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聖上平淡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鐘鎧鈞從夢中悠悠轉醒,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聖上的寢宮中。
“聖上?”鐘鎧鈞惑道,“我不是在演武場上嗎?”
聖上放下朱筆,停止批閱奏折,起身走到自己身旁坐下“你已經昏迷三日了。”
鐘鎧鈞只感覺渾身劇痛,渾身骨頭好似散架了一般,他強忍著疼痛坐起身來,又問道“演武決戰,是我贏了?”
聖上點頭,輕笑道“贏了,地境勝天境,歷來軍中前所未有,那雷殺一招,殺力好大呀。”
鐘鎧鈞撓了撓頭“還好,贏了就好。”
聖上一巴掌拍在他肩上,痛得鐘鎧鈞呲牙咧嘴。
聖上笑容收斂,冷冷喝道“還真當我在夸你嗎?”
聖上站起身來,面容冷淡,俯瞰著床上的他“如果不是我給你的那件金絲鎧,替你擋住了秦然最後一拳大半威力,你已經筋骨盡碎了。”
“我大玄的大將軍,沒戰死沙場,反而死在演武場上,難道不丟人嗎?”
鐘鎧鈞一臉無所謂的靠在床頭,咧嘴笑道“這不是沒死嗎?還贏了,老子地境勝天境啊,就這你還說我?”
聖上神色微緩,隨口問道“做夢了?”
想起那個夢,鐘鎧鈞點頭“嗯”了一聲。
聖上又問“是想家與爹娘了?”
鐘鎧鈞看向他,疑惑問道“聖上……怎麼會知道?”
聖上輕輕嘆了口氣“你昏迷時,喊了爹娘上千次,我都听見了。”
鐘鎧鈞看向西邊的窗台,微微搖頭,又點點頭,不再說話。
聖上重新走向書台,坐了下來繼續批奏最後一份奏章“家,誰不想呢?”
“別等了,就這一段時間吧,回家看看爹娘吧。”
鐘鎧鈞依舊看著西邊窗台,只吐出一個字“好。”
張子乾盯著面前那份奏章,忽得眼眸瞪大,眉頭緊皺,批奏的朱筆微頓。
那份奏章,是從西州的大漠邊疆千里加急緊急送來的。
張子乾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鎧鈞,你說你的家鄉在哪里?”
鐘鎧鈞回過神來,回答道“我不是與聖上說過?我的家鄉在大玄的最西邊,出了西天關再往西走,是個名叫金安城的小城。”
張子乾又問道“那座城……有多小?”
提起家鄉,鐘鎧鈞輕輕笑了笑“很小很小,不到千百戶,小到都不在三百零八小城之列。”
“那是很小了。”張子乾不動聲色地合上面前的奏章,“走吧,我送你回去。”
鐘鎧鈞微微一愣,不由問道“去哪兒?”
張子乾走到牆邊,取下青虹,懸在腰上,推開了房門“當然回你的將軍府啊,不然你要一直住我寢宮嗎?”
“切,搞得我稀罕似的。”鐘鎧鈞撇了撇嘴,一個翻身躍下床來,只是還沒等落地,便捂著胸口,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張子乾隨手披了一件赤袍,回頭看向他“你的刀與鎧甲,我都讓你人給你清洗好了,在外面自己穿上。”
鐘鎧鈞跟著他走出房外,便看見夕陽下立著一副刀甲,在如血夕陽的映照下,好似染血一般。
鐘鎧鈞手指輕輕拂過鎧甲,這件鎧甲好似有了反應一般,忽明忽亮,金光閃爍。
等到鐘鎧鈞穿戴好鎧甲與刀後,抬頭才發現,聖上已經一人走出去了很遠,都快看不見人影了,便急忙追了過去。
張子乾獨自一人向前走著,靜靜思索著究竟要不要把那件事現在就告訴鐘鎧鈞。
瞞是肯定瞞不住了,鐘鎧鈞早晚都會知道的。
可是……就算現在告訴他了,又能如何?
事情已經發生,結果已經既定,誰也無力改變。
張子乾抬頭看著朱紅宮牆,輕喝道“來個火雲衛。”
過了不到片刻,一位身著黑衣的火雲衛便單膝跪在他面前,恭敬道“聖上。”
“免了。”張子乾吩咐道,“給我速速徹查金安城與羌域,晚上向我匯報所有。”
“得令。”那火雲衛沒有絲毫廢話,起身告退,翻牆便不見了人影。
張子乾一人繼續向前走去,感覺有些頭疼。
關鍵那只是一座西域小城,還在西天關外,說到底甚至都不屬于大玄疆土,大玄如此出兵便是師出無名。
張子乾倒是不在乎什麼名義,出兵便也就出兵了,只是他剛剛登基稱帝,不宜貿然攻伐,況且他也不能給西域諸國這個名義。
如果貿然出兵十萬,踏平幾個西域小國不成問題,但萬一西域諸國因此聯合起來,那大玄就有麻煩了。
張子乾只覺得頭痛欲裂,心中忽有不祥預感,腳步漸漸慢下來,扶牆而站。
身後的鐘鎧鈞急忙追了上來,伸手扶住了他,關切問道“聖上,怎麼了?你沒事吧?”
張子乾推開他,擺了擺手,劍眉緊鎖“無妨,只是有些頭痛罷了。”
鐘鎧鈞擔憂地看著他“聖上,身體最重要,以後切莫太過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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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乾看著他,嘴唇微張,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鐘鎧鈞又說道“要不聖上就先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張子乾看著他,並未言語。
他自顧自向前走去,擦肩而過時,用力拍了拍鐘鎧鈞的肩膀“鎧鈞,走了,讓我再送你一路,唯恐以後機會不多了。”
鐘鎧鈞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他看著聖上前去的背影,有些納悶兒,總覺得聖上話里有話,自己卻听不出什麼東西來。
…………
將軍府前的朱門旁,一個又黑又髒,發須花白的駝背老人蜷縮著身子,臥在朱門旁。
駝背老人半眯著眼,口中流著妟晼@ 源 懷烈懷戀模 謚謝共歡夏鈽蹲擰吧僖 課壹疑僖 磕慊共換せ衣穡坷弦 蛉碩濟渙耍 奐乙裁渙耍 慊共換乩綽穡俊 br />
他一手死死捂住胸口,像是護著什麼重要東西,半眯的眼中滿眼血絲,沒有絲毫神采,能看得出來已經多日沒有休息過了。
遠處,身穿金鎧,腰懸止殺的鐘鎧鈞與身穿赤袍,腰懸青虹的張子乾拐進一條小巷,緩緩走來。
小巷盡頭,便是將軍府邸。
張子乾一眼便望到盡頭,看見了那個駝背老人。
他的腳步猛地一頓,隨後便是全身一抖,差點一個踉蹌。
鐘鎧鈞急忙扶住張子乾“聖上,你又怎麼了?”
張子乾不說話,只是死死盯著那個駝背老人。
鐘鎧鈞一頭霧水,順著聖上的目光看去,便也看見了那個靠在朱門旁的老人。
鐘鎧鈞瞬間呆愣在原地。
那個駝背老人……他有些熟悉又陌生。
那好像是……自己鐘家的管家——老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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