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少的手指剛觸踫到黑色石碑表面的凹槽，機械義體就爆出藍紫色的電火花。
不過，機械義體內部的備用電路迅速啟動，暫時維持了部分功能。
那些蝌蚪狀的符文突然活過來，沿著他鈦合金骨骼的縫隙鑽進中樞神經，在視網膜投影出不斷分裂的星圖。
"這是逆向編譯的神經元圖譜。"光羽的刺青滲出更多槐花香的記憶液，那些淡金色液體在空中凝結成三維模型，“看第七組螺旋結構——所有議會成員的生物電頻率都嵌在基因鏈末端。”湯少暗自記下這個重要信息，心想或許之後能派上用場。
液態金屬走廊突然震顫起來，瓖嵌在天花板的量子鐘開始逆向旋轉。
湯少用太刀劃開掌心，讓滲出的機械潤滑油滴在石碑底部。
當銀色液體填滿第49個符文凹槽時，整面牆突然變得透明，顯露出無數懸浮在虛空中的電子契約。
"三年前青龍幫覆滅案的賠償協議。"湯少盯著某份泛著綠光的文件冷笑，刀尖挑破右下角的生物簽名涂層，"這個指紋屬于現任議會治安官。"
光羽突然將古籍殘頁按在湯少後頸，他的機械核心頓時發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
七十二道全息投影從兩人之間炸開，每個畫面都是不同幫派頭目在議會大廈簽署協議的場景。
當某個戴著蛇形戒指的手出現在第七個畫面時，湯少突然揮刀斬碎所有投影。
"夜梟幫二當家。“他轉動刀柄，讓星河狀的電子簽名纏繞在手腕上，”三年前就該死在毒氣戰里的家伙。"
密室溫度驟降十七度。
湯少在液態金屬凝結成冰碴之前已經橫刀擋在光羽身前，機械義體的戰斗模塊自動激活，得益于備用電路的支持，戰斗模塊並未受到之前電火花的太大影響。
他能感覺到有某種龐然巨物正在擠壓量子領域的邊界，就像巨型章魚用觸手包裹著整個空間泡。
閻姬殘留的柳葉刀紋路突然發出尖銳鳴叫，在冰面上燒灼出焦黑的逃生路線。
"西南方四十五度。“光羽的六邊形瞳孔收縮成豎線，記憶液在她指尖凝成箭頭，”相位折疊點要爆開了！"
太刀裹挾著黑色閃電劈開虛空，卻在觸踫到空間褶皺的瞬間被某種力量定格。
湯少看到自己映在冰牆上的倒影突然咧嘴獰笑，機械核心的禁忌圖騰開始逆時針旋轉。
那些刻在齒輪上的楔形文字滲出暗紅色鐵銹，順著他的脊椎爬上後腦勺。
光羽突然抓住他握刀的手，將自己的記憶液注入機械關節︰"別被認知污染！
看石碑倒影！"
湯少瞳孔驟縮。
冰牆里他的倒影背後，分明站著個戴青銅面具的身影。
那人左手捏著七十二根數據線，每根線都連接著不同幫派頭目的後頸——包括三年前拍賣會上那個沒有臉的競拍者。
液態金屬轟然炸裂。
當千萬片冰晶懸浮在空中時，湯少終于看清每個碎片都映照著相同的畫面︰戴著青銅面具的人將電子簽名芯片植入嬰兒後頸，而那些嬰兒的臉逐漸變成各大幫派高層的模樣。
"從基因層面替換..."光羽的刺青滲出帶血的記憶液，在腳下形成不斷擴大的血陣，"暗夜議會至少策劃了三十年。"
突然有齒輪啃噬金屬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湯少反手將太刀插入地面，刀身上的星河頓時暴漲成光幕。
他看見自己的機械核心投影出立體的城市模型，每條街道下方都埋著暗紅色管線——那些管道的終點，全部指向議會大廈地下三百米處的某個能量源。
光羽突然悶哼著跪倒在地。
她後頸的刺青裂開細縫，露出底下閃著藍光的生物芯片︰"他們在...改寫我的記憶模塊..."
湯少拽著她急速後撤，太刀在身後織出電磁屏障。
當第七道屏障成型的瞬間，整個密室突然響起玻璃破碎的脆響。
那些黑色石碑表面的符文開始脫落，在空中凝聚成戴著兜帽的人形輪廓。
"終于來了。"湯少轉動刀柄，讓黑色閃電纏繞全身。
他能感覺到閻姬殘留的納米機器人在皮下沸騰，柳葉刀紋路正沿著他的臂骨生長。
密室大門轟然炸成粉末。
黑色斗篷裹挾著腥風灌入空間，量子鐘的碎片懸浮在來者周身形成光環。
邪影的金屬戰靴踏碎冰面時，所有液態金屬都開始逆流回他腳下，凝聚成嘶吼的狼首形態。
"晚上好，兩位考古學家。“邪影抬手摘下兜帽，露出布滿電路紋路的臉。
他的電子眼掃過光羽裂開的刺青，嘴角扯出夸張的弧度，”找到給自己挖墳的最佳地段了嗎？"
湯少突然將太刀插入地面裂縫。
星河狀的電子簽名順著裂痕涌入地底，激活了埋藏在此處的某個古老裝置。
當藍白色能量脈沖橫掃整個空間時，所有懸浮的冰晶都映照出邪影背後的恐怖虛影——那是個由無數電子契約組成的巨人，每個契約都連接著不同幫派成員的神經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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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就是契約樞紐。“湯少嗤笑著甩落刀身上的冰渣，”難怪要戴兜帽遮住後頸的數據接口。"
邪影的笑容突然消失。
他腳下的金屬狼首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個密室開始高頻震顫。
當第一塊天花板墜落時，湯少看到光羽
黑色斗篷無風自動，邪影周身浮現出七十二把由電子簽名組成的鐮刀。
他的瞳孔分裂成復眼結構，每個晶狀體都映照著不同幫派覆滅的場景︰"你們以為自己解碼的是真相？
不過是議會準備好的..."
話未說完，湯少突然引爆埋在他機械核心里的碑文碎片。
蘊含著三年來收集的所有電子簽名能量的爆炸，將整個量子領域撕開裂縫。
一陣眩暈感襲來，周圍的空間扭曲變形，湯少只感覺自己和光羽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著，在無盡的黑暗中穿梭。
當他們再次看清周圍時，已經身處拍賣會的廢墟之中。
月光穿過破碎的穹頂照在太刀上，那些電子簽名組成的星河里，正不斷閃現邪影在七十二個不同場景現身的畫面。
光羽沾滿記憶液的手指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所有電子契約的生物電盲區...正在向同一個坐標匯集。"
湯少和光羽對視一眼，開始分析這個信息。
湯少推測生物電盲區的匯集可能與議會大廈地下的能量源有關，或許那里就是暗夜議會的核心所在。
光羽顫抖的指尖下，某個倒映在刀身上的議會大廈正在滲血。
邪影的笑聲突然從量子鐘碎片中滲出，暗紅色鐵銹在湯少機械關節處發出酸蝕聲。
月光下的廢墟開始高頻震顫，拍賣會穹頂的裂痕中垂落無數數據線，每根都纏繞著電子契約的熒光。
"小心相位折疊！"光羽的六邊形瞳孔突然炸開成雪花狀，古籍殘頁在她掌心燃燒成灰燼，"他在篡改空間常數——"
湯少反手將太刀插入地面裂縫，刀身星河紋路中迸發出七十二道激光束。
當藍白色光網籠罩住兩人時，他看見邪影的輪廓正從月光里析出——那具布滿電路紋路的軀體表面，竟浮現出與機械核心完全相同的禁忌圖騰。
"你們找到了不該找的東西。"邪影抬手撕開量子領域的裂縫，黑暗權杖頂端噴涌出瀝青狀黑霧。
湯少瞳孔中的戰斗界面瞬間標紅，機械義體爆出七層金色防御矩陣。
黑霧撞上防護罩的剎那，拍賣會的斷壁殘垣開始汽化。
湯少听見自己脊椎里的納米機器人發出哀鳴，閻姬殘留的柳葉刀紋路突然在右臂亮起。
他揮刀斬斷三根襲向光羽的神經索，發現那些黑色觸須末端竟長著微型議會徽章。
"認知污染實體化..."光羽的刺青裂口涌出帶芯片碎片的血水，她顫抖著將古籍按在滲血的議會大廈倒影上，"用逆向記憶流沖刷！"
泛黃書頁突然浮現出三百年前的古武招式圖譜，淡金色光芒將黑霧灼燒出人形空洞。
湯少抓住時機突進，太刀裹挾著電磁風暴刺向邪影眉心。
刀尖距離電子眼僅剩三厘米時，他忽然看見對方嘴角的電路紋路詭異地扭曲。
"鐺！"
黑暗權杖與太刀相撞迸發的沖擊波，將方圓十米的金屬殘骸碾成齏粉。
湯少右臂的仿生皮膚寸寸崩裂，露出底下瘋狂轉動的齒輪組。
那些楔形文字在機械骨骼表面亮起暗紅色，竟與邪影權杖上的紋路產生共鳴。
"原來你早就被污染了。“邪影的復眼映照出湯少後頸處浮現的數據接口，”三年前在毒氣戰里，是誰給你換的脊椎？"
光羽的驚叫與閻姬的刀鳴同時響起。
湯少感覺有冰冷的記憶液注入神經索，眼前突然閃過某個實驗室畫面——戴著青銅面具的人正將刻滿圖騰的機械核心，植入少年血肉模糊的後背。
"別信他的認知污染！“光羽的指尖深深摳進自己流血的刺青，六邊形瞳孔開始逆向旋轉，”看契約盲區的波動頻率！"
太刀上的星河投影突然扭曲成箭頭，指向議會大廈地下三百米處。
湯少揮刀震開黑暗權杖，發現刀刃已爬滿柳葉狀裂紋。
閻姬的殘影在裂紋中一閃而逝，納米機器人順著刀身注入他的視覺中樞。
霎時間，所有電子契約的熒光都變成血紅色。
湯少透過義體的透視模塊，看見整座城市的地基正在滲出暗金色液體——那些液態的電子簽名沿著地下管道奔涌，全部匯向議會大廈底部某個搏動的肉瘤。
"原來你們把契約樞紐養成了活體。"湯少轉動機械腕關節，讓過載的電流灼燒掉皮膚表層的鐵銹，"用三千幫派成員的生物電當飼料？"
邪影突然發出金屬刮擦般的笑聲，權杖頂端的黑霧凝聚成七十二把鐮刀。
當第一把鐮刀劈碎防護罩時，光羽將染血的古籍拍在地面。
無數記憶液從她刺青中噴涌而出，在空中凝結成巨大的槐樹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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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光羽的尖叫聲帶著電子雜音，”去核心污染區！"
湯少拽住她後撤的瞬間，槐樹虛影的根系刺入量子領域。
那些纏繞電子契約的根須突然自燃，迸發的藍白色火焰將黑霧鐮刀燒成灰燼。
邪影的怒吼聲中，整個拍賣會廢墟開始空間坍縮。
當相位折疊的眩暈感再次襲來時，湯少和光羽感覺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等他們再次穩住身形，發現自己已經身處某條暗巷。
月光突然變成暗紅色。
湯少踉蹌著跪倒在暗巷中，太刀上的裂紋正滲出記憶液。
光羽癱坐在牆角的垃圾箱旁，她後頸的刺青已完全碎裂，露出底下蠕動的生物芯片。
"他故意放我們走。“光羽用手指摳著牆縫里的苔蘚，六邊形瞳孔不斷變換焦距，”那些空間裂縫的排列方式...他在引導我們去議會大廈。"
湯少擦去機械關節滲出的鐵銹，發現閻姬的柳葉刀紋路正在皮下重組。
當某個坐標突然浮現在視覺界面時，他听見納米機器人組成的虛影在耳畔低語︰"當月光第三次染紅時......"
遠處突然傳來引擎轟鳴聲。
湯少抬頭看見十二架武裝無人機掠過樓宇間隙，機腹的掃描儀全部對準暗巷。
他抓起快要昏迷的光羽翻過圍牆，太刀在身後劃出電磁干擾屏障。
"他們激活了全城警戒。"光羽的呼吸帶著血沫，手指在湯少機械臂上敲出摩斯密碼，"去三號排污管...有...安全屋..."
湯少剛要轉身，整條暗巷的地面突然塌陷。
他抱著光羽墜向下水道時，看見無人機群在空中組成電子契約的圖案。
污水中漂浮的熒光生物忽然集體轉向，全部朝著議會大廈方向擺動。
當兩人順著排污管漂流時，湯少發現水底沉著數十具機械義體。
那些殘缺的軀干表面，都刻著三年前覆滅幫派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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