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在夫存旭身後騰起,泥土碎石混雜著來不及躲避的士兵的殘肢,漫天飛濺!巨大的沖擊波將跑在最後的幾名士兵狠狠掀翻在地,生死不知。
夫存旭和幸存的士兵們被震得撲倒在地,耳朵嗡嗡作響。他們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望向炮彈飛來的方向——那正是2號回頭彎發射過來的……
夫存旭憤怒且不甘的大聲喊道︰“撤——”
本就剩余不多的士兵听到命令後,撒腿就跑,甚至有的人身上的槍跑掉了都不撿了,此時離開3號回頭彎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3號回頭彎之後就是一條直線了,直通營地,只不過這條路是一條上坡路,長度大概還是700米左右。
趴在礦山斷崖上的四眼手持望遠鏡,遠遠的看到礦山路出現了光,光源是士兵頭頂的頭燈,以及身上帶的手電筒。
小狼和另外兩個隊友將三輛重卡礦車停在了礦山空地的入口,屁股對著礦山路,三個人站在重卡車的後貨箱里,人手一把AK47,腳邊放著好幾個彈夾,就等著夫存旭等人回來呢。
山上,老金和阿木各自拿著一把狙擊槍,遠距離瞄準。
蒼雲峰坐在重卡車的駕駛位,點了根煙低聲問道︰“不用親自下去了麼?”
坐在副駕駛的于澤凱看向窗外,左手拿著對講機,右手夾著半根煙,語氣平靜的對蒼雲峰說道︰“都這局面了,他們還搞不定幾個落荒逃回來的殘兵,那他們就死去吧,活著也只是浪費苗倫的糧食。”
蒼雲峰忍不住笑著說道︰“這話听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呢?好多年前,有人這麼說過咱倆吧。”
于澤凱看向窗外的夜色,回憶說道︰“現在回看當年,吃的那些苦……值啊,要不是當年的教官那麼嚴格,咱倆得死多少次了?”
蒼雲峰苦笑著說道︰“是啊,得死多少次了。”
話音剛落,重卡後斗里傳來了一連串“噠噠、噠噠”的聲音,那是熟悉的AK47連發掃射發出的聲音。
與此同時,山頂的老金和阿木也沒閑著,狙擊槍的子彈劃過夜空,飛向正對面的礦山路。
礦山路上,夫存旭帶頭跑得正歡呢……
突然,前方重卡車廂上噴吐的火舌瞬間撕裂了礦山路的寂靜!AK47的怒吼震耳欲聾,密集的子彈如同潑水般傾瀉而下,在布滿碎石和塵土的上坡路上犁出一道道跳躍的火線和煙塵。跑在最前面的幾個士兵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身體猛地一頓,血花在頭燈慘白的光暈中爆開,哼都沒哼一聲就栽倒在地。
“有埋伏……”有人撕心裂肺地尖叫,話音未落,又是一聲沉悶而致命的“砰!”,他的頭顱猛地向後一仰,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下。
身邊的夫存旭看到這一幕,頓時被驚到了,這一槍,絕對不是AK47子彈造成的傷害,更像是……狙擊槍!
夫存旭只覺得一股冰冷的恐懼瞬間攥緊了他的心髒,幾乎讓他窒息。營地明明就在前方不到七百米的坡頂,那隱約可見的燈火曾是絕望中唯一的希望,此刻卻像地獄入口的招魂燈!他猛地撲向路邊一塊半人高的巨石,碎石硌得他生疼,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隱蔽!找掩體!反擊!給老子反擊!”夫存旭嘶吼著,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而扭曲變形,甚至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尖利。
他拔出腰間的手槍,胡亂地朝著重卡方向開了幾槍。子彈打在厚重的車廂鋼板上,只留下幾點微不足道的火星。
混戰中,他的命令在絕對的死亡壓制下顯得蒼白無力。幸存的士兵早已魂飛魄散,他們有的像無頭蒼蠅般亂竄,跑向路兩邊的樹林找掩體,至于反擊……先活下來再說吧。
有的士兵死死趴在地上,恨不得把身體嵌進泥土里,連頭都不敢抬,甚至有人直接跑了……鑽進一旁的樹林里,就沒打算再出來,畢竟這個時候,保命最重要。
夫存旭躲到路邊,背靠著一塊和卡車差不多一樣高的岩石,大口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汗水混合著泥灰在他臉上流淌,特別狼狽。他掏出對講機,大聲喊道︰“狗K,狗K我操你媽,你在搞什麼?啊?背叛老子麼?”
此時,狗K的對講機在重卡貨車的駕駛室里,具體的說,就在于澤凱的手里。
于澤凱拿起對講機問道︰“小夫回來了?”
夫存旭愣了一下,問道︰“你是誰?”
于澤凱還沒等說話呢,四眼的聲音出現在對講機里。四眼之所以能介入夫存旭的對講頻道,這要在幾分鐘之前說起。于澤凱撿起狗K的對講機,就把頻道告訴了四眼,讓四眼找個對講機調整頻道,听一听對方的信息。
此時,四眼听到夫存旭的聲音,立即拿起對講機嘲諷道︰“小夫啊,你這麼健忘的麼?凱哥的聲音都听不出來了?”
“凱哥?”夫存旭躲在石頭後面問道︰“凱哥是誰?”
老金忍不住從四眼手里拿過對講機,罵道︰“傻逼,凱哥就是孤狼。”
“啊?”夫存旭听到“孤狼”這個名字時,徹底震驚了,“孤……孤狼……他……他……他……”
“他”了好幾聲,後面的話硬是沒憋出來。
此時的夫存旭眼楮瞪得極大,布滿血絲,瞳孔卻呈現出一種怪異的渙散。那眼神里,憤怒的余燼尚未熄滅,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的、近乎瘋狂的迷茫和難以置信的困惑。
“不…不可能…”夫存旭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語,聲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見,“孤狼怎麼可能出現在我的營地?”他不甘心的從石頭側面伸出頭,望向坡頂營地的方向,堵路的重卡礦車和噴吐的火舌,完全是在火力壓制。
身邊的一隊小隊長指著來時路驚恐的說道︰“將軍……將軍快看……裝甲車跟上來了……苗倫的裝甲車來了。”
山頂,四眼看到了王哈哈的裝甲車,通知小狼說道︰“小狼停止射擊,後面的裝甲車是自己人,火力壓制切換成點射。”
四眼這邊話音剛落,身邊的阿木扣動了狙擊槍的扳機。
“噗!”一顆狙擊子彈打在夫存旭藏身的巨石邊緣,濺起的碎石屑擦過夫存旭的臉頰,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這近距離的死亡威脅像一盆冰水澆下,卻又瞬間點燃了他心中扭曲的狂暴。
“啊——!!!”夫存旭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狂嚎,那聲音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被戲耍的暴怒和徹底失控的瘋狂。他猛地從掩體後探出半個身子,完全不顧暴露在槍口下的危險,朝著重卡的方向,朝著山上狙擊點可能存在的方向,歇斯底里地扣動扳機,將手槍里剩余的子彈毫無目標地傾瀉一空!
夫存旭失去理智一邊開槍,一邊對身邊殘余的士兵大聲吼道︰“出來!都給老子滾出來!殺!殺光他們!”他嘶吼著,狀若瘋魔,子彈打光了,空倉掛機的“ 噠”聲響起,他還在徒勞地扣動著扳機,身體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而劇烈顫抖。他的理智防線,在營地近在咫尺卻如海市蜃樓般可望不可及的巨大反差下,在部下瞬間被屠戮殆盡的慘烈景象前,終于徹底崩潰。
山頂的四眼拿著望遠鏡看到這一幕,對身邊的老金說道︰“老金看到了吧,那個就是夫存旭,抓活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