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鄰知道朱則的意思,明顯是覺得自己吃了大虧,想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但是毫無疑問,在這些方面,他並沒有得到授權。
因此,他有些無奈地說道︰“行了行了!這樣吧,你提個要求,我向上級匯報一下,看能不能給你找補一些損失回來。”
听到這,朱則來了精神,說道︰“那行!現在德國的鋼材是拿不到了,我打算再跟美國買一些回來。所以,既然刺刀這方面咱們比較缺,那就我來生產,政府采購!要是中央政府財政困難買不起,得允許各部隊自己前來采購!
我這也就賣賣刺刀,甚至都算不上軍火!
另外除了鋼材,我還會繼續再買糧食回來。因為我听保安隊的老兵們說,戰場上吃得都不怎麼好,甚至都吃不飽!特別是急行軍的時候,餓得前胸貼後背的!
所以接下來我還會再辦一個糧食加工廠,看看能不能弄一些適合戰場應急的軍用口糧出來!
因此,我要政府另外允許我賣糧食,賣包裝食品!”
听了朱則的話,徐道鄰直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要不然你干脆要求,讓政府同意《決議案》對你沒有影響得了!
你有心抗日救國,我知道,包括統帥部所有人都知道!可你也不能脫離管理,搞特殊啊!要是所有人都學你,國家還怎麼管理大後方的經濟?
另外,戰時統制經濟政策不包括糧食,你想那麼多干嘛呢!”
听了徐道鄰的話,朱則恍然大悟道︰“不包括糧食?那太好了!回頭我就去把食品加工廠開起來!話說又回來,那我這機械加工廠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服從命令了!打仗就是打經濟,國家財政困難,不做統制經濟政策,拿什麼去打日本人?你不是喜歡琢磨嘛,按理來說,這些你應該知道才對啊!”
徐道鄰有些無語地看著朱則,這家伙,顯然是想乘趁機多爭取一些利益。
“話是這麼說,可我這吃的虧也太大了吧!你看我還給前線捐了幾百萬的軍火武器彈藥,把我這幾年的錢都透支完了!
要不是我還有工業園能掙點錢,別說這鳳尾酥了,雞毛酥都沒得吃!這麼多工人,早就散了!
我不管,你必須得幫我!”
見徐道鄰不願意幫自己,朱則開始耍起了無賴。總的來說就是一句話︰看在我為抗日捐了這麼多錢的份上,幫我跳開統制政策,保持企業獨立自主!
徐道鄰被他折騰得沒了辦法,現在自己有求于他,只好同意替他向統帥部發報請求同意。
于是,為了發報,兩人又乘車回到了制藥廠。
回去的時候,他還順道帶上了錢滿倉替他買的一盆土蝦和幾條野生大鯽魚,準備晚上親手給四女做白灼蝦和紅燒鯽魚。
最近馮楠和譚小靈愛吃酸的,他昨天特意買回來一壇子的山西老陳醋,剛好可以用來吃白灼蝦。
回到制藥廠,朱則再三跟徐道鄰說明,自己想要的是一定的自主銷售權,不是統購統銷。
要麼由經濟部或兵工署來跟自己洽談訂單,訂單之外允許自己往外售賣。要麼固定每月多少配額交由政府收購,剩下的由自己支配。
徐道鄰被朱則給搞煩了,原本還想斟酌一下文字,最後干脆把朱則的想法和要求,用大白話發了過去。
武漢侍從二處主任陳布雷那邊收到電報後,也是一臉的懵。怎麼這種事情也要發到武漢來了?涉及軍事,二處也不管這些啊!還有徐道鄰什麼時候文字變得這麼粗俗?
陳布雷沒有自作主張,而是將電報直接交了上去,讓老頭子處置。他得抓緊時間,帶人把二處亂七八糟的資料文件,全都打包帶去重慶。
這邊看到電報後,頂著 亮的光頭在夕陽下思考了一會兒,對著身邊的陳布雷說道︰“朱則這個年輕人,是個人才。他做的事情,對國家都是有利的。
然而此人好色重利,沒有城府。這樣的人,讓他做事情是可以的,但不能走進官場,否則只怕活不過三天!而且非常容易被人利用!
給徐道鄰回電,讓他告訴朱則,那一萬支青霉素必須要準備出來!屆時統帥部可以給他一兩筆訂單,補償他的損失。
但是戰時統制制度,是全國代表大會的決議,我們不可以違反!另外政策的執行還需要時間統籌調整,讓他全力配合,給全國的工商界做個榜樣!”
“是!”
陳布雷走後不久,新任侍一處主任林蔚,也走了出來,並給軍統去了一個電話。當晚,重慶軍統行動隊隊長郭康接到命令,讓他安插一個釘子進入朱則的核心層。
制藥廠這邊,徐道鄰收到回電之後,朱則看完大失所望,有些意興闌珊地坐在會客室的椅子上發呆,連晚飯都懶得去做。
他覺得,電文中雖然答應給一兩筆訂單,可統購統銷和專賣的條件並沒有答應。
他很清楚,這兩個條件對工商業的危害有多厲害。在法幣即將大幅度貶值的情況下,政府極有可能會以老價格來買新產品!
使得原本利潤就不高的產品,因此出現大規模的虧損!而那些負責此事的官員、銀行、機構等,則賺得盆滿缽滿!
徐道鄰坐在一邊,看著手里的電文,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朱老弟,我覺得統帥部應該是答應你了。”
听到這,朱則立刻來了精神,問道︰“哪呢?哪呢?”
徐道鄰指著電文中的一句話,說道︰“你看這里。這上面說決議案的實行還需要時間調整,而這個時間差,就是給你展示的機會!
你想啊,你弄出新的東西出來,統帥部那邊,總得先了解一下這東西有沒有用吧?也不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政府都得收購吧?”
听著徐道鄰的解釋,朱則看著電文一臉惆悵,說道︰“可是這上面啥也沒說呀!這要是我弄出來了,上邊還是對我執行統購統銷和專賣怎麼辦?
徐大哥你應該也知道,這兩個政策,對我們工商業的影響會有多大!萬一執行官員給的價錢遠低于市場價,搞不好,我們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徐道鄰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個顧慮有一定道理,不過都是小問題。我剛剛說了,統帥部也要看你的貨怎麼樣。再說了,就憑你的關系,真統購,你還怕價錢會被壓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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