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草原,廣闊無垠,就在某一處水草豐滿之地,蠻族大部遷徙至此。
此刻已是夜幕降臨,蠻族之王拓跋神軒獨自一人,站在茫茫草原上,站在茫茫夜空下。
忽有一聲尖銳的鷹唳劃破夜空,也劃破了夜的寧靜。
拓跋神軒眉頭微皺,他對這一聲鷹唳極其熟悉。
是女兒拓跋天英馴服地雄鷹。
畢竟……這只雄鷹,是他看著女兒親自熬出來的。
天英那邊……拓跋神軒抬頭仰望夜空,栗色的眸子如水般深沉。
他目力極好,即使入夜已深,他仍在黑暗中看見一只展翅翱翔于天際的雪白巨鷹。
拓跋神軒抬手吹了聲哨子,滑翔的雪白巨鷹便有了指引的方向,盤旋下落。
拓跋神軒抬手,雪白巨鷹穩穩停在了他的手臂上,一雙金色的眸子,歪著頭看著他。
拓跋神軒撫摸著雄鷹潔白卻有些凌亂的羽毛,自言自語問道︰“你回來了,天英那邊又怎麼了?”
雪白雄鷹扇動翅膀,發出陣陣鷹唳,似是做出回應。
蠻族有一種遠古秘術,可以讓人與雄鷹溝通,也可以借助雄鷹的視力,俯瞰草原。
拓跋神軒越听便越眉頭緊皺,面色也愈加深沉。
“父王?”拓跋天驕出現在父王身後,試探性的喊了一句。
拓跋神軒回過身來,默默地看著他。
拓跋天驕問道︰“這麼晚了,父王還不準備歇息嗎?”
他又提醒道︰“明日一早,就又該率部遷徙了。”
蠻族自古便生長在這片草原,以放牧為生,隨遇而安,可以說整片草原就是他們的家,可以隨意遷徙。
拓跋天驕還準備說些什麼,便注意到父王手臂上的雪白雄鷹,他愣住了,轉而問道︰“父王,這不是巴薩察嗎?”
巴薩察是這只雪白雄鷹的名字,阿姐拓跋天英親自取的,在蠻語中有雄霸天空的寓意。
拓跋神軒點了點頭︰“你阿姐那邊出事了。”
拓跋天驕上前一步,焦急問道︰“我阿姐怎麼了?”
拓跋神軒一抬胳膊,雪白雄鷹再次振翅升空,翱翔于天際。
拓跋天驕拉住父王的袖口,急切問道︰“父王你說呀!阿姐她怎麼了?!”
他的眼眶通紅,似是有些害怕听見那個心中猜測的答案。
拓跋神軒平靜說道︰“巴薩察說你阿姐失蹤了。”
“失蹤了?”拓跋天驕松開抓著父王袖口的手,“憑阿姐的身手,誰能在戰上打得過她?”
拓跋神軒說道︰“也不算失蹤了,可能誤打誤撞掉進了傳說中的天精洞天?”
“天精洞天?”拓跋天驕再次愣住了,“就是那個傳說中只有蠻王與天將才有資格知曉的小洞天?”
拓跋神軒看著眼前的這個兒子,忽然感到有些頭疼︰“不需要問那麼多,你現在只需要知道你阿姐沒死。”
“沒事就好。”拓拔神軒拍著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拓跋神軒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準備好返攻吧,已經拖了這麼久了。”
“為什麼是現在?”拓跋天驕不解問道,“我們明明可以把玄軍完全拖垮的。”
“已經拖的夠久了,現在就是最合適的時機。”拓跋神軒解釋道,“你阿姐戰敗了,三千蠻族精銳全軍覆沒,玄軍的補給線路已經徹底打開,再也沒辦法阻止了。”
“如今只有主動出擊了,再拖下去只會拖到玄軍的補給到來。”
“兒臣明白了。”拓跋天驕擔憂說道,“可阿姐那邊……”
“不要再去管你阿姐了,她已經戰敗了。”拓跋神軒頭也不回,言語冰冷,“此次突襲,還是你做先鋒。”
拓跋天驕望著父王遠去的背影,俊朗的臉上出現一絲落寞。
他仰望夜空,忽然發現入夜已深,離破曉還有好大一會,自己卻已是徹底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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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數日後,張子乾失蹤的消息,終于是傳回了朝廷。
赤王殿下失蹤,令朝堂大亂,索幸有宰相聞硯主持大局。
上官家家主上官岳也在第一時間便已知曉。
上官府邸的正堂內,上官岳暴跳如雷,胡亂摔砸著東西,花瓶破碎,書架翻倒,上官夫人靜立在一旁,像只鵪鶉一樣瑟瑟發抖。
她從未見過自家老爺如此生氣。
上官岳用力跺腳,指著一地琉璃碎片破口大罵︰“你他娘的!你他娘的!老子干你他娘的!張子乾你他娘的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失蹤?你讓老子上官家怎麼辦?跟著你一塊陪葬嗎?”
牽一發而動全身,尤其是赤王殿下是上官家姑爺的事,在朝堂上已經是人盡皆知。
隨著張子乾的失蹤,許多與上官家交好的高品官員紛紛轉頭風向,開始親近太子一派,堅決執行太子的政策。
這對上官家極其不利,家中利益已經嚴重受損。
而張子乾的失蹤,也讓上官岳失去了在朝堂上最後的倚仗。
“爹!”正堂門口傳來一個近是憔悴的嘶啞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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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羽寧無力地倚在門框上,原本靈動的眼楮中竟是絕望,黯然望向暴怒的父親。
她他知道自己不該在父親暴怒的時候來的,但她一刻都等不了了,她必須立即確定那個消息的真假!
父親的回答,就是她最後的希望。
上官羽寧無力開口問道︰“爹!女兒听說……子乾失蹤了?”
“是真的?”她的語氣極重,“還是假的?”
上官岳眼中盡是怒火,望向女兒,憤怒嘶吼道︰“真的!都是真的!你的情郎失蹤了!再也不回來了!”
“都怪你這個沒姿色的廢物!如果你能留得住他,如果你能成為太子妃,那我上官家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
上官羽寧似是對這個答案早有預料,絕望且無力的癱坐在地,眼神空洞,淚水從麻木的眼中流出,摔在地上碎成一地的琉璃。
上官羽寧流著淚,喃喃自語︰“父親!他答應過我,他會回來的!”
“等等,再等等,求您再等等!”
“你對上官不重要,你對上官家的價值才重要。”上官岳面色扭曲,雙目血紅,將一切的怒火都發泄在了女兒身上,“你只不過是上官家向外家展示風采的花瓶罷了。”
“就像這樣!碎了也就碎了!”他指著一地的琉璃碎片。
他不是答應過我……他一定會回來的嘛?上官羽寧失魂落魄,對于父親的怒罵她一個字都听不到。
她痴痴張了張口,努力想要說些什麼,卻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那些絕望的言語卡在喉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對于上官羽寧而言,最絕望的夜幕降臨了,但她永遠都等不到破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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