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沖著身邊人下命令的時候,又有兩道火光,先後亮起。
看到這,魏山的脊背發涼,扶著船幫顫抖著自言自語道︰“完了!”
他站在船頭,前後左右不停得觀望,生怕再來一次。
等其它附近的船只來到沉船附近,將落水的船員和保安隊員救起,其它船也陸續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夜晚在海上,沒有電台的情況下,想要搞清楚對面說什麼,除了打燈光信號之外,別無他法。
可這種信號,對于連字都認不全的保安隊員來說,簡直就跟天書一樣。跟船這段時間,他們也只搞清楚了三種信號︰加速,停船,撤退。
至于船工,他們就更不懂了。
于是,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有一艘小船靠近了魏山所在的大船,跟他匯報情況。
“魏隊長,三艘裝100多噸的小船沉了!”
“其它船上有沒有發現炸彈?有沒有可疑人員?”魏山著急問道。
“目前沒有!”
“查!讓大家一邊查一邊走!盡快離開這片水域!六子,給朱老板和譚老板發報!”
“是!”
于是,所有船只都加大了油門,全速向著珠江上游而去。他們沒敢去廣州,而是選擇了途經佛山。天快亮的時候,船隊抵達了佛山。
因為擔心再出事,魏山不敢停留,所有人餓著肚子繼續往上游而去,一直到了肇慶才放松下來。
香港這邊,船隊出發後,譚麟的神經便放松了下來,便跟陳沛霖和洪門的陸江義等幾個人喝兩杯共同慶祝一下。
結果,幾人才剛剛喝了兩口,一個保鏢便急匆匆推門進來了。
“譚先生!出事兒了!貨船被炸了!”
譚麟聞言,心里一驚,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到了地上。他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麼回事?遇到鬼子軍艦了?”
“不是!魏隊長來電,說是有人在船上安了炸彈,把三艘船都給炸了個大窟窿,沒幾分鐘就沉了!”
“三艘!哪三艘?大船小船?沉了多少東西?”
此時,譚麟的心都在顫抖,生怕又听到什麼壞消息。
“三艘小船,沉了差不多400噸貨。”
聞言,譚麟心里微微松了口氣,一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
陳沛霖見狀,將手中酒杯輕輕放下,說道︰“譚老板,此事非同小可,肯定是有人事先將炸藥放到了船上,然後再趁著船只離港,引爆炸藥!”
一旁的陸江義也說道︰“有我們洪門的人在這里,一般的宵小之徒絕不敢動手。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等到船離開了香港再動手,說明他們不想惹到港英政府。
上次你們送貨到廣州,第二天廣州就被炸了!所以,這肯定是日本人的間諜干的!”
“對!肯定是!朱老板跟譚老板拳拳愛國之心,日月可鑒!肯定是小鬼子蓄意報復!”
眾人三言兩語,直接將罪魁禍首指向了日本人。
譚麟此刻心亂如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站起身,拱手對著眾人說道︰“諸位,事發突然,恕我少陪了!”
說完,便帶著保鏢,急匆匆地回到了住處。
在電報員那里,他看到了魏山用通用電碼發來的電報。這個時候,他發現除了等,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他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魏山也肯定向朱則匯報,所以,便直接在這里等著朱則的電報。
沒過多久,朱則的電報來了,這次,他用的是代碼暗語。
“岳父大人如唔。沉船一事無需在意,錢財損失事小,泰山身心健康事大。
現事已發,小婿思慮再三,請泰山對外漏出消息,此三艘船所載貨物,乃是我們私藏之軍火。將售出那些,皆計入此。另再加沖鋒槍200支,手槍彈5萬發,迫擊炮10門,炮彈3000發。”
看著電文,譚麟心中感嘆,人跟人還真是不一樣的。面對損失,有些人在唉聲嘆氣,有些人在計算得失,而有些人已經在想辦法如何利用突發事件了。
將朱則的電文來來回回反復看了幾遍後,譚麟雖然沒算明白朱則的到底是怎麼平的賬,但還是按他的意思,用暗語回復了一封電報。內容,就是這次賬面上損失的數量。
然後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間,翻出了裝船記錄。先小心撕下了實際的那一頁裝船記錄,然後根據回復朱則說的數量,重新記賬。
重慶這邊,朱則在收到譚麟的電報後松了口氣。
現在賬已經平了,等明天車隊一到,他只要先把自己需要的槍支彈藥收起來,也就是他讓老丈人加上去的那部分,然後就可以坐等劉宏錕上門。
統帥部那邊雖然有秘令,但並沒有完全禁止自己給出去。
既然如此,那到時候就讓劉宏錕自己挑,是要迫擊炮和炮彈呢,還是步槍沖鋒槍駁殼槍和子彈。
他現在也已經想明白了,在重慶,守著那麼多的彈藥沒用,夠用就行,屯太多反而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1938年5月7日下午,徐彬押著196輛卡車的貨,回到了重慶巴奇工業園,朱則也來到了這邊。
看著手里的一疊信封,朱則對著徐彬問道︰“這信封是不是一直都在你這里?有沒有人拆開看過?”
“沒有!我是說一直在我手里,沒有人看過!第一封從桂林魏隊長交給我的,就算在桂林衡陽長沙卸貨也沒打開過!
第二封是徐宗達在桂林記的卸貨單,然後是衡陽和長沙的卸貨單,最後一封是車隊卸了貨之後車廂空了,在長沙裝貨的清單。”
徐彬一臉正色回答,還將信封里裝的是什麼都給解釋了一下。
朱則當然知道里面是什麼,這還是自己要求老丈人和徐宗達這麼做的。
“好!辛苦了!讓大家抓緊時間卸貨。把200支沖鋒槍,5萬發手槍彈,10門迫擊炮,3000發炮彈,還有電台和狙擊鏡都卸到後山防空洞的岔道里藏起來。
把機械設備卸在岔道口,把那岔道給我擋住,然後剩下的武器彈藥放在最外邊!至于糧食,都運糧倉里去。”
“是!”
就在朱則指揮他們卸貨的時候,劉宏錕帶著秘書來了。
會客廳,劉宏錕直截了當地問道︰“朱老弟,這次德國的武器都運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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