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岳……張子坤笑了笑︰“老狐狸,這筆交易,你一定會同意的。”
今天就可以去一趟上官家……張子坤看向桌上一大堆的奏章,搖頭苦笑道︰“算了,還是先批完奏章再說吧。”
等全部批完奏章,就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張子坤沒有叫上空行公公,獨自一人走出宮殿,走向上官府邸的方向。
空行公公重傷未愈,張子坤想讓他多歇一歇,養養境界。
況且在這玄皇城中,沒人敢動他這位大玄太子。
守門兵卒隔著老遠就瞅見有一位身穿明黃四爪龍袍的少年向府邸這邊緩步走來。
有了上回皇帝突然造訪的經驗,守門兵卒也學聰明了,急忙讓人進府稟報。
張子坤走到上官府邸的朱紅大門前停步。
守門兵卒“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叩首道︰“見過太子殿下!”
張子坤沒有搭理他,仰頭看向那塊懸掛百年的楠木大匾。
富貴逼人,彰顯奢華,上刻“上官大族”四個赤金大字。
“上官大族……”張子坤眉頭一挑,饒有興趣的念叨著這四個字,嗤笑一聲,“大族做派果然就是不一樣。”
“這玄皇城中,也只有你這次上官府邸能夠比肩皇宮奢華了。”
“太子殿下說笑了,寒舍再過奢華,哪能比得上巍巍皇城?”上官岳從府中快步走出,滿臉笑容,歡迎道,“不知是哪陣風,將忙于監國的太子殿下吹了過來。”
張子坤收回目光,同樣笑容燦爛︰“上官家主,許久不見,沒什麼事情,下了早朝散步,忽然看見這有座無比奢華的豪宅, ,都能比得上我的東宮了。心中驚喜驚奇,就順道過來看看。”
“太子哪里的話,我這只是府邸,您那可是宮殿呀!”上官岳陪笑著,腰桿卻挺得筆直,“太子進來看看就知道了,我這府邸都是些表面功夫。”
見了監國的太子都不跪的……張子坤微笑著,抬腳跨過高高的門檻,邁入上官府中。
上官岳笑容緩緩收斂,跟在其身後。
二人一前一後,始終相差一步左右。
路過府邸中間那座巨大的人工湖時,張子坤突然停步,問道︰“這座湖叫什麼?”
上官岳上前一步,笑道︰“鴻湖。”
張子坤笑容有些玩味︰“那為什麼不叫驚鴻湖?”
上官岳笑容僵在臉上,隨即神情自然,淡淡道︰“此湖水是鴻江的同源水,故而以鴻江為名。”
“哦……”張子坤聲音拔高,“我當是紀念你上官家的老祖宗上官驚鴻呢。”
“太子聰慧博學。”上官岳笑道,“確實有這一層寓意。”
張子坤繼續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笑道︰“上官家主,要不要去主堂里面聊聊?”
上官岳依舊笑著,答應道︰“好。”
上官家主堂內,上官夫人也在其中,靜靜立在一旁伺候著。
張子坤與上官岳二人相對而坐,相互對視,也是相互對峙。
上官岳飲了一口茶,率先打破沉默,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太子殿下此次前來是想聊些什麼?”
已經試探夠了……張子坤也不想再廢話了,開門見山道︰“我在煙州微服私訪,結果遭遇了一場天境的刺殺。”
上官岳一口茶水噴在桌上,大驚失色,接連問道︰“太子殿下遭遇了刺殺?”
“太子殿下,沒事吧?”
“我上官家在江湖中也有些人脈,如果太子殿下想讓協查殺手,盡管吩咐就是。”
張子坤伸手擦去濺在袖上的茶水,微笑道︰“我微服私訪沒幾個人知道,戶部工部的尚書算兩個,宰相算一個,大內總管又算一個。”
“這滿打滿算也沒幾個人。”張子坤掰著手指頭數道,“我記得戶部尚書的家族與上官家世代交好,還有工部尚書也是姓上官吧?”
“況且那個殺手可是天境最高階,我听江湖傳聞說百年前上官家老祖宗可是叱 江湖呢。”
“太子在說些什麼?”上官岳臉上的驚慌退去,輕笑道,“我怎麼听不懂呢?”
張子坤一口飲進茶水,茶杯倒扣在桌上,冷笑道︰“上官家刺殺太子,是想造反嗎?”
立在一旁的上官夫人听得滿身冷汗。
如果說剛才太子還是只是試探,現在就是直接攤牌了。
上官夫人眼中滿是驚慌,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家老爺。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抽在她嬌嫩的臉上。
上官夫人的臉迅速紅腫,急忙收回目光,低頭看著腳尖。
“看什麼看?太子的面容也是你這種賤婦能看上一眼的?”上官岳笑著擦了擦手,看著太子殿下,“監國,這是在栽贓一個對開國有大功的世家嗎?”
“聖上,知道是太子殿下這樣干嗎?”
張子坤面容陰沉,手指彎曲輕輕敲著桌案︰“你好像很有底氣,根本不慌。”
“你不信我手中有證據嗎?”
上官岳雙手交叉行禮︰“上官家沒有干過對不起朝廷的事。”
“呵……”張子坤冷笑道,“你家老祖宗上官驚鴻,是不是還沒回來?”
上官岳平靜道︰“我家老祖宗早就在百年前逝世,家中族譜與玄皇城的地方志都有記載。”
果然是只老狐狸……張子坤無奈搖頭。
上官岳篤定自己手中沒有任何證據,只要他打死不認,自己就沒有任何辦法。
就算有證據,父皇閉關,現在也沒人有實力能動得了上官家。
張子坤轉而笑道︰“現在這上官府中,都是上官家主一人說了算吧?”
上官岳點頭笑道︰“我為一家家主。”
老狐狸算計夠深的……張子坤笑了笑。
一石二鳥,左右都不虧。
刺殺成功,自不必說其中得利。
刺殺失敗,他上官岳也依舊可以得利。
壓在頭上的老祖宗沒了,上官家徹底成了他上官岳的,每年入賬的神仙錢是個天文數字,卻再也不用再分給老祖宗了,這些錢或許沒辦法讓那些山上仙家庇護一個家族,但庇護他上官岳一個人倒是足夠了。
打的一手好算盤,不過盡是棄子……張子坤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上官夫人,又看向上官岳︰“談筆交易吧。”
上官岳眉頭一挑,問道︰“太子殿下想談些什麼?”
張子坤直接說道︰“我要帶上官家嫡女上官羽寧入東宮。”
話音未落,上官岳這下確實被驚訝到了,嗆了口茶水,驚愕道︰“上官羽寧可是你未過門的嫂嫂!”
張子坤面容平靜,點頭道︰“我知道。”
上官岳恢復常態,伸手摸著下巴,饒有興趣道︰“不知……太子想要干什麼?”
“與你無關。”張子坤說道,“只要你同意,我只當刺殺一事沒有發生過。”
上官岳搖頭道︰“本身刺殺一事就與我上官家無關。”
“我二哥失蹤,但上官羽寧畢竟是赤王的未婚妻,已經沒有人敢娶她了,她為你帶來不了任何利益了。”張子坤繼續道,“她在你手中,已經是顆廢子了。”
上官岳面色微變,知道這位太子說的沒錯,但還是說道︰“你也說了,只是失蹤而已,萬一赤王還會回來呢?”
張子坤冷笑道︰“別自欺欺人了,戰場上失蹤,跟死了沒兩樣。”
“跟我交易,這是你唯一且最好的選擇,也是你唯一可以用她換取的利益。”
雖然張子乾失蹤,但上官羽寧名義上還是赤王王妃,無人敢娶她,也無人能娶她了,沒法聯姻,就帶來不了任何利益。
張子坤看著上官家主,等待著他早已預料到的答復。
二哥失蹤,不知死活,且就當他沒死,且就當他還會回來,那麼自己就需要一手能夠約束他的底牌。
上官羽寧就是最好的一張牌。
自己能看得出來,二哥對她是真情真心的。
上官岳不在乎上官羽寧,但二哥張子乾是真的在乎這位女子。
且就算二哥真的回不來了,自己也沒什麼損失,無非是東宮中多一個女子罷了。
讓上官羽寧入東宮,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證明二哥與那場刺殺的關系。
上官岳將上官羽寧交出來,就代表了上官家與二哥完全分割開來,也方便自己日後的清算。
不過縱然證明二哥與那場刺殺無關,但上官羽寧依舊是一手好牌,等二哥回來,可借此收回部分狼軍的兵權。
至于上官岳會不會同意,張子坤有足夠的把握。
畢竟……上官羽寧在他手中,已經是顆廢子了,自己給了他用廢子換取利益的機會。
他一定會同意的。
就在張子坤的注視中,上官岳緩緩點頭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