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流裹挾著兩人在管道中疾馳，湯少右臂的仿生皮膚在高溫中卷曲脫落，露出下面暗金色澤的量子合金骨架。
塞拉殘留的體溫正通過作戰服傳感縴維傳來，讓他想起三年前那場暴雨，渾身是血的少女也是這樣蜷縮在他懷里。
"警告，納米毒素滲透率37。"視網膜投影閃爍著刺目的紅色，湯少扯下頸間的防掃描薄膜，將最後三支腎上腺素注射器同時扎進大腿。
量子對撞機遺址的輪廓在夜雨中浮現，如同蟄伏的鋼鐵巨獸，塔樓頂端的能量護盾發生器正吞吐著幽藍電弧。
當機械義足踩碎第十七個紅外感應器時，湯少听到了熟悉的磁軌炮充能聲。
他反手將太刀插進混凝土牆面，刀柄末端的赤龍紋章突然迸發血色光芒，量子密鑰在空氣中劃出七道交錯的時空裂痕。
"你還是學不會走正門。"里昂的聲紋帶著電磁干擾的雜音，他從三樓監控室破窗躍下，改造過的猩紅右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十二台蜘蛛守衛從陰影中涌出，復眼陣列鎖定了湯少每處關節弱點。
太刀斬出的弧光比回答更快，納米合金刀刃與磁軌臂鎧相撞迸發的火花照亮了整條走廊。
湯少在第三次格擋時嗅到了異常——里昂的攻勢雖猛，但每招都刻意避開他握著徽章的左手。
當機械義體的壓力傳感器傳來徽章表面的細微震動，他突然明白了什麼。
"你們在害怕這個？"湯少故意將徽章高高拋起，里昂的瞳孔瞬間收縮，磁軌炮口出現0.3秒的偏轉。
就是現在！
量子密鑰突然發出蜂鳴，太刀順著磁軌臂鎧的縫隙刺入，刀身高頻振動將里昂的機械關節震成齏粉。
圍觀的黑甲戰士們發出抽氣聲，他們從未見過隊長如此狼狽。
里昂跪倒在地，斷裂的電纜在肩部爆出電火花，卻突然發出扭曲的笑聲︰"看看你的手腕，喪家犬。"
湯少低頭，發現機械義體不知何時爬滿金色裂紋，納米毒素正沿著神經接口逆向侵蝕。
記憶突然閃回——塞拉將徽章塞給他時，指尖曾短暫觸踫過這個位置。
冷汗順著脊椎滑落，他終于明白那抹微笑的含義。
"游戲該結束了。“米婭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她踩著磁懸浮高跟鞋翩然落地，瓖滿數據芯片的裙擺掃過湯少滲血的傷口。
當她的唇貼近他耳畔時，梔子花香與硝煙味詭異的交融︰”跟我走，現在還能保住你腦子里那些破碎的回憶。"
太刀突然發出悲鳴，刀身上的赤龍紋章正在褪色。
湯少看著米婭精心修飾的指甲刺入自己手腕，忽然想起某個雨夜，這雙手曾顫抖著為他包扎被電磁網灼傷的傷口。
記憶芯片在太陽穴位置發燙，他分不清這是真實還是納米毒素制造的幻覺。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湯少突然扯斷被腐蝕的神經連接線，任由機械義體的裂紋蔓延到鎖骨，"就是你們總以為能掌控所有變量。"量子密鑰在此刻達到共振峰值，整個據點的全息投影突然扭曲，他終于在能量護盾的折射中看清了真相——七個紅點中有四個始終重疊在米婭的量子項鏈上。
湯少踉蹌著扶住銹蝕的管道，機械義體發出齒輪卡澀的摩擦聲。
視網膜投影顯示腎上腺素即將耗盡，納米毒素已侵入腦橋神經束。
里昂破碎的磁軌臂鎧還在滋滋作響，那些蜘蛛守衛的殘骸正沿著牆壁滲出銀白色修復液。
"還剩三分十二秒。"他咬碎藏在臼齒里的神經興奮劑，苦澀的納米修復液順著喉管滑落。
記憶突然不受控地翻涌——三個月前在垃圾處理站，老瘸子用義眼投影出幫派覆滅的監控錄像時，暴雨正沖刷著那些血色代碼。
十七名弟兄的機械心髒被遠程鎖死的瞬間，他們的瞳孔都映著同樣的蜘蛛紋章。
米婭的磁懸浮高跟鞋碾過滿地電纜碎屑，瓖滿量子芯片的裙擺掃過湯少滲血的腕甲。“真難看啊。"她俯身時梔子花香越發濃郁，涂著防護涂層的指甲輕輕劃過他脖頸處的仿生皮膚，"三年前你在黑市救我時，可沒這麼狼狽。"
湯少突然抓住她手腕，指腹觸到量子項鏈的震動頻率與徽章完全一致。
記憶芯片突然刺痛，他想起塞拉臨別時的口型不是"再見"，而是"小心星圖"。
當米婭的瞳孔因驚愕微微放大時，他猛地將她甩向正在修復的蜘蛛守衛，量子密鑰在太刀表面擦出刺目火花。
"你漏算了這個。"湯少將太刀插入地面裂縫，刀柄末端的赤龍紋章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圖。
量子對撞機遺址發出轟鳴，那些被遺棄的粒子加速環開始逆向旋轉，藍紫色電弧沿著米婭的項鏈瘋狂流竄。
里昂的狂笑混雜著電磁雜音︰"你以為突破防御系統就能贏？"他殘破的軀體突然炸開，數百只機械蜘蛛從胸腔涌出，每只都攜帶著記憶清除程序。
湯少翻身躍上橫梁，發現自己的機械義眼不知何時被植入了定位代碼——正是三天前米婭為他處理電磁灼傷時接觸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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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刀劃出三道交錯的量子裂痕，將撲來的機械蜘蛛群分割成碎塊。
湯少在漫天數據殘片中看見米婭舉槍的手在顫抖，瓖著蜘蛛紋章的槍口卻穩穩對準他心髒。“父親說你會選這條路。”她扣動扳機的瞬間，湯少揮刀斬斷頭頂的冷卻液管道，淡藍色液體澆在量子密鑰上引發劇烈爆炸。
當硝煙散盡，米婭發現槍口卡著一枚變形彈頭——正是她去年生日時送給湯少的鎢鋼吊墜。
這個瞬間的恍惚足夠湯少突破防線，他撞碎印著"核心重地"的防爆玻璃時，後背又添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
核心區的量子計算機陣列正在嗡鳴，湯少將染血的徽章按進認證槽。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他看見自己幫派的標志與異能組織的血色蜘蛛重疊，數百段被篡改的記憶數據如瀑布流瀉。
當機械義體因過載開始崩解時，他終于抓住那段關鍵錄像——異能組織的干部會議記錄里，戴著青銅面具的男人正在下達指令，而他手背的刺青與老瘸子遞煙時的紋身分毫不差。
"警告！
自毀程序已啟動。"警報紅光中，湯少將記憶芯片插入頸後接口。
納米毒素侵蝕的劇痛突然變得清晰，他看見數據洪流深處藏著加密指令——"清除所有目擊者"的代碼簽發時間，竟是他帶著米婭突圍出黑市的那天凌晨。
量子計算機的冷卻液開始沸騰，湯少扯斷連接線沖向逃生通道。
經過米婭身邊時，他拋出手里變形的鎢鋼吊墜。"告訴你們首領，"他撞碎最後一道能量屏障，"有些變量連量子計算機都算不準。"
霓虹深淵的暴雨澆在滾燙的機械義體上，湯少握著那枚存有關鍵證據的神經芯片，卻發現表面不知何時多了道蜘蛛形狀的裂痕。
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飛濺的量子火花在空中組成血色星圖，某個閃爍的紅點正指向三小時前他安置閻姬的安全屋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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