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約會
“王爺……雨太大了……走不了……”
“找個地方避雨……”
“是……”
車窗外的雨勢愈發洶涌，豆大的雨珠砸在車篷上 啪作響，匯成水流順著縫隙蜿蜒而入。
雲可依與蕭慕寒身上的衣袍早已濕透，濕冷的布料貼在肌膚上，透著刺骨的寒意。
淚水漸漸耗盡了雲可依的力氣，她抽噎著，眼簾越來越重，帶著未干的淚痕沉沉睡去。
馬車緩緩停在避雨處，蕭慕寒動作輕柔地為雲可依褪去濕衣，將她安置在車廂內側的軟榻上，細心地蓋上一層干爽的薄被。
蕭慕寒指尖凝起溫潤內力，緩緩拂過雲可依濕漉漉的長發，水汽升騰間，青絲很快變得蓬松干爽。
蕭慕寒隨即，解開自己的衣袍，露出線條流暢、肌理分明的精壯脊背與胸膛，每一寸肌肉都蘊含著內斂的力量。
蕭慕寒盤膝坐定，指尖凝起淡不可見的內力光暈。
先是將內力緩緩渡向雲可依的衣裙，水汽在無形的力量下蒸騰消散，原本濕冷的布料漸漸變得干爽溫熱。
而後，蕭慕寒才運功烘干了自己的衣袍，重新穿戴整齊。
雲可依睡得很沉，許是傷心太過，馬車行駛的顛簸也未能將她喚醒，眉頭依舊微微蹙著，像藏著化不開的委屈。
蕭慕寒拿起一旁干淨的手帕，指尖帶著薄繭，輕輕為雲可依拭去眼角殘留的淚珠。
蕭慕寒凝視著她蒼白的睡顏，心中泛起一陣復雜的滋味，暗忖今日執意帶她來此，竟讓她如此傷心，這一趟，究竟是對是錯？
雲可依許是累極，又或是被周身暖意包裹，睡的很沉，呼吸均勻而安穩。
蕭慕寒靜坐一旁，目光落在雲可依恬靜的睡顏上，片刻後才抬眼望向窗外——雨勢已漸漸小了，只剩下細密的雨絲隨風飄灑。
蕭慕寒抬手掀開車簾一角，沉聲道“影一、影二，回小院。”
“是……”
隨著兩聲低低的應和，馬車緩緩動了起來，車輪碾過濕漉漉的青石板路，朝著熟悉的方向平穩前行。
馬車在蜿蜒的山林間行駛，車輪碾過落葉與碎石，發出沙沙聲響。
忽然，兩側密林里寒光乍現，數十名黑衣人如鬼魅般竄出，直撲馬車而來。
“唰唰唰唰——”四道黑影應聲從車轅暗處飛身而出，正是蕭慕寒的四大影衛。
他們動作迅捷，兵器出鞘的瞬間已與黑衣人纏斗在一起。
車簾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掀開，蕭慕寒端坐車內，面色冷峻，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留一個活口，其余全殺。速戰速決。”
四大影衛得令，攻勢愈發凌厲，刀光劍影間，黑衣人慘叫連連，很快便倒了一地。影衛們擒住唯一幸存的黑衣人，厲聲逼問其來歷，對方卻牙關緊咬，拒不吐露半個字。
“不識抬舉。”
影一眼神一冷，出手快準狠，瞬間廢去了那黑衣人的武功，拖著他便退到一旁。
“主子，帶回去再審。”
蕭慕寒頷首，車簾落下，馬車再次平穩前行。
車廂內，雲可依緩緩睜開眼，意識還有些模糊。她看到蕭慕寒正坐在對面，手中捧著一本兵書，目光專注。
“我……我怎麼睡著了？”
雲可依揉了揉眼楮，環顧四周，輕聲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蕭慕寒放下兵書，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了幾分，語氣輕松。
“本想帶你去街上逛逛，可惜半路下了雨。如今雨停了，你還想去嗎？”
雲可依眼楮一亮，立刻點頭。
“當然要去！難得王爺肯陪我。”
蕭慕寒眼底掠過一絲笑意，掀開車簾對影一吩咐。
“去最近的集市。”
“是……”
片刻後，馬車停在了熱鬧的街角。
蕭慕寒取過一旁的輕紗，仔細為雲可依系在臉上，遮住她大半容顏，隨後俯身將她打橫抱起，穩步走下馬車。
蕭慕寒轉頭對影一、影二道“你們先回去，我帶她逛逛即可。”
“是……王爺……”
暗處，影三和影四將這話听得真切，對視一眼，心中暗自腹誹。
“都有人上門刺殺了，主子竟還有心思陪姑娘逛街，這分明是戀愛腦啊！”
蕭慕寒自然不知暗處的吐槽，他握緊雲可依的手，十指緊扣，帶著她一步步走向熙熙攘攘的人群，融入了街頭的煙火氣里。
影一和影二則遵照吩咐，驅趕著馬車緩緩離開。
集市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沿街的攤位上，糖炒栗子的甜香、烤肉串的焦香混著各色小吃的味道撲面而來，小販們的吆喝聲、孩童的嬉笑聲此起彼伏。
不少孩子圍著糖人攤，眼楮亮晶晶地盯著師傅手中變幻的糖絲，盼著能得到一個栩栩如生的生肖糖人。
雲可依被這熱鬧的景象吸引，目光流轉間，忽然抬頭望向夜空。
一輪圓月高懸，清輝灑下，她輕聲感嘆“今天的月亮好圓，是不是快到中秋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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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寒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月亮，隨即走向不遠處的糖葫蘆攤，買了一串裹滿晶瑩糖衣的糖葫蘆，遞到雲可依手中。
“嗯，下個月就是了。”
糖葫蘆的酸甜氣息縈繞鼻尖，雲可依笑著接過，兩人手牽著手，慢悠悠地在人群中逛著。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車輪滾動聲傳來，伴隨著車夫的高聲呼喊“讓讓！快讓讓！”
雲可依循聲望去，只見一輛馬車失控般疾馳而來，而路中央，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正嚇得呆立不動，小臉煞白，眼看就要被馬車撞上。
來不及多想，雲可依迅速將手中的糖葫蘆塞給蕭慕寒，身形一晃便飛身沖了過去，穩穩地將小女孩抱在懷中，旋身避開了疾馳而過的馬車。
直到馬車遠去，她才輕輕拍著小女孩的背安撫。
“小姑娘，沒事吧？別怕了。”
小女孩驚魂未定地靠在她懷里，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謝謝姐姐，我沒事，剛剛只是有點害怕。”
話音剛落，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拿著一串糖葫蘆跑了過來，他將糖葫蘆遞到小女孩面前，語氣帶著幾分小大人的沉穩。
“小妹妹，給你，吃了糖葫蘆就不害怕了。”
小女孩接過糖葫蘆，露出了一點笑容“謝謝哥哥。”
不一會兒，一對夫婦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正是小女孩的父母。
他們看到孩子安然無恙，對著雲可依連連道謝。
“謝謝姑娘……你這孩子……快謝謝大姐姐……”
“謝謝姐姐……”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孩子父母又叮囑了孩子幾句，便牽著小女孩離開了。
小男孩看了看雲可依，撓了撓頭說“姐姐，我也該走了，再見。”
“小弟弟，等等。”
雲可依叫住他，有些擔憂地問，“你一個人嗎？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的眼神暗了暗，聲音低低地說“我沒有家人。”
雲可依拿出一張銀票放到小男孩手中說道“拿著……吃飯用，別餓到自己……”
“謝謝姐姐……錢以後，我會還你……你叫什麼名字，姐姐？”
“不用還……姐姐送你的……”
“謝謝姐姐……錢一定要還的，有緣再見……”
說完，便轉身快步走開了，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雲可依望著小男孩離去的方向，眼底滿是心疼。
雲可依轉頭看向身邊的蕭慕寒，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夫君，他這麼小就沒有家人……比我還不幸。我至少還有你，還有哥哥。”
“嗯……”
夜色如墨，街燈暈開暖黃的光，蕭慕寒與雲可依並肩漫步，影子被拉得悠長。
“還記得小時候嗎？我、哥哥還有你，總來這條街逛。”
雲可依忽然駐足，眼神飄向遠處，“我們三個擠在餛飩店里搶著喝湯，不知道那位老板還在不在。走，去看看。”
“嗯……好……”
兩人循著記憶找到那間老舊的餛飩店，木質招牌上的“老周餛飩”已有些褪色。
雲可依熟稔地招呼“老板，兩碗鮮肉餛飩，多放蔥花！”
熱氣騰騰的餛飩端上桌，皮薄餡足，還是當年的味道。兩人相視而笑，輕聲聊著過往，連空氣里都浸著暖意。
“吃慢性……小心燙……”
“嗯……”
就在這時，店門被推開，一陣冷風卷著熟悉的身影進來。
雲可依瞥見來人，嘴角的笑意瞬間淡去，低聲嘟囔“真倒霉。”
林昭雪徑直走到蕭慕寒面前，目光帶著幾分復雜“攝政王，好久不見。”
隨即，林昭雪的視線落在雲可依身上，瞳孔驟然收縮，聲音發顫“你……還活著？”
雲可依舀起一個餛飩，慢條斯理地吹了吹，抬眼時眼底帶著幾分涼薄，淡淡道“真是冤家路窄。”
蕭慕寒舀起一只冒著熱氣的餛飩，輕輕吹了吹，遞到雲可依唇邊，聲音溫柔得能化開水“慢慢吃，燙，我喂你。”
雲可依眼角彎起，先飛快掃了眼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臉色鐵青的林昭雪身上時，笑意更濃，仰頭張口“好啊。”
兩人旁若無人，蕭慕寒喂得耐心，雲可依吃得甜，眼底的情意藏都藏不住，全然沒將林昭雪放在眼里。
林昭雪攥緊了手，忍不住上前，語氣尖銳。
“攝政王！你總有一天會看清她的真面目！她就是個蛇蠍毒婦，別被她這副樣子騙了！”
蕭慕寒喂餛飩的手沒停，眼神卻瞬間冷了下來，聲音帶著警告。
“住口。再敢胡說一個字，休怪我不客氣。”
雲可依嚼著餛飩，笑意盈盈地看向林昭雪，語氣帶著幾分戲謔。
“林昭雪，你說怎麼辦呢？就算我是‘毒婦’，王爺也不嫌棄。倒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半分機會。”
這話像針一樣扎進林昭雪心里，她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狠狠瞪了兩人一眼，轉身坐到隔壁桌，咬牙道“老板，也給我來一碗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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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蕭慕寒和雲可依走出小店，夜風一吹，雲可依忍不住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王爺，你沒看見嗎？剛剛林昭雪的臉，都氣成青綠色了，活像顆被霜打了的青菜！”
“嗯……”
蕭慕寒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伸手緊緊牽住雲可依的手，放慢腳步“走慢些，夜里路滑，小心摔著。”
……
街角的路燈昏昏欲睡，雲可依靠在蕭慕寒身側，腳步漸漸發沉，連聲音都帶了些倦意“王爺，我走不動啦。”
蕭慕寒立刻駐足，轉身半蹲下身，聲音溫柔。
“上來，我背你。”
雲可依笑著撲上去，手臂輕輕環住他的脖頸，臉頰貼在他溫熱的後背，瞬間卸了所有疲憊。
蕭慕寒穩穩背起她，一步步往前走，影子在地上輕輕晃。他低頭，聲音透過衣料傳過去。
“依兒，今晚開心嗎？”
“開心，特別開心。”
雲可依蹭了蹭他的後背，語氣甜軟，“王爺對我真好。”
蕭慕寒腳步微頓，輕聲道“依兒，跟我回京，好不好？”
夜風輕柔，雲可依困意漸濃，迷迷糊糊地應了聲。
“好啊……”
話音未落，呼吸已變得平穩——她睡著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從暗處沖出，攔在路中間。
林昭雪臉色發白，語氣急切“攝政王，我有話必須跟你說！”
蕭慕寒眼神一冷，腳步沒停。
“讓開。”
“我不讓！”
林昭雪上前一步，聲音陡然拔高，“雲可依她不是人！她是妖怪，是吃人的貓妖！你不能被她騙了！”
“胡說八道。”
蕭慕寒的聲音帶著冰碴，“再敢污蔑她，我不介意讓你永遠閉嘴。”
“我沒有污蔑！”
林昭雪急得滿臉通紅，指著他背後的雲可依。
“我親眼看見的！她晚上會變成貓妖，有尖尖的貓耳朵，還有毛茸茸的尾巴！她會傷害你的，她是妖怪啊！”
林昭雪的話還沒說完，蕭慕寒的眼尾驟然泛起赤紅，周身氣場瞬間變冷。沒等林昭雪反應，一道無形的力量猛地將她推倒在地，緊接著，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蕭慕寒冷冷瞥了她一眼，再沒多看，背著熟睡的雲可依，一步步從她身邊走過，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里。
林昭雪躺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心底卻翻江倒海。
剛剛蕭慕寒那雙赤紅的眼楮，根本不像正常人！
“一定是雲可依搞的鬼……蕭慕寒也被她迷惑了……這個妖女，真是可惡！”
林昭雪死死攥著拳頭，眼底滿是怨毒。
蕭慕寒輕手輕腳將雲可依放在柔軟的床榻上，小心翼翼為她蓋好錦被，指尖拂過她熟睡的眉眼時，眉頭微蹙——方才林昭雪的話在耳邊回響，他望著窗外漸圓的月亮，暗忖。
“明晚便是月圓之夜，依兒該要現原形了……看來，今生的腳步，比前世更快。”
正思忖著，床上的雲可依忽然皺緊眉頭，呼吸變得急促，嘴里斷斷續續地喊著什麼，像是陷入了夢魘。
蕭慕寒立刻躺到她身側，伸手將她緊緊抱在懷里，輕聲安撫“依兒別怕，我在。”
可夢魘中的雲可依像是沒听見，掙扎得愈發厲害，猛地側頭，齒尖狠狠咬在了蕭慕寒的肩膀上，鮮血直流……
蕭慕寒悶哼一聲，卻沒推開雲可依，只是更緊地抱住她，另一只手輕輕撫過她的發絲。
指尖忽然觸到一片毛茸茸的觸感，蕭慕寒心頭一動，低頭看去——雲可依的發間，竟悄悄冒出了兩只雪白的貓耳，耳尖還泛著淡淡的粉，軟乎乎地立著，格外可愛。
蕭慕寒的目光往下移，又瞥見她身後悄然垂落的一條白色長尾，尾巴尖還輕輕晃了晃。
“原來，她真的已經是貓妖了……月圓之夜？”
蕭慕寒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更多的卻是溫柔，指尖輕輕踫了踫那軟乎乎的貓耳。
“依兒……別怕……”
就在這時，房門“砰”地被推開，四大影衛聞聲沖了進來，剛要開口詢問，卻猛地頓住。
只見自家王爺赤裸著上身，左肩鮮血直流，懷里抱著一個背對著他們的女子，那女子頭上立著你的兩只雪白的貓耳，身後還拖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模樣詭異又清晰。
影一著急的說道“王爺……你……受傷了？”
蕭慕寒緊緊抱著雲可依，雲可依上身裹著的被子，滴落了一些鮮血。
蕭慕寒冷冷的說道“滾出去！”
蕭慕寒驟然回頭，眼神凌厲如刀，低聲怒喝。
四大影衛瞬間清醒，臉上滿是尷尬，連聲道“是”，慌忙退了出去，還貼心地輕輕帶上了房門，只留下房內相擁的兩人，和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屬于貓毛的柔軟氣息。
夜色如墨，房門“吱呀”輕響，四條黑影如鬼魅般閃出，足尖點地，身形騰挪間已悄無聲息地落在院中大榕樹的茂密枝葉間，隱入沉沉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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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葉微晃，幾人借著樹影傳音，聲音壓得極低。
影一眉頭緊鎖，語氣帶著不解“王爺怎會受傷？方才隱約瞥見，他懷里還抱著個奇怪的女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影二眼神銳利，語氣篤定中帶著一絲警惕“那不是普通女人，是妖女！你們沒看清嗎？她耳後露著毛茸茸的貓耳，定是異類！”
影三立刻附和，聲音里添了幾分擔憂“可不是嘛！王爺向來謹慎，這次卻與這妖女牽扯不清，會不會是被她的妖術蠱惑了？”
影四按捺不住，手按向腰間佩刀，急切道“管她是妖是女，主子現在處境不明，還受了傷，我們得立刻進去救他！他肯定很危險！”
影一抬手按住他的手臂，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沉聲道“不可。王爺方才明確下令，不許任何人入內，這里面定有緣由。我們貿然行動，萬一壞了王爺的計劃，或是驚擾了里面的人，反而會害了他。先按兵不動，再做觀察。”
話音落下，樹影再次歸于寂靜，只有風拂樹葉的輕響，掩蓋了幾人沉重的呼吸與心頭的焦灼。
房間內燭火搖曳，映著榻上女子恬靜的睡顏。雲可依呼吸輕淺，早已沉沉睡去，連耳尖那撮柔軟的絨毛都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蕭慕寒轉身走向靠牆的暗櫃，指尖觸到冰涼的木盒，取出里面的白色藥粉。
蕭慕寒左肩的傷口仍在滲著血，動作稍大便牽扯得生疼，只能用未受傷的右手笨拙地拆開染血的衣料，將藥粉細細撒在傷口上。藥粉觸膚時傳來一陣刺痛，他眉頭微蹙，卻只是咬了咬牙，單手利落纏上繃帶，將傷口仔細包扎妥當。
這點傷，于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從前在沙場上沖鋒陷陣，比這重上十倍的傷也照樣扛著，這點痛，早就在無數次廝殺中磨得麻木了。
處理完傷口，蕭慕寒緩步走到床邊，俯身凝視著熟睡的雲可依。
雲可依那雙毛茸茸的貓耳此刻溫順地貼在頰邊，軟乎乎的，褪去了夢魘時的警惕，倒顯出幾分難得的嬌憨可愛。
只是，雲可依的臉色實在太過蒼白，唇瓣也失了血色，連帶著那原本瑩潤的肌膚都透著一股脆弱的透明感，看上去像是一株被風雨摧打過的嬌花，讓人心頭不自覺地掠過一絲憐惜。
蕭慕寒抬手，指尖在距離她臉頰一寸的地方停住，終究是沒舍得觸踫，只在心底無聲嘆了口氣。
“這小家伙，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
夜半三更，萬籟俱寂，唯有房間內燭火余燼偶有輕響。
“叮……鈴……鈴……叮……鈴……鈴……”
睡夢中的雲可依忽然眉頭緊蹙，呼吸變得急促——一陣細碎又詭異的鈴聲，正斷斷續續鑽入她的耳中。
“叮……鈴……鈴……叮……鈴……鈴……”
下一秒，雲可依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瞳孔竟瞬間染成赤紅，原本溫順的貓耳也陡然豎起，透著幾分凶戾。雲可依像被抽走了魂魄般，眼神空洞地緩緩爬起身，動作僵硬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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