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頭的講述，林冬也不禁有些許感慨︰
“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慈祥的爺爺，只可惜你那孫兒，哪怕當初活了下來，現在落在日本人的手中，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老頭好像對林冬所說的結果，早有預測，並未表現出太多情緒波折，只是語氣之中，出現了些許苦澀︰
“我當初能救他們一命，已經十分難得了，他們以後的命運，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雖然老頭的話有些灑脫，但林冬卻一臉不屑的說道︰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這麼個長輩，想必你那子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們現在又和日本人混跡在一起，以後多半是個漢奸！”
“我這人最是心善，見不得別人分離，所以你大可放心，以你的血脈為引，我會找到他們，送去和你團聚的。”
“省得他們生前為禍人間，死後享那十八層地獄之樂！”
一听到林冬這話，老頭瞬間瞪大了雙眼，之前的平淡樣子，也被他拋到了腦後。
在這憤怒的情況下，他幾次張嘴，想要反駁。
可他偏偏又知道，他那個兒子，確實算不上好人，再加上日本人的刻意培養，的確有成為漢奸的跡象。
所以他幾次張口，都說不出合適的反駁，最終無奈之下，老頭也只能重重的嘆了口氣︰
“唉！”
“道長不必多說了，個人有個人的命運，他們該自己選擇了。”
“而且道長這種名門大派，想來也不會濫殺無辜，他們要是正如道長所說，和我一樣，成了漢奸，死了也活該。”
“要是他們懸崖勒馬，道長說不定還會成為，他們的救命稻草！”
如此通徹的話，讓林冬也情不自禁的停頓了一下︰
“豁，你這種人，難不成也有大徹大悟的時候？”
老頭剛準備回答，遠處嗡嗡作響的雷聲，就突然停了下來。
于是他便和林冬一起轉頭，朝著雷球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
兩人轉頭的瞬間，正好看到了化作灰燼的陰陽師。
老頭被長槍穿體之時，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可是見到同伴化作灰燼，老頭終究難掩悲傷。
不過隨著腿上的寶劍繼續轉動，他的悲傷很快就消散了，最終只能無奈的說道︰
“也算不上大徹大悟，頂多只能算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道長有什麼想問的，還是快些問吧，老頭子恐怕撐不了多久了，別浪費了你的丹藥！”
話語之中，死志已定！
林冬知道，這樣的人，死得比普通人要快很多，所以他不再耽擱，連忙問道︰
“那我們就繼續正題吧，你們一共有多少修行者，投靠了日本人，實力又如何？”
老頭雙眼半眯，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具體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那個聚集點，有七八戶修行者。”
“他們來自大江南北，實力也有弱有強，除我之外，還有一個人師前期的老婦人。”
“至于其他的人，多是些道童和道士級別的散修，恐怕入不了道長的眼！”
听到人數這麼多，林冬也不禁有些瞠目結舌，情不自禁的又問道︰
“你是為了自家孫兒，那他們又是為了什麼，總不可能和你一樣，是為了某個親人吧？”
老頭苦澀的一笑，馬上回答道︰
“道長說笑了，他們大部分人，和後期的我一樣，所追求的，不過些許錢財權勢罷了！”
“只有少數幾人，有所不同，他們要麼是為了追求，肆意殺戮的快感，要麼是為了尋求力量報仇雪恨！”
听到這個回答，林冬佯裝慶幸的拍了拍自己胸膛，調侃的說道︰
“那就好，你們要都是為了救自己的親人，那豈不是顯得，我好像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調侃完畢，林冬臉色一正，又繼續質問道︰
“你投靠他們這些年，做了多少壞事，傷害了多少同胞，又其中又有多少是我茅山弟子？”
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老頭，沒有任何遮掩，坦然的說道︰
“加入他們四年，第一年的時候，他們忙于腐蝕我的心智，並未執行過一次任務。”
“從第二年開始，才慢慢的參與他們的行動，並且每年的任務數量，都在不斷遞增！”
“三年的時間加在一起，我大概已經執行了，將近二十次任務。”
“死在我手上的普通百姓，早已過百，修行者也有十幾人之多，其中茅山弟子，佔了一半左右！”
听到這個噩耗，那些師兄師姐的面目，如同過馬燈一樣，瞬間在林冬眼前閃過。
于是林冬便又朝著老頭，追問了那些茅山弟子的身份。
隨著老頭不斷的訴說，林冬卻發現，老頭口中的七個茅山弟子，竟然有四個都對不上他的記憶。
緊接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稱，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野茅山！
那是一群打著茅山名頭，卻和茅山並無關系的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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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多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學得一兩手旁門左道，便以此為生，可偏偏水平不高，名頭不響，總是被人歧視。
最終為了生計，也為了不被人欺負，他們便自稱是茅山弟子。
他們的存在，給茅山招惹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但當年的茅山掌門，並未對他們趕盡殺絕。
只是在他們的茅山前面，增添了一個野字，並向世人，宣稱了野茅山的存在。
時隔多年，不知多少門派，泯滅在了時間的長河之中，而茅山和野茅山，卻都依舊十分堅挺。
甚至這兩者，已經算是相輔相成的存在了！
雖然那四個野茅山的存在，讓師兄師姐的傷亡人數，直接減半。
可林冬回憶起，那三位師兄師姐的往日面貌，心中還是升起了一股怒火。
接著他便上前一步，抓住了老頭胸口的長槍，緩慢的搖動起來。
這桿長槍，不僅涉及到了老頭的胸腔，同時還直接牽扯到，脊椎之中的神經。
哪怕只是輕微的晃動，都能給將死的老頭，帶來劇烈的刺激。
林冬看著因為神經疼痛，而不斷抽搐的老頭，接著便說道︰
“看來你也只是一個精銳打手，很多真相都沒資格知道，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然後就送你上路！”
有氣無力的老頭，忍著身上的疼痛，艱難的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多謝道長了！”
老頭的樣子十分可憐，可林冬的眼神之中，卻沒有一絲憐憫︰
“大概有多少支，像你們這樣的隊伍！”
眼神開始有些渙散的老頭，撐著最後一口氣，喃喃道︰
“我們那個聚集點的十幾個修行者，從未一起執行過任務，所以最少，也應該有十幾支，像我們這樣的隊伍吧！”
說完這句話，老頭好像感受到了自己的死亡，眼楮之中，突然煥發出了最後一縷精光，接著他便馬上說道︰
“祝願道長，道途昌盛，死于非命！”
說完這話，老頭就瞪著雙眼就，徹底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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