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你可有名字?”
秦始皇的聲音響徹大殿,百官們也不再留有剛剛那嗤笑玩鬧的意圖,一個個認認真真的看向了林封。
“交易了。”林封挺直身體︰“你可以叫我隨便。”
“隨便,朕問你。”秦始皇開口︰“朕掃六合一統天下,乃必然之功績,此功績雖為千古,卻也沾染了幾分秦字的因果,但朕登臨此位之後,學習華夏五千年文化,收納寰宇學識,廣收天下英才,征戰九天十地,入主三千原始宇宙,開闊仙秦版圖,其中可有不妥?”
“沒有。”林封回答。
“秦皇之功績並非朕之功績,但朕身為另一名秦皇,心中亦有朕的認知和判斷。”秦始皇朗聲道︰“朕問你,你可有不服之處?”
“沒有。”林封再次回答。
“既然如此,為何不跪?”秦始皇依舊是平淡的詢問,但是暗藏的威懾已經在這三問之中直指林封內心。
秦皇的功績僅僅是功績,但在這真實發生的事情上,每一個人都有沒有一個人的想法,這絕非什麼必然的結果,都是他們努力換來的結果!
這,無人可以否定!
也就在此刻,秦始皇朗聲喝道︰“楚王何在!”
“孤在!”一名身披烏金霸王裝甲的男子踏前一步,直面林封。
“漢王何在?”
“孤在!”一名身穿蒼蛇白鱗甲的男子同樣踏前一步。
“朕之仙秦,非一人之仙秦,這天下又如何容不下大楚與大漢?”秦始皇的目光直指林封的心靈︰“你心中之天下,可容的下你眼中的倭國和花旗國?”
不等林封回答,秦始皇站了起來︰“朕開創之盛世,與天下萬族同享寰宇之繁華,無貴賤高低,此天下可為你心中之天下?”
轟!
秦始皇的詢問若鐘鳴之聲在他的耳中敲響,那股覆蓋了九天十地、穿透了三千原始宇宙、殺穿了異域妖魔的帝王意志,光明正大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朕!”
“便是這寰宇的始皇帝!”
轟!
氣浪席卷了整個天地,代表了九天十地、三千原始宇宙的天道也為之低頭,那些戍衛在這泰山周圍的士兵們自發地高呼出聲。
“風!”
“風!”
“風!”
“大風!!”
呼喝之聲宛如仙秦之息頓時吹過了那連接了所有天地的機械長城,吹過了打開的封神邊關,吹向了那已經和聞仲軍隊相遇的仙秦軍隊。
“傳令,踏平商湯,天命歸于人道!”
下方站著的侍從不由得大喊道︰“陛下手諭,踏平商湯,天命歸于人道!”
聲音不斷地向外傳播,一層層一階階,直指跨過了封神邊關的仙秦大軍。
“陛下手諭,踏平商湯,天命歸于人道!”
直至這道聲音消散,秦始皇的威嚴死死的壓在了林封肩頭,那雙不可抗拒的目光就這樣落在了林封的肩頭,看著他繼續彎下腿去。
“朕即是人道之主,既來見朕,為何不跪!”
“跪!”大殿的侍衛齊喝!
孫鶴雙手撐住了膝蓋;唐鴻一身氣息瘋狂,身形出現了碎裂之感;後方的三人徹底被邊緣化。
而林封死死咬著牙,再次彎下了膝蓋,朝著那近在咫尺的地面,不受控的彎了下去。
他不跪,可是他根本無力抵抗。
他體內的一切都被對方死死的壓制,脈門無法震動、命輪無法顯化,周身的大穴更是阻塞不堪。
王五、紅伶、癸珂,他們的力量都加持在了他的身上,他們的意志也在他的身旁和他一同抵抗秦始皇的威壓,可是他的身體還是彎了下來。
他能夠看到,那始于天地的祖龍橫跨了三千原始宇宙,一掌抓住了九天十地,癸珂在他的面前宛如一只螻蟻,沒有任何可比性。
終于他頭彎了下去,他的身體不受控的前傾,癸珂三人的力量的也接近了極限,他也將跪拜在對方的面前。
呼...
就在這時,忽的一陣微風吹來,林封的手臂被一雙大手扶住,一股久違的親切感慢慢的從他的心底迸發,驅散了秦始皇的威壓,將他抱在了懷里。
“小封...”
蒼老且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隨後握緊了他的手臂,將他重新扶了起來。
小...封?
林封的心念閃爍,這個名字是那麼的熟悉,似乎是在叫他,而這個聲音...
“爺爺?”
林封抬起頭,林北川慈祥的面容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隨後緩緩地跨過了他的身旁,來到了他的面前,一點點的挺起了他佝僂了大半輩子的身軀,替林封擋住了始皇帝的威壓。
恍然間,林北川回到了年輕的時候,一頭白發變成了黑發,穿著一身灰藍色的麻布衣,宛如一根長釘,死死的釘在了前方,為林封,為孫鶴、唐鴻,分開了秦始皇的威壓。
“大兄弟!是他就是他,當初俺被你從鎮魂街重新喚醒時,看到的那個老頭就是他!”王五忍不住的叫了一聲,那個守護靈,那個真正屬于林封的守護靈!
“小封。”
林北川的聲音剛勁有力,不用看就能夠讓人察覺到對方臉上的微笑,而林封的腦中猛然間回憶起了他和爺爺的一切,回憶起了自己忽略掉的名字,回憶起了爺爺曾經給他講的事情。
“小封,一定要看好家里後面的那片林子...”
“我小的時候什麼都不懂,只知道跟著你大爺爺到處跑,那年山里進來了很多外國人,他們砍了一山又一山的樹,還把山里的祖墳都挖了。”
“村子里的大人都被他們抓走,你大爺爺說他們是壞人,他帶著隔壁家的三哥、村北的四舅、村南門的張家三兄弟,一起弄了土炸藥把他們車都炸了。”
“哈...張家老二倒霉,被炸飛的零件打掉了半只耳朵。”
林北川的笑聲浮現,那一瞬似乎和林封腦中閃過的回憶合為一體,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面前︰“我們炸了車,大爺爺知道打不過他們,也不想給村子惹麻煩,便帶著我們搶了他們的武器一起跑了出去。”
“你大爺爺告訴我們,這些外國人是黑心狼,他們不僅要砍光我們的樹,還要挖干我們的水,打彎我們的膝蓋!”
“我們要把他們打走!”
“所以我們跟著你大爺爺參了軍,那年我15歲,你大爺爺17,三哥18,四舅20,張三兄弟16、17...18。”
“我們從北打到南,打了五年。在華北,張老三為了救我們,抱著一包炸藥炸了一輛坦克;在華南,三哥為了救我被一顆炮彈炸開了後背;華中四舅被子彈打瞎了眼;華西張家老大失了聰...”
“後來戰爭結束,我們的林子里種上了新的樹,有張老三的,也有三哥的,也有張家老大的。”
“但很快你大爺爺又要出去了,他說戰爭沒有結束,那些黑心狼又想來要砍掉我們的樹,還要我們砍掉樹再跪著送到他們的面前!”
“我們贏了,回來後我給你大爺爺種上了一棵樹。”
“你大爺爺護住了我們的林子...”
“後來我給四舅種了樹,也給張老二種了樹,等你長大的時候那片林子也長大了...”
“小封,我和你大爺爺出去的時候,副班長給我們講不會再有什麼皇帝老爺和貴族了,新的華夏是屬于我們的,所有人都可以挺胸抬頭的活著!”
“你大爺爺說他護住了村子,也護了我,但是那天...那個人忽然出現,他說我們不僅僅護住了村子,還護住了泱泱華夏!”
“他說我們護佑了子孫的脊梁骨,我們也不再是王公貴族一筆帶過的軍隊和死士,不再是他們拿著我們用血換來的、再用來欺凌我們的虛榮!”
“我沒有你大爺爺厲害,他們護了我一輩子,我只能用一生護住那片林子。”
“小封...爺爺也沒有你厲害,但是爺爺明白那個人說的,華夏不只是靠一個人才站起來的。”
漸漸地,記憶之中的林北川和眼前的之人重合,帶著林封心中的話語,抵擋住了周圍所有的壓力︰“你的王朝是你的,你口中的九天十地、三千宇宙也都是你的,沒有了你,這個王朝就失去了最大的威懾!”
“但我們不一樣,我們的世界屬于任何一個人,每一個如同早晨八、九點鐘太陽的年輕人,每一個寄托了希望的年輕人,他們將開創更好的世界!”
怒吼聲從心中而起,縱然秦始皇威震整個宇宙,但對于他們...對于他們的信念,那也是不一樣的!
“小封!今天就由我們來保護你!”
這一刻,林北川忽然回頭,林封眼楮一花,一個個陌生且陽光的氣息從他的耳邊出現,他們一個個邁著大步、或披或穿著和林北川一樣衣服跨過了他的身邊,來到了林北川的身旁。
“北川,這就是你的孫子?”
“北川,你倒是生了一個好娃。”
“北川,你小子一個人真能頂的住嗎?”
“北川,你小子又想逞能?”
“北川,你終于長高了啊。”
“北川!”
一個宏厚的聲音忽的闖入了所有人的耳中,林北川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小號。
“吹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