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雨穿透蜂巢大廈的穹頂防護膜時，湯少正踩著全息投影廣告的殘影穿過第七街區。
機械義眼自動過濾著不斷閃爍的色塊，視網膜上漂浮著三小時前會議記錄的加密水印——十二個幫派首領的全息影像在立體沙盤前爭吵不休，直到他拔出太刀釘進代表異能組織的毒蛇標記。
“黑市交易場有百分之八十七的概率殘留數據痕跡。”閻姬的聲音從耳骨傳導器傳來，武士刀與合金地面踫撞出細碎火花，“但您確定要親自接觸艾達？那個女人的情報費夠買下半艘浮空艇。”
湯少伸手接住一滴墜落的霓虹，液態光在機械掌心碎成七種顏色︰“她三年前給老幫主做過記憶備份。”說話時青銅密鑰在風衣內側微微發燙，那些星圖凹槽正將三年前的坐標投射在他視神經末端。
垃圾處理站上懸浮的交易市場像頭畸形的機械章魚，十二條合金觸須纏繞著不同顏色的交易區。
湯少剛跨進紫色標識的“信息素交易區”，就被撲面而來的神經電流燻得皺眉——二十米外的全息妓女正用數據線給客人注射幻覺，隔壁攤位的義體商人兜售著泡在福爾馬林里的電子腦。
“湯先生對劣質貨沒興趣吧？”裹著蛇鱗紋緊身衣的女人從數據屏後探出頭，發梢垂落的微型蜘蛛機器人正啃食著全息投影，“听說您昨天把黑鷹幫的機甲劈成了分子料理？”
湯少用太刀鞘挑起不斷增殖的廣告投影︰“我要見艾達。”
“哎呀，這不就是情報費嗎？”女人突然抓住他的機械手腕，虹膜閃過數據流，“戰斗型t 7義體，去年黑市成交價夠買下……”
暗紅刀光閃過時，三根數據線齊根而斷。
閻姬的刀尖抵在女人喉結，機械蜘蛛們驚慌失措地縮回發間。
“帶路。”湯少彈了彈沾著電子塵埃的衣領，發現青銅密鑰的脈動頻率比進入市場時快了13.2。
艾達的信息亭懸浮在交易場心髒部位，八條機械臂正同時操作著三十六塊全息屏。
當湯少掀開量子縴維門簾時，正在給數據蜘蛛喂食加密貨幣的女人頭也不抬︰“蜂巢大廈的救世主也來光顧寒舍？”
“三年前七月十四日，老幫主在你這里做過記憶加密。”湯少按住開始發燙的青銅密鑰，星圖凹槽在掌心烙出細密紋路，“交易記錄。”
機械蜘蛛突然吐出加密數據流，艾達的義眼閃爍起暗金色︰“那可是要收取‘記憶之重’的——不如用您上個月從星艦墳場挖到的古代處理器……”
“或者這個。”湯少突然扯開衣領，機械義體胸口的能量核心處嵌著半枚毒蛇紋章，“異能組織七執事之一的位置信息，換你數據庫里關于‘星圖密鑰’的所有記錄。”
全息屏同時熄滅，艾達的機械臂突然纏住湯少脖頸︰“你以為用仿制品能騙過……等等！”她的聲音突然卡頓，因為湯少捏碎了那半枚紋章，內部泄露的量子糾纏波讓所有數據蜘蛛開始抽搐。
“三個月前青龍會覆滅時，我在他們首領脊椎里挖到的。”湯少任由機械臂在皮膚勒出血痕，“現在它是能反向追蹤七執事的鑰匙——成交嗎？”
艾達突然嬌笑著松開束縛，數據蜘蛛們瘋狂收集著空氣中的能量殘渣︰“再加個小秘密如何？比如……”她突然貼近湯少耳邊，呼吸間帶著神經毒素甜香，“您為什麼不敢讀取雪莉留下的記憶芯片？”
湯少瞳孔驟縮的瞬間，青銅密鑰突然發出蜂鳴。
閻姬的刀鞘重重砸在地面，震碎了正在偷听的機械蜘蛛。
“時間到。”湯少轉身時風衣揚起數據塵埃，“記得把星圖資料傳到老郵箱。”
當量子縴維門簾停止顫動時，艾達從胸衣里抽出真正的記憶讀取器。
全息屏重新亮起，顯示著青龍會覆滅當天的監控錄像——畫面里斷裂的太刀上，確實刻著與湯少手中紋章完全一致的毒蛇圖案。
“有趣。”她舔掉嘴角的神經毒素，蜘蛛們正在重組被震碎的數據，“居然用真貨來換三年前的星圖……”突然停頓，因為某只蜘蛛傳回了青銅密鑰殘留的能量頻譜——那波動頻率與交易場地下三百米處的古代遺跡完全相同。
艾達的機械臂在數據屏上劃出殘影，那些泛著幽藍熒光的全息影像在量子縴維簾幕上投射出詭譎的波紋。
當湯少風衣最後一角消失在旋轉門禁時，她突然用舌尖頂出藏在智齒後的微型解密器，機械蜘蛛們立刻將紋章碎片拼接成完整的量子密鑰。
"驗證代碼...青龍會覆滅當天的引力波頻段。"她的虹膜表面浮現出六層加密環，交易場穹頂的防護罩突然折射出異常的光譜——那枚毒蛇紋章釋放的量子糾纏波，正與三小時前聯盟總部泄露的暗網信號完美共振。
機械蜘蛛突然集體炸開甲殼，腹部彈出微型全息投影。
艾達看著十三名聯盟議員的生物密鑰在毒蛇紋章表面閃爍，其中三個密鑰的加密方式帶著異能組織特有的神經元脈沖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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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捏碎了解密器，任神經電流在指尖跳躍︰"難怪青龍會當年會全軍覆沒..."
湯少穿過懸浮平台的瞬間，機械義耳捕捉到了加密頻段的異動。
他數著第七街區特有的霓虹雨節奏——當第三十二滴液態光在肩甲炸裂時，視網膜上浮現出艾達傳來的星圖資料。
那些被篡改過的坐標點正在重組，逐漸勾勒出聯盟總部的地下結構。
"主人，星圖顯示三處暗門。"閻姬的聲音裹挾著電磁雜音傳來，武士刀柄的傳感器在地面劃出幽藍軌跡，“但更值得注意的是艾達額外附贈的禮物——"
全息投影在湯少掌心展開，三個旋轉的聯盟徽章突然裂開表皮，露出內部扭曲的毒蛇紋路。
他伸手捏碎虛影，任由數據塵埃在指縫飄散︰”看來該給克勞德準備點驚喜了。"
當改造後的浮空機車從交易場頂棚破空而起時，湯少突然扯開左手義體的仿生皮膚。
藏在機械骨骼夾層里的記憶芯片正泛著詭異的紅光，那是雪莉消失前最後塞進他胸腔的東西。
芯片表面的裂痕與青銅密鑰的星圖凹槽完全吻合。
艾達的信息亭此刻已被紫色煙霧籠罩。
她正在用激光筆銷毀第三塊存儲核心，突然發現某只機械蜘蛛的復眼殘留著特殊影像——湯少轉身時，後頸處隱約浮現出被神經毒素掩蓋的條形碼，那是三年前黑市最昂貴的記憶清除手術編號。
"原來如此..."她突然咬破舌尖，用帶血的唾液在量子屏上畫出倒五芒星。
當某個加密通訊頻道被強行激活時，交易場地下三百米突然傳來遠古機械的轟鳴，整個懸浮平台開始以違背物理定律的角度傾斜。
正在高空盤旋的湯少突然按住太陽穴，機械義眼不受控制地轉向東南方。
閻姬的刀鞘自動彈出電磁屏障，但那些從地底噴涌而出的數據亂流已經撕碎了雲層，在夜空中形成巨大的青銅密鑰投影。
"警告！
檢測到量子級信息風暴！"機車儀表盤迸發出火花，湯少猛地扭轉方向盤，卻看見後視鏡里亮起七對猩紅的車燈——那是搭載著粒子震蕩刃的追獵者機甲，輪胎碾過空氣時激發的電離火花正在重組為毒蛇圖騰。
艾達看著監控畫面里炸開的電磁迷霧，機械臂突然刺入自己後頸。
當她扯出冒著火花的神經接口時，交易場穹頂恰好被數據亂流擊穿。
那些青銅色的能量殘渣像活物般鑽進通風管道，沿著湯少留下的生物信息素極速蔓延。
"可別死得太快啊。"她舔舐著指尖的機械潤滑油，瞳孔里倒映著監控畫面中四分五裂的浮空機車。
當某個加密文件突然自動解鎖時，她看到三年前的記憶備份里——老幫主臨終前握著的半枚毒蛇紋章，內側刻著的竟是湯少現在持有的青銅密鑰編號。
湯少在機車解體的瞬間彈射出艙，機械義體表面浮現出龍鱗狀的能量護甲。
他在下墜途中揮刀斬斷三道粒子束，太刀與震蕩刃踫撞出的火花竟在雨中燃燒起來。
當追獵者們形成包圍網時，他突然扯開風衣拋灑出大量數據蜘蛛。
這些從艾達信息亭順來的小東西在空中瘋狂增殖，啃食著機甲表面的量子涂層。
湯少借著爆炸氣浪翻上最近的廣告飛艇，視網膜上不斷刷新著敵人的生物信息——七個追獵者的心率曲線與克勞德上周會議時的體征數據完全吻合。
"看來聯盟的茶會要提前了。"他捏碎藏在臼齒里的應急加密器，任由閻姬的刀鞘在飛艇表面刻下青龍圖騰。
當追獵者們的熱武器完成充能時，湯少突然縱身躍入霓虹雨幕，背後展開的電磁滑翔翼上流動著青銅密鑰的星圖紋路。
暴雨深處亮起更多的猩紅車燈，像是無數只甦醒的毒蛇睜開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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