他身體恢復得確實不錯，也就答應了。
第二天清晨，朝陽初升，海面鋪上一層金光。“順風號”在引擎的轟鳴中，緩緩駛離了熟悉的碼頭，向著蔚藍的遠方進發。
航行了大半天，一切順利。
第二天一早，眾人吃完早飯，正準備尋找合適的下網點，忽然，遠處海面傳來一陣異樣的嘩啦巨響！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只見遠處海面如同炸開一般，騰起大片白色的水花！
緊接著，幾頭巨大的鯨魚黝黑的脊背破開海面，噴出壯觀的水柱，發出悠長空靈的鯨歌，緩緩游弋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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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是鯨魚！”二胖子第一個激動地喊起來，指著那邊。
他們出海常見到鯨魚，早已不像最初那般驚奇。
但下一刻，他們的眼楮猛地瞪大了——鯨群過後，那片海域仿佛沸騰了起來！陽光下，無數銀白色的鱗片瘋狂閃爍，密密麻麻，根本望不到邊！那是規模極其龐大的魚群！
主要是鯧魚，其間還混雜著數不清的沙丁魚，它們擁擠在一起，在海面下翻滾、跳躍，仿佛整個海洋都被它們佔據了！
“我操！發了！發了！快！快開過去！下網！下網！”周辰瞬間狂喜，血液都沸騰起來，指著那片沸騰的海域大聲吼道。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遇上這種超級大魚群，一網下去，收獲可能堪比平時跑好幾趟！
然而，還沒等他們的船調轉方向，一陣極其尖銳嘈雜的“嘰嘰喳喳”聲如同潮水般從天空壓了下來！
眾人下意識地抬頭，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只見遠處的天空，不知何時已被一片巨大的“烏雲”徹底籠罩！那“烏雲”是由無數只海鳥組成的！它們嘶鳴著，鋪天蓋地地飛來，數量之多，簡直遮天蔽日，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它們拍打翅膀的聲音和尖銳的鳴叫所充斥！
“我的老天爺啊……這…這是多少鳥啊？！”二胖子看著這宛如末日般的景象，嚇得腿一軟，差點癱坐在甲板上。
巨大的鳥群像一片移動的死亡陰影，正朝著那片富饒的魚群，朝著他們的船，猛撲過來！
“臥槽！”
周辰隨後看到了這輩子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這些海鳥先是朝著天空之中拉升，隨後俯沖下來！
唰唰唰唰唰唰！
無數海鳥猶如利劍在這一刻鑽入到海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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