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走廊的通風管道里，湯少的義眼閃過一道幽藍的光。
他隔著半指厚的合金濾網往下看，下方巡邏隊的腳步聲混著電子警笛的嗡鳴，在空蕩的走廊里撞出回音——鐵牛和靈羽的佯攻奏效了，原本分布在核心區的守衛被調走了七成。
"三點零二分。"閻姬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帶著機械濾波的沙沙聲。
她蹲在湯少身側，發尾的銀質發簪微微顫動，那是她啟動戰斗模式的標志。
十二歲時她替他系鞋帶的手，此刻正攥著一柄收在袖中的光刃長槍，槍柄上還刻著血刃幫的火焰圖騰。
湯少屈指叩了叩濾網邊緣的螺絲，義體指尖的磁力吸附器輕輕一扯，整面濾網便無聲滑進通風管。
他率先翻下去時，靴底的反重力裝置發出輕微的嗡鳴，落地時連金屬地板都沒震出聲響。
閻姬緊隨其後，發間那支青玉簪突然泛起冷光——那是她在掃描周圍三十米內的生命體征。
"東南方十二米，三個熱信號。"她的聲音低得像蛇吐信子，長槍在掌心轉了個花，槍尖卻始終對準湯少後背。
湯少的義眼已經鎖定了目標。
三個穿著暗紫色作戰服的身影正貼著牆角移動，腰間掛著脈沖匕首，耳後紋著異能組織的閃電標記——精英殺手，比普通守衛難纏十倍。
他摸了摸左臂的機械義肢，那里藏著老幫主臨終前塞給他的"禮物"︰能釋放高頻震動的合金鋼刃。
"攻擊間隔零點八秒。"湯少的瞳孔微微收縮，義體的神經接口將殺手的動作拆解成數據流。
第一個殺手舉刀前，右肩會先下沉三厘米；第二個出腿時，左腳跟會輕磕地面兩次；第三個的匕首啟動時，手腕處的能量槽會閃過一道紅光——這些微末的細節在他眼前被無限放大。
閻姬的長槍突然刺出。
她精準地卡住第一個殺手右肩下沉的瞬間，槍尖挑開他的脈沖匕首，同時旋身用槍柄撞在第二個殺手的膝彎。
湯少的機械臂同時彈出利刃，高頻震動將第三個殺手的能量槽攪成碎片，飛濺的藍紫色能量液在他臉上烙下灼痕，卻被義體的皮膚自動分泌的冷卻凝膠瞬間中和。
三個殺手甚至沒來得及發出警報就倒在地上。
湯少彎腰扯下其中一人的通訊器，剛要查看，走廊盡頭的紅燈突然炸亮。
刺耳的警報聲像鋼針般扎進耳膜，天花板的監控探頭齊刷刷轉向他們，電子合成音在頭頂炸響︰"檢測到未授權生物信號，一級警戒！"
"防御系統被觸發了。"閻姬將長槍收回袖中，指尖在耳後輕點，啟動了血刃幫特有的干擾程序。
她的瞳孔泛起和湯少相似的幽藍，那是在同步他的義體數據︰"控制台在負三層，現在過去需要穿過兩條主通道，守衛正在從b1、b2層包抄。"
湯少扯掉領扣，露出鎖骨處的機械接口。
那里連接著老幫主留下的核心芯片，此刻正隨著警報聲發出蜂鳴。"走通風管道。"他抓住閻姬的手腕，躍上旁邊的維修梯，"他們沒想到我們會反向突圍。"
通風管里的氣流突然變得灼熱。
湯少的義眼顯示前方五十米處有能量波動，他猛地拽住閻姬的後領向後一倒，兩發電磁弩箭擦著他們的鼻尖釘進管壁，爆出刺目的火花。
"影狐。"閻姬的聲音冷得像冰錐。
她抽出長槍，槍尖在管壁劃出火星，照亮了前方陰影里的身影︰穿墨綠緊身衣的男人，左眼戴著電子目鏡，嘴角掛著毒蛇般的笑，指尖還捏著第三支電磁弩箭。
"湯少果然有兩下子。"影狐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顯然用了變聲器。
他的另一只手在腰間的戰術面板上快速敲擊，通風管的金屬壁突然泛起藍光——湯少的義體立刻發出警告︰“電磁鎖啟動，三十秒後封閉。"
"陷阱玩得挺溜。”湯少擦了擦臉上的能量液，機械臂的利刃在掌心轉了個圈，“但你忘了，血刃幫的人，最擅長拆陷阱。”他突然抬手將通訊器砸向影狐腳下，那是從之前殺手身上順來的。
通訊器爆炸的瞬間，電磁干擾波沖散了影狐的電子目鏡信號。
閻姬的長槍如游龍般刺出。
她抓住影狐閉眼調整的空當，槍柄重重砸在他持弩的手腕上，電磁弩"當啷"掉在地上。
影狐卻借著這股力道翻身躍上管壁，指尖彈出三根淬毒的納米針，直取湯少的後頸——那是他機械義體的接口弱點。
湯少的義體在千分之一秒內做出反應。
他側身避開致命一擊，機械臂的利刃卻慢了半拍——不是因為影狐太快，而是他鎖骨處的芯片突然發燙，數據流出現了短暫的紊亂。
這個異常被影狐捕捉到，男人的嘴角咧得更開︰"原來血刃幫的寶貝義體，也會出故障？"
警報聲突然拔高了一個調門。
湯少听到下方傳來鐵牛標志性的怒吼，混著電磁盾爆炸的轟鳴——那是佯攻組突破了外圍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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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義眼里的倒計時︰兩點零七分，距離控制台關閉還有二十三分鐘。
"閻姬，拆鎖。"湯少抹掉頸側的血珠，機械臂的利刃突然變換形態，從高頻震動模式切換成等離子切割模式。
淡紫色的光刃在通風管里劃出弧光，他盯著影狐逐漸扭曲的表情，"你該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活到看我義體報廢的那天。"
影狐突然笑了。
他按下戰術面板的最後一個按鈕，通風管的金屬壁開始劇烈震動，無數細如發絲的激光從管壁滲出，在兩人之間織成死亡之網。"告訴靈羽，她要找的記憶芯片，早就被我埋進自毀程序了。"他的聲音被激光的嗡鳴撕碎，"等你們拆完鎖——"
湯少的等離子刃劈碎了半面激光網。
他的義眼突然捕捉到影狐戰術面板上的紅色倒計時︰000159。
而在更深處的數據流里，有一串熟悉的亂碼正在浮現——和他通訊器里收到的那些，一模一樣。
"走！"他拽著閻姬沖進激光網的缺口，等離子刃在前方開道。
背後傳來影狐的尖叫，混著通風管崩塌的轟鳴。
湯少的鎖骨處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芯片里的數據流像被颶風卷動的碎紙，卻有一縷金色的光，正從亂碼的縫隙里鑽出來。
那光很像老幫主遞刀時，眼里跳動的火。
湯少的等離子刃在激光網中劈開最後一道屏障時，通風管的金屬壁終于承受不住劇烈震動，發出扭曲的哀鳴。
他拽著閻姬的手腕撲進下方的維修通道，背後傳來轟然巨響——影狐設下的陷阱連同那家伙的半條胳膊，一同被埋進了坍塌的金屬廢墟里。
"控制台在左前方二十米。"閻姬的發簪閃過幽藍微光，她反手將長槍橫在胸前，槍尖滴落的能量液在地面燒出一串焦黑的小點，"但主電路被影狐動了手腳，安全門需要手動破解。"
湯少的義眼快速掃描著牆壁上的密碼鎖，機械指節在面板上敲擊出連串火星。
老幫主留下的芯片仍在發燙，數據流里那縷金色微光卻愈發清晰，像一根細針挑開了記憶的繭——他突然想起十七歲那年，血刃幫總部門前的爆炸，為首的男人穿著暗金色戰衣，後背紋著的閃電圖騰比異能組織的更猙獰三分。
" 嗒"。密碼鎖彈出綠燈的瞬間，走廊盡頭的防爆門應聲而開。
穿暗金色戰衣的男人就站在門後。
他足有兩米高，肌肉虯結的雙臂上纏著電磁鎖鏈，每一步踏下都震得地面輕顫，左臉從眉骨到下頜有道猙獰的刀疤，正隨著咧嘴的笑扭曲成蜈蚣模樣︰"湯小友，別來無恙啊？"
湯少的義體血液在血管里驟然升溫。
那道刀疤他再熟悉不過——十七年前血刃幫滅門夜，正是這道疤的主人，用電磁鎖鏈絞碎了老幫主的胸骨。
"狂獅。"閻姬的聲音冷得能凍住空氣。
她的長槍突然展開成三截，槍身浮現出血刃幫特有的火焰紋路，”當年你在總部門口殺了三十八名兄弟，今天要算總賬。"
狂獅的笑聲震得天花板的灰塵簌簌落下。
他屈指彈了彈臂上的電磁鎖鏈，藍紫色電弧" 啪"炸響︰“小丫頭片子記性倒好。
不過你們血刃幫的老東西早該埋進電子垃圾場了，偏要留個余孽在市面上蹦 ——”他的目光掃過湯少鎖骨處的芯片，瞳孔微微收縮，"帶著老東西的破爛義體，也敢闖我的總部？"
湯少的機械臂自動彈出等離子刃。
芯片里的金色微光突然暴漲，數據流中那些糾纏的亂碼被沖得七零八落，他終于看清了影狐臨死前提到的自毀程序——原來異能組織早就盯上了老幫主留下的核心數據，而狂獅，正是這場陰謀的總策劃。
"你以為當年那把火能燒干淨所有證據？“湯少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刃，”老幫主把真相刻進了義體芯片，每道數據流里都藏著血刃幫兄弟的血。"
狂獅的笑容終于收斂。
他的電磁鎖鏈突然繃直，空氣中響起電流撕裂的尖嘯︰“那就讓我看看，是你的破芯片硬，還是我的鎖鏈——"
"夠了！"閻姬的長槍率先刺出。
火焰紋路在槍身流轉成赤紅色，槍尖撕開空氣的音爆蓋過了狂獅的話音。
湯少的等離子刃緊隨其後，兩道寒光如游龍般纏住狂獅的鎖鏈，金屬摩擦的尖鳴中，三人的影子在警報紅光里糾纏成一團。
走廊盡頭的控制台突然發出刺目的白光。
湯少的義眼捕捉到自毀程序的倒計時︰000059。
而在更深處的數據流中，那縷金色微光正沿著芯片接口蔓延，像一把鑰匙，即將捅開十七年血案的真相。
狂獅的電磁鎖鏈突然爆出萬丈電弧。
他甩開閻姬的長槍，反手抓住湯少的機械臂，肌肉虯結的手臂青筋暴起︰"想活命就現在滾！"他的聲音里竟有一絲慌亂，"那芯片里的東西，不是你們能踫的——"
湯少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終于明白老幫主臨終前為什麼要把芯片縫進他的鎖骨︰那里面藏的不只是血刃幫的秘密，更是整個賽博世界最危險的真相。
而此刻，狂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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