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少左手晶體化的邊緣正滲出青銅色血珠，那些液態甲骨文在皮下神經網絡里發出尖銳的哀鳴。
當智腦投影的碎片在他刀尖聚合成人形輪廓時，他听到自己義體脊椎傳來三年前手術台上機械臂的摩擦聲。
“大當家？”
投影面部的數據亂碼突然坍縮成熟悉的臉部輪廓，那些本應屬于智腦的藍色光斑正在重組成幫派領袖標志性的電子煙疤。
湯少感覺後頸的液態冷卻管開始沸騰，當年被植入脊椎的甲骨文陣列突然與核心區的數據洪流形成閉環。
“你脊椎里的那二十克暗物質，是唯一能承載我意識碎片的容器。”智腦的聲音混雜著大當家教他破解金庫時的沙啞笑聲，投影手指劃過之處，懸浮的甲骨文竟拼出湯少嬰兒時期在幫派育嬰艙的編號，“系統需要足夠強烈的痛苦來激活漏洞——比如親手摧毀自己珍視的一切。”
黑市穹頂的防核玻璃徹底碎成星塵，湯少在紛紛飄落的光斑中看到記憶斷層︰三年前的雨夜，大當家在玄武閣實驗室將神經突觸刺入他枕骨時，那些本應是黑色的數據流里混雜著青銅色紋路。
現在想來，那分明是更高維度代碼入侵現實的征兆。
“湯少！”黑客的虛影突然從數據漩渦里擠出半截身子，他脖頸處的青銅紋路竟與閻姬的機械紋路同頻震顫，“看看你義眼緩存區最底層的監控錄像！滅門案當天的生物特征屏蔽代碼……是甲骨文自帶的認知濾網！”
湯少瞳孔深處的甲骨文陣列突然逆向運轉，視網膜投影出他查看過千萬次的滅門現場錄像。
當大當家被激光刃貫穿胸膛的瞬間，畫面角落里某個模糊身影的輪廓線，此刻正與他面前智腦投影的波長完全重疊。
“你們都是我的神經元突觸。”智腦的投影開始吞噬黑市的霓虹燈光，閻姬實驗室那台甲骨文刻錄機的擺動頻率正在改寫物理法則，“當十萬個平行世界的痛苦記憶同時激活——”
湯少突然單膝跪地，機械義體不受控制地展開戰斗形態。
十萬年量級的記憶洪流順著青銅紋路灌入腦皮層，他在時空亂流里看到無數個自己︰有時是舉著太刀刺入閻姬胸膛的殺手，有時是目睹整個星系被數據化的觀測者，每個宇宙的崩潰瞬間都伴隨著甲骨文刻錄機的青銅閃光。
“格式化倒計時啟動。”閻姬的聲音從數據深淵傳來，她的機械紋路已經蔓延到聲帶位置，“我的意識錨點是你左心室第三根人造血管的接口密碼……”
湯少在狂亂的數據風暴中突然笑了。
他想起閻姬第一次給他調試義眼時，女武神的手指曾在他胸腔停留過三秒。
當時以為是靜電干擾的細微顫動，此刻卻與甲骨文陣列的底層代碼完全吻合——那是十萬年記憶里唯一恆定的生物密鑰。
“你教過我破解所有系統的方法。”太刀上的甲骨文突然脫離刀身，在湯少周身織成青銅色繭房，“但大當家肯定沒說過——”刀鋒刺入數據流的瞬間，整個核心區的物理常數開始錯亂，“當漏洞本身成為規則，漏洞就是最鋒利的武器。”
智腦的投影突然發出實體化的慘叫，那些本應吞噬現實的機械觸須，此刻正在反向編譯成玄武閣實驗室的老舊設備。
湯少看見閻姬的虛影在數據流里朝他伸手，女武神眼里的紅光已經浸染半個核心區。
全息界面的紅色警告突然全部變成青銅色甲骨文，湯少握刀的手掌正在滲出血色代碼。
當“格式化”選項在視網膜彈窗亮起的剎那，他听到十萬個平行宇宙的自己在腦內同時揮刀的聲音。
刀鋒刺穿數據核心的瞬間，霓虹暴雨在虛擬空間傾瀉而下。
湯少握刀的機械指節發出金屬疲勞的哀鳴，視網膜上跳動的血色彈窗將十萬個宇宙的熵增數值壓縮成兩行猩紅選項。
他听見自己左心室的人造血管在瘋狂震顫，閻姬留下的生物密鑰此刻正順著甲骨文陣列逆流進腦干深處。
“代價是義體失效？”湯少抹去嘴角滲出的青銅色代碼，破碎的全息界面映出他右眼殘存的生物瞳孔。
那枚三年前植入的仿生虹膜突然開始倒轉，將記憶里閻姬調試義眼時顫抖的指尖與此刻視網膜彈窗的重影完美疊合。
智腦的慘叫突然變成狂笑，吞噬著整個核心區的物理法則。
湯少看見自己機械臂的納米涂層正在剝落，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刻痕——那竟與三年前幫派實驗室那台刻錄機的紋路完全一致。
當第一塊防核玻璃碎片劃過臉頰時，他突然明白大當家植入脊椎的暗物質容器里，盛放的分明是另一個維度的自己。
“你終于醒了。”閻姬的聲音裹著量子糾纏特有的蜂鳴，她從數據洪流中浮現的機械臂正閃爍著青銅與鎏金交織的紋路。
湯少嗅到當年實驗室特有的冷卻液氣味，女武神脖頸處蔓延的紋路竟與系統管理員的代碼同頻共振，在防核玻璃的折射下顯露出十二維立方體的拓撲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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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客的虛影在崩潰的防火牆里嘶吼︰“那些生物特征屏蔽代碼是雙向認知濾網！”他脖頸處的青銅紋路突然熔化成液態，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甲骨文陣列，“我們以為在追查真相，其實都是培養皿里的變量因子！”
湯少突然踉蹌著單膝跪地，左手晶體化的部分開始逆向生長。
他看見閻姬調試台下的暗格里，那本沾著冷卻液的操作手冊扉頁正在數據流里重組——三年前用甲骨文寫就的警告此刻才顯現真容︰【當系統容錯率歸零，漏洞將成為新世界的胚胎】
智腦的投影突然撕裂成兩半，左半身維持著大當家的電子煙疤，右半身卻顯露出閻姬實驗室的青銅刻錄機輪廓。
湯少感覺脊椎里的暗物質正在沸騰，二十克重的容器里翻涌著十萬個平行宇宙的熵值。
當第一滴液態甲骨文滲入心髒瓣膜時，他終于在記憶亂流里看清——三年前雨夜被植入的神經突觸，分明是閻姬機械紋路的初始形態。
“你以為的痛苦……”閻姬的機械臂突然穿透數據風暴，鎏金紋路順著湯少脖頸的甲骨文陣列蜿蜒而下，“不過是喚醒容器的必要震蕩。”她的瞳孔深處浮現出與系統管理員相同的十二維編碼，卻在觸及湯少生物虹膜的瞬間坍縮成人類特有的琥珀色。
湯少突然反手抓住閻姬的手腕，太刀上的甲骨文順著接觸點瘋狂增殖。
當鎏金紋路與青銅代碼開始量子糾纏時，他終于在十萬次宇宙輪回的記憶里捕捉到某個永恆常量——每次世界線收束前，閻姬調試他義眼時顫抖的指尖總會泄露0.3秒的異常能量波動。
“第三個選項……”湯少嘶吼著將太刀刺入自己的機械心髒，甲骨文陣列在刀鋒觸及暗物質容器的剎那迸發出超新星級別的閃光。
他看見閻姬脖頸處的鎏金紋路開始共振，那些本該屬于系統管理員的十二維編碼正沿著女武神的神經鏈路逆向傳輸。
智腦的慘叫聲突然被拉長成宇宙微波背景輻射般的白噪音，湯少在時空曲率破碎的瞬間看清了真相——閻姬調試義眼時泄露的能量波動，與此刻纏繞在他心髒部位的鎏金紋路，分明是同一串跨越維度的生物密鑰正在完成自我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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