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瘦猴那里的東西，周辰扛著剩下那個裝特產的箱子回了自家院子。
甦桃桃正就著昏黃的燈光縫補衣服，見他回來，放下針線迎上來︰“回來啦？瘦猴他們高興壞了吧？”
“那可不，眼楮都直了，尤其是慧美，抱著那布料比劃了半天。”周辰把箱子放在桌上打開，“喏，這是孫源特意指明給你的，說嫂子懷孕辛苦，吃點好的補補。”
箱子里是包裝精致的糕點、麥乳精，還有兩罐少見的水果罐頭。
甦桃桃拿起一罐黃桃罐頭，眼里滿是歡喜︰“孫源同志真是有心了，還惦記著我。這得多貴啊……”
“人家一番心意，你就安心收著。”周辰笑道，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她嘴里，“甜不？”
甦桃桃細細品著，點點頭，嘴角漾開笑意︰“甜！你也吃。”
兩人分吃了一塊糕點，甦桃桃才想起正事，問道︰“對了，你那批集裝箱的貨，出得怎麼樣了？可別砸手里。”
周辰撢了撢手上的碎屑，語氣輕松︰“放心，劉奧那邊辦事利索，已經處理完兩個集裝箱的貨了，錢都結清了。昨天又拉過去一個大家伙。我自己這幾天也零敲碎打地賣了不少，收音機、縫紉機俏得很，就剩下一個集裝箱的玩具和小家電了，不著急。”
他頓了頓，補充道︰“昨天刮那麼大風，碼頭都沒幾個人，正好歇歇。反正這批貨是本小利大，早一天晚一天出手，都不耽誤咱們掙錢。”
隨後的三四天，天氣放晴，周辰便帶著愈發熟練的林棟東繼續在碼頭和附近村鎮穿梭，那批“硬貨”也陸陸續續見了底。
看著口袋里日益豐厚的鈔票，周辰心里琢磨開了下一趟的營生。
集裝箱的貨清空，出海的心思就又活絡起來。
眼下正是金絲燕築巢的時節，那燕窩可是價比黃金的好東西！周辰一拍大腿，定了主意︰這次就出海，去那個藏著燕屋的島！
晚飯後，他溜達著到了爹娘院里。老兩口正在院子里就著最後的天光晾衣服，周母抖開一件舊衫，周父在旁邊遞夾子。
“爹，娘，跟你們說個事。”周辰蹲在門檻上開了口，“我尋思過兩天再出一趟海。”
周父停下動作，看過來︰“又出海？這回奔哪兒？”
“去那個有金絲燕的島，”周辰眼里放光，“上回那燕窩賣了多少您二位也知道，這可是無本萬利的買賣！眼下正好是時候。”
周父一听，眉頭舒展了些︰“燕窩是好東西！去看看行，那玩意兒比打漁輕省，來錢還快，風險也小點。”
他心里盤算著，不用頂風破浪跟龍王搶食，確實是個好營生。
周母卻總是多一分擔憂，衣服也顧不上晾了，走過來道︰“話是這麼說，可那燕子精得很！咱們上次掏了它的窩，它這回還能老老實實在那屋里等著咱？別白跑一趟！再說了，那島上不是還有硫磺氣嗎？聞多了傷身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娘，您就放心吧！”周辰信心滿滿，“那燕屋是現成的，遮風擋雨，金絲燕認那兒！只要咱們手腳輕點，別趕盡殺絕，它還會在那兒做窩。硫磺氣我們也知道躲著走，上次不是沒事嗎？這次保證更小心！”
說服了爹娘，周辰又拐去大哥周雄家。
一進院，就看見周雄正蹲在牆角的大木盆前，吭哧吭哧地搓洗著一堆尿布，肥皂沫濺得到處都是。旁邊盆里泡著幾個紅彤彤的西紅柿。
“哥，忙著呢？”周辰打了個招呼，順手從盆里撈起一個洗好的西紅柿，“ 嚓”咬了一大口，汁水甜津津的。
周雄抬起頭，抹了把額頭的汗︰“阿辰啊，啥事？你嫂子奶水足，這小子可能拉，尿布都不夠換了。”他雖然抱怨著，臉上卻帶著喜悅。
“我打算明天出海，去弄金絲燕窩。”
周辰直截了當。
周雄眼楮“唰”地就亮了，猛地站起來，手上還沾著肥皂沫︰“去弄燕窩？太好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之前周辰說過給他兩成呢，他可是要好好出力才行！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周辰、周雄，還有被叫上的林棟東，以及秦家兄弟，一行人在碼頭集合。
這次沒開周辰那艘吃水深的遠洋漁船，而是開了周雄那艘雙發動機、更靈活輕便的船——這船還是周辰當初租給大哥的，去島嶼周邊水域更穩妥，不怕觸礁。
機器“突突”作響，船只破開晨霧，朝著記憶中的島嶼駛去。
快到中午時，那座熟悉的、看起來有些光禿禿的島嶼輪廓出現在眼前。
遠遠地，就能看見島嶼上空盤旋著無數黑點，像是給島嶼罩上了一層流動的紗幔。
林棟東第一次見這場面，好奇地指著那邊︰“二舅，快看！好多海鳥！”
周辰笑著糾正︰“那不是海鳥，那就是咱們要找的金絲燕！”
“金絲燕？”林棟東更好奇了，“咱們就是要弄它們的窩？燕子窩……那玩意兒真那麼值錢？不就是點泥巴和草嗎？”
周辰耐心解釋︰“這可不是普通家燕用泥巴壘的窩。金絲燕的唾液遇到空氣會凝固，它們就是用這個，混合著羽毛，一點點吐出築成窩的，這叫燕窩，可是大補的好東西！”
林棟東听完，臉上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咧著嘴︰“啊？唾……口水做的窩？這……這怎麼會有人愛吃這個啊？想想都膈應……”
眾人看他那副嫌棄又困惑的樣子，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秦家兄弟也跟著起哄︰
“棟東，你這就不懂了吧！這可是有錢人吃的玩意兒！”
“就是！主家腦子活絡，跟著他，咱們才能見識這金門路！”
秦家老大拍著周辰的肩膀︰“要不怎麼說主家是能人呢！總能帶著咱們找到來錢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