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年過去,有無明、青玄子論道助勢,周平在陣法攻伐方面也是長進迅猛,造詣雖然離所謂的二階巔峰還相隔甚遠,卻也小有所得。
而青玄子長進就更為恐怖,不僅造詣到了一個極其高深的境界,而且道行都隱有拔高的趨勢,有望開創除棋道【對弈】外,第二則道則。
白溪山 明玄宮
作為周家重地,其不僅是家族議政所在,也是家族天驕最初的修行之地,有琉璃凝靈燈匯聚、徹淨天地靈氣,其對于修者築基有著極大裨益。
像周嘉瑛、周景天、周元空等人,早期就都在此修行過,周元一更是長居于此,直至遠去問天閣才離開過。
周元掣、周昭簌等幾個後起天驕,如今自然也在此修行。
宮內,周修煬等族老、家老正就家族各類事宜爭論不休,其中就有關于鐵家的安置。
鐵山作為周家第一位外姓客卿,更是符 道大師,自成就起,就備受周家重視,既與之結親,更授之緞靈化基丹,以延壽命。
包括其子孫鐵正守,那也成就化基存在,更為鎮南衛統領,其余族人也在周家及郡國中擔任職務,可以說是客卿中的最盛一姓。
只是,天欲奪其命,仙家亦難留。
鐵山雖然成就肉身化基,但壽元也極為有限,即便在周家不斷續命下,也沒能活過二百六十載的大關,在數日前,于遲峰竹林酣睡永眠。
而現在周修煬等族老現在爭辯的,便是要不要將鐵氏遷下山去。
周玄崖坐在席中上位,听著周文亮等人喋喋不休的爭論,卻是沉默不語。
他已經活了二百三十年,左右不過二十年可活,人老了,心氣更是失得所剩無幾,平日也不再煉器,就是同陳福生等老一輩修士望湖度日,亦或是去遲峰,掃墓祭拜。
再者,就是坐在這里,以望周修煬等人,好為家族把好最後一程舵,以防發生什麼岔子。
“我提議,將鐵氏一族凡人遷至山下,以擇村鎮落定。”
周文亮自席位站起,余光瞥望坐在上位的周玄崖一眼,也是收斂些許,沉聲道︰“鐵山客卿雖于我周家有恩,但他是他,鐵氏是鐵氏。”
“如今鐵家上下有數百人,若是就這般留在山上,同我周家一樣待遇,給予十年搬山期限,那其他客卿如何作想,往後又將如何對待其他客卿後人。”
“亮家老,豈能如此所言,鐵山同我周家有巨大恩情,其如今前腳剛走,我周家就驅逐其後人,這可是會寒了鐵家上下的心,縱然資源上有所得,但客卿之心只怕皆寒矣。”
農脈家老周清軼站起身來,面有怒色。
“人走茶涼固然如此,但能否讓這茶涼得慢一些,就真得絕情到如此地步?”
“鐵氏同我周家關系密切,聯姻甚多,也同我族子弟極為熟絡。”
“若是真這般趕著下遷,不光客卿外戚心寒,族中子弟只怕……”
其尚未說完,就被周文亮出聲打斷。
“軼家老所言不無道理,但家族如今處境如何,諸位家老想必也都知道。”
“各方面開支不知何其多,族中終年難有余留。”
“這若是將鐵家留在山上,每年免不了又是幾百上千靈石的用度,十年就是上萬,這些靈石要是用在其他地方,助我周家壯盛,豈不是更好。”
“而若只是留人于山,但削其待遇,以此節流,那只怕小恩釀成恨,還不如現在絕情些。”
“至于軼家老所說的關系密切,這固然不假,但朝夕相待下,丹溪子所衍氏族日後也會同我周家十分親密,其他客卿亦是如此,莫非到時候,也皆留在山中十年歲月?”
“一家十年,就是上萬靈石開支,再來幾家,那豈不是比六宗諸脈消耗還要大。”
“軼家老,我們周家應該還沒有財大氣粗到如此地步吧?”
周文亮錚錚說著,也讓周清軼等家老啞然難言。
若鐵山在世,有其繪制符 ,周家莫說供養鐵家,鐵氏子弟甚至都能同周家族人一並修行,以示重視;但現在其都故世,又怎麼可能如故照行。
這莫說是再待十年,給予搬遷時限,就算是一年,對于周文亮等家老來說,那都是不能容忍的。
畢竟,為了控制供養開支,除了六宗諸脈的嫡系後裔,以及那些修士親眷,剩下的周家族人可都遷下山去。
連本族子弟都享受不到族地恩澤,又憑什麼讓外姓受恩承惠。
周修煬坐在左輔位,將眾家老所言听在耳中,但卻並未回應,而是垂首沉思著。
周家在正式踏上正軌,另要供養老祖後,對于消耗靈材甚多的緞靈化基丹,煉得自然是愈發稀少。
尤其是近幾十年,更是再未開爐煉過,畢竟一爐就要消耗近十萬靈石的低階靈材,又怎麼可能承擔的。
如今也就族庫還有幾顆當年所煉成丹,留給族中功績卓越者續命,亦或是鐵山、丹溪子等四藝客卿延壽。
在他看來,留鐵家于山中居住,這是必須的,就算耗度巨大,卻也能讓客卿歸心,上下感恩。
于此在這上面絕情節流,還不如尋覓鑽研更好的延壽法,把煉制緞靈化基丹的耗費省下來。
不過,延壽法又豈是隨便想想就能有的,當下還是敲定客卿氏族去留為重。
正當他要開口,身側傳來一陣敲擊聲,干勁有力,就好似樹干砸桌,蒼老聲音響起,周文亮等人莫不恭敬垂首。
“此事,就莫要議了。”
“各客卿于我周家有情,我周家又豈能絕情于他們,若是心寒,這往後又有誰願入我白溪山。”
“往後客卿氏族,四藝客卿為重,三年則遷,尋常客卿為輕,一年則遷,若有情況,再做變更。”
“老頭子乏了,就到這吧。”
說罷,周玄崖緩緩起身,向明玄宮深處走去,身形遲暮滄桑,一眾修士也是作揖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