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久別重逢
營帳內燭火搖曳,酒肉香氣混著此起彼伏的笑鬧聲在熱浪中翻涌。
蕭慕寒斜倚虎皮大椅,玄甲未解卻已卸去護心鏡,白玉般的下頜沾著酒漬,映著銅燈泛著冷冽的光。
蕭慕寒身前案幾堆滿酒壇,烈焰軍將士正圍著篝火擊缶而歌,新來的將士們雖與烈焰軍還有些生分,此刻卻也摟肩搭背,爭相往嘴里塞著油亮的烤羊腿。
落雲山莊熱浪裹挾著酒香翻涌,五皇子蕭珂宇撩起月白錦袍下擺,規規矩矩在蕭慕寒左側落座。
腰間羊脂玉佩撞在案幾上,發出清越聲響。他望著右側坐姿隨意的雲鶴霄,面上浮起謙遜笑意。
"雲將軍威名如雷貫耳,今日親眼見您訓練的烈焰軍排兵布陣,才知何為虎狼之師!"
雲鶴霄斜倚著虎皮大椅,銅燈將他稜角分明的側臉鍍上暖光。他端起酒盞輕晃,琥珀色酒液泛起漣漪。
"六皇子謬贊,不過是些粗人使蠻力罷了。"
話音未落,蕭慕寒突然將酒碗重重擱在案上,震得幾上果盤都跟著輕顫。
"六弟,"
蕭慕寒轉頭時眼尾猩紅,不知是酒意還是殺意。
"七日後便要回京。這幾日跟著鶴霄兄,好好學學真正的御敵之道。"
蕭慕寒說罷便仰頭飲盡烈酒,喉結滾動間,下頜線繃得如弓弦。
五皇子慌忙起身,白玉酒盞在燭火下泛著柔光。
"雲將軍,請受我一敬!"
“別,我早已不是什麼將軍,只是廢人一個。”
六皇子仰頭飲盡杯中酒,幾滴酒水順著脖頸滑進衣領。
"你就是雲將軍,我玄武國赫赫有名的雲鶴霄將軍。我定會潛心求教,請雲將軍多多指教!"
雲鶴霄挑眉哂笑,隨手將酒盞與六皇子踫出清脆聲響。
"好說!明日卯時校場見,可別起不來!"
“好好……沒問題……”
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液順著下頜滴在玄色勁裝前襟,倒平添幾分豪邁。
莫千嬌提著鎏金酒壺穿梭席間,藕荷色裙裾掃過粗糲的青石地磚。
莫千嬌烏黑的發間斜簪著一支紅珊瑚釵,每次俯身斟酒時,釵尾的珍珠便輕輕搖晃。輪到蕭慕寒時,她指尖微顫,琥珀色的酒水在夜光杯中泛起層層漣漪,接連注滿三杯才堪堪停手。
"這位姑娘好手法。"
雲鶴霄突然從蕭慕寒身後轉出,玄色勁裝襯得眉眼愈發銳利。
雲鶴霄屈指彈了彈杯沿,清亮的聲響驚得莫千嬌猛然抬頭。
"倒酒都倒出兵法陣仗了,莫不是想把攝政王灌醉?"
莫千離正掰著羊骨的手頓了頓,莫千塵擱下酒碗輕咳一聲。
莫千嬌卻揚起臉,耳墜隨著動作輕晃。
"雲將軍謬贊,小女不過是仰慕攝政王風采,想討教些御敵之策罷了。"
莫千嬌眼波流轉,刻意加重"仰慕"二字,惹得周圍將士們哄笑起來。
"原來是莫家小妹。"
雲鶴霄摩挲著腰間的玉玨,忽然仰頭飲盡杯中酒,酒液順著下頜滴在衣襟上。
"都說莫家一門虎將,今日才知還有這等巾幗英雄——"
雲鶴霄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更響亮的踫杯聲,新來的副將扯著嗓子喊"攝政王威武!烈焰軍必勝!"
蕭慕寒垂眸盯著杯中晃動的酒影,喉結動了動卻沒說話。
莫千嬌將酒壺抱在胸前,望著那道冷硬的側臉,耳尖泛起不易察覺的紅暈。
篝火 啪炸開火星,照亮了滿帳肆意的歡笑,卻照不暖蕭慕寒眼底凝固的霜雪。
雲鶴霄湊到蕭慕寒身側,壓低聲音。
"阿寒,那個莫千嬌瞧你的眼神,怕不是動了心思?"
蕭慕寒喉間溢出冷笑,仰頭飲盡杯中烈酒,琥珀色酒液順著脖頸滑進領口。
"少拿這些打趣我,喝酒。"
"呦,惱羞成怒了?"
雲鶴霄故意撞了撞他肩膀,鎏金酒盞在案幾上叮咚作響。
"你都過了弱冠之年,也該——"話未說完,便被蕭慕寒截斷。
"我已成親。"
蕭慕寒盯著杯底,指節捏得發白。
雲鶴霄猛然轉頭,眼底驚起波瀾"何時的事?哪家姑娘竟能拿下你這尊活閻王?快說來听听!"
營帳外傳來將士們的歡呼,卻掩不住蕭慕寒沙啞的嗓音。
"她跑了。"
話音落下,周遭陡然靜了一瞬。
雲鶴霄目瞪口呆。
"什麼?這天下還有你留不住的女人?"
"鶴霄兄!"
莫千塵突然舉杯撞過來,酒水濺在兩人衣襟上。
"勝戰之喜,莫談這些!來,干了這杯!"
滿帳將士轟然應和,杯盞相踫的脆響震得燭火搖晃。
莫千離湊近兄長耳畔,壓低聲音。
"雲將軍還不知,他妹妹雲可依"
話沒說完,便被莫千塵一個眼神制止。
"阿寒都沒開口,我們瞎湊什麼熱鬧?"
莫千塵將酒一飲而盡,望著蕭慕寒獨自斟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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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找到人再說,現在提,不過是徒增煩惱。"
“哦!”
莫千嬌提著酒壺蓮步輕移,在蕭慕寒案前駐足時,斟酒的動作比旁人慢了半拍。
琥珀色酒液接連注入夜光杯,直到第七杯,蕭慕寒突然扣住酒杯,指節泛白"莫姑娘自重,這般親近,恐生誤會。"
酒壺傾斜,酒水在案上蜿蜒成溪。莫千嬌咬著唇退開半步,轉身時裙裾掃過炭火,驚起幾點火星。
莫千嬌徑直走向莫千塵,將酒壺重重擱在案幾"哥,喝酒。"
莫千塵舉杯的動作頓了頓,轉頭望向雲鶴霄"雲將軍,烈焰軍里可收女眷?"
話音未落,滿帳喧囂忽而靜了一瞬。雲鶴霄撫掌大笑,震得杯盞叮咚作響。
"豈止收!我們營中娘子軍個個身懷絕技,便是尋常漢子也未必是對手!"
"那正好!"
莫千塵眸中閃過精光,攬過妹妹肩膀。
"小嬌自幼學武,也該在這練練拳腳。不知能否請貴軍高手指點一二?"
雲鶴霄拍案而起,酒氣噴在莫千嬌鬢邊。
"小事一樁!明日便讓天狐來教!"
"天狐?"
莫千嬌猛地抬頭,發間珊瑚釵撞出清脆聲響。
"可是今日在邊境以一敵百的那位?"
莫千嬌眼中泛起星星點點的崇拜。
"我親眼見她揮刀如電,那些敵寇的血濺得比篝火還紅!"
雲鶴霄眯起眼,朝暗處抬手示意。帳簾無風自動,一道玄色身影裹挾著凜冽殺意而來。來人周身鎧甲泛著冷光,火焰紋面具遮住半張臉,腰間彎刀還凝著未干的血珠。
"天狐,"
雲鶴霄揚了揚下巴。
"這位莫姑娘想跟你學武,明日起好好教導。"
女將單膝跪地,鎧甲相撞發出鏗鏘之聲"遵命,莊主。"
莫千嬌快步上前,裙擺掃過滿地酒漬。
"天狐師傅!快坐這兒!"
莫千嬌殷勤地挪開酒壇,火焰映在面具上,將那抹猩紅燒得愈發濃烈。
大廳內燭火搖曳,雲鶴霄與蕭慕寒正踫杯暢飲,青銅酒盞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忽然一道黑影閃過,渾身罩著玄色勁裝的暗衛疾步上前,俯身貼在雲鶴霄耳邊低語。
雲鶴霄握著酒盞的手驟然收緊,指節泛白,原本帶笑的眉眼瞬間凝起寒霜。
"去把她抓過來!"
雲鶴霄猛地將酒盞摜在案幾上,酒水潑濺在烤得焦香的羊腿上。
"太沒規矩了!我和阿寒在這等她半個時辰,她還敢擺架子?"
暗衛單膝跪地,喉結滾動"可是雲姑娘說她染了風寒,實在起不了身。"
"又犯小姐脾氣!"
雲鶴霄猛地放下酒杯,玄色勁裝下擺掃翻了一旁的果盤,葡萄骨碌碌滾落在地。
蕭慕寒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突然攥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蕭慕寒盯著雲鶴霄泛紅的眼尾,喉間滾動著未出口的問詢。
“那雲姑娘,可是雲可依?”
"阿寒,你先盡興!"
雲鶴霄揮了揮手,轉身坐進輪椅,暗衛立刻上前扶住輪椅兩側。
雲鶴霄回頭時嘴角還掛著未褪盡的慍怒。
"我去看看小妹,很快回來!"
話音未落,輪椅已碾過滿地酒漬,在大廳門口掀起一陣冷風。
蕭慕寒望著空蕩蕩的座位,杯中酒泛起的漣漪久久未平。
暮色為後山鍍上一層蜜色,雲可依蹲在嶙峋山石間,素白裙裾沾滿草屑,卻掩不住眉眼間的雀躍。
雲可依指尖捻著幾株紫睫白瓣的藥草,湊近鼻尖輕嗅,忽然轉身將藥草舉到自祁面前"自祁,你瞧這些九葉重樓、千年茯苓,在山下藥鋪能換多少銀子?"
自祁半跪在地,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葉片脈絡,瞳孔里映著藥草瑩潤的光澤。
"都是有價無市的稀罕物。單是這株百年血參,若送去京城同仁堂"
自祁話音未落,雲可依已拍掌笑出聲,發間木簪隨著動作輕晃。
"那還等什麼!咱們連夜整理,明日就雇馬車運去京城!"
奇義背著竹簍從斜坡跑下來,粗布短打被山風掀起衣角,他喘著氣晃了晃簍里的藥草。
"雲姐姐!我在斷崖邊看到更多!有會發光的夜光藤,還有開著藍花的"
"當真?"
“嗯嗯……”
雲可依猛地站起,發梢掃過垂落的山藤,驚起幾只粉蝶。
雲可依彎腰將散落的藥草塞進竹簍,腕間草繩編織的手鏈撞出細碎聲響。
"明日寅時出發!奇義帶路,咱們把後山翻個遍!"
山風掠過滿坡藥草,帶著清苦藥香卷著三人的笑聲,遠遠蕩向雲霧繚繞的山澗。
暮色漸濃,後山的藥田里,雲可依的裙擺沾滿泥漿,鬢發也被山風攪得凌亂。
雲可依正踮腳去夠峭壁上的一株藥草,忽听身後傳來輪椅碾過碎石的聲響。回頭時,雲鶴霄黑著臉立在三丈開外,玄色勁裝被山風鼓起,活像尊發怒的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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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折騰這些破草?”
雲鶴霄的聲音裹著怒意,震得山雀撲稜稜亂飛,“今晚慶功宴,你必須到場!”
雲可依攥著藥鋤直起腰,額角的碎發黏著汗珠。
“奇義沒告訴你?我染了風寒,實在——”
“奇義早傳話了!”
雲鶴霄猛地拍在輪椅扶手上,驚得自祁手里的藥簍險些落地。
“阿寒在那兒等了你整整半個時辰!人家堂堂攝政王,哪次不是日理萬機?就為見你一面,連政務都撂下了!”
雲可依心想“見我……他不會知道我假死離京了吧……怎麼辦?”
山風掠過藥田,卷著雲可依欲言又止的話。
雲可依低頭摳著掌心的草汁,小聲嘟囔“我真頭暈”
“少給我裝!”
雲鶴霄驅動輪椅逼近,陰影籠住雲可依單薄的肩膀。
“兩炷香的時間,立刻回房洗漱。要是再敢躲,信不信我讓人把你捆過去?”
“別……我去還不行嗎……大不了一死……”
雲可依咬著唇沉默片刻,忽然彎腰將藥鋤塞進奇義懷里。
“那草藥先收著吧。哥,我去沐浴更衣就來……別生氣……”
雲可依轉身時,沾著草屑的裙擺掃過雲鶴霄的靴面,帶起幾縷若有若無的藥香。
浴池內蒸騰的熱氣漸漸散去,雲可依披著月白中衣推開雕花木門時,晚霞正透過窗欞將銅鏡染成蜜色。
雲可依指尖撫過案上疊得齊整的紫色羅裙,裙裾上銀絲繡就的流雲紋在光影中若隱若現,袖口綴著的珍珠流甦隨著動作輕顫,發出細碎聲響。
銅鏡里映出她綰起的發髻,一支紫晶簪斜斜插在鬢邊,將幾縷碎發別在耳後。胭脂輕點的唇色襯得肌膚愈發瑩白如玉,再裹上那襲修身的紫色廣袖襦裙,整個人宛如從畫中走出的仙子。
"這才像樣!"
雲鶴霄倚在門框上,眼中閃過驚艷,伸手彈了彈腰間玉佩。
"早該這麼打扮,讓那些小子瞧瞧,我雲家妹妹"
話音未落,雲可依已拿起一旁的火焰紋面具,冰涼的金屬貼上臉頰時,只露出那雙波光流轉的眸子。
"哥,人太多了,我戴個面具。"
"怕生?"
雲鶴霄挑眉,輪椅碾過青磚發出輕響。
"你幼時爬城牆掏鳥窩,騎馬摔斷胳膊都沒哭過,現在倒怕見人了?"
雲可依轉身時裙擺旋起紫色漣漪,珍珠流甦撞出清脆聲響。
"我這叫未雨綢繆!"
雲可依歪著頭,面具上的火焰紋路在暮色中似要燃燒。
"你妹妹我美若天仙,萬一那些莽夫為我大打出手,攪了慶功宴可怎麼辦?"
"得了吧!"
雲鶴霄被逗得大笑,伸手拍了拍輪椅扶手。
"再磨蹭,阿寒可要掀了落雲山莊。走!"
雲鶴霄率先驅動輪椅,身後傳來雲可依細碎的腳步聲,伴著若有若無的燻香,消散在漸濃的夜色里。
雕花木門推開的剎那,廳內喧鬧聲陡然凝滯。
雲可依推著輪椅緩步而入,紫色羅裙拂過青石板,珍珠流甦輕晃出細碎聲響。
雲可依面上火焰紋面具映著燭火,眉眼間流轉的眸光比鎏金酒盞更奪目;輪椅上的雲鶴霄斜倚虎皮靠墊,玄色勁裝與她的柔美形成鮮明對比,倒叫滿座將士分不清這對璧人是親密愛侶還是主僕。
蕭慕寒握酒盞的指節驟然發白,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晃出劇烈漣漪。
隔著蒸騰的酒肉香氣,蕭慕寒一眼就認出那雙總愛藏著狡黠笑意的眼楮——即便戴著面具,雲可依習慣性歪頭的弧度,還有垂落肩頭的那縷碎發,都是烙在他心底的印記。
"終于肯露面了。"
蕭慕寒喉間溢出冷笑,目光如鷹隼般鎖住那抹紫色身影。
雲鶴霄爽朗的笑聲打破凝滯。
"抱歉諸位!小妹磨磨蹭蹭,讓大家久等了!"
雲鶴霄抬手示意眾人繼續,卻沒注意到蕭慕寒已放下酒盞,在陰影中起身。
雲可依刻意選了角落落座,裙擺剛沾到軟墊,便听雲鶴霄揚聲道"阿寒,這是我小妹,你還記得嗎"
"大家好,我是雲莊主的妹妹"
雲可依剛欠身開口,腕間突然傳來一陣灼燙的力道。
蕭慕寒不知何時已欺身近前,玄色大氅裹挾著凜冽氣息將她整個人籠罩。
雲可依驚呼著跌進熟悉的懷抱,鼻尖撞在對方堅硬的胸甲上,面具險些滑落。
"大哥,借令妹一用。"
蕭慕寒話音未落,已抱著雲可依旋身而起。
雲可依可憐兮兮看著雲鶴霄說道“哥……救我……”
蕭慕寒靴跟踏碎滿地酒香,他闊步穿過目瞪口呆的眾人,衣擺掃翻案上果盤。
葡萄骨碌碌滾過青磚,驚得滿座將士紛紛起身,竊竊私語聲瞬間炸開。
"攝政王竟抱走了雲家姑娘?"
"莫不是見色起意?"
唯有雲鶴霄望著兩人消失的背影,先是驚愕地張大嘴,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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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浸著青石板,蕭慕寒的玄色錦袍拂過廊下搖曳的宮燈,懷中橫抱的雲可依氣息輕淺,黃金面具在昏光里泛著冷光。
蕭慕寒腳步未停,徑直踏入寢殿,低沉嗓音穿透院門。
“四大影衛,守住院門。”
“是!”
“沒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是……王爺……”
四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地,屈膝領命。
待大門闔上,院落里的私語才悄然響起。
影四摩挲著腰間短刃,語氣帶笑“王爺這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總算開葷了。抱著這麼個身段玲瓏的大美人,怕是要夜夜笙歌了。”
“別胡言。”
影一皺眉,指尖按在劍柄上,“王爺素來沉穩,可別真被美色迷了心智……哎……美色誤人……”
影二靠在廊柱上,聲音散漫“太子殿下只比王爺大一歲,如今,都二婚抱娃了。王爺今晚踫個女人,本就是尋常事。”
“尋常?”
影三突然開口,目光掃過緊閉的大門。
“你們忘了?王爺先前放在心尖上的,不是咱們那早死的王妃嗎?這才多久……三個月,王爺……就移情別戀了?”
“住口!”
影一猛地低喝,眼神銳利如刀,“這話要是讓王爺听見,仔細你的皮!”
“哦……”
話音剛落,殿內忽然傳來一聲輕響,四人瞬間噤聲,身形繃得筆直,唯有夜風卷著落葉,在院中無聲打轉。
……
蕭慕寒俯身將雲可依輕放在鋪著錦緞的床榻上,動作里藏著壓抑的小心翼翼,生怕踫碎了這失而復得的人。
雲可依剛坐穩,便攥緊衣袖往後縮了縮,聲音發緊“王爺,你要干什麼?”
蕭慕寒沒答,指尖捏住雲可依面具邊緣,稍一用力便將那冰冷的火焰紋面具摘下,隨手擲在桌邊矮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假死、逃婚,”
蕭慕寒的目光沉沉落在雲可依臉上,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
“王妃,你不覺得該給我一個解釋嗎?嗯?”
“我……我……”
雲可依張了張嘴,心頭發緊。
她怎能說,自己是應了皇上的要求,故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為成全他爭奪太子之位?
“我……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這樣的理由,蕭慕寒會信嗎?怕是只會覺得我在找借口。”
雲可依坐在床沿,手指絞著裙擺,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完整。
蕭慕寒在雲可依身側坐下,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耳廓。
“還不好好解釋……怎麼,想不出合適的借口了?”
“王爺,我不是故意離開的,”
雲可依抬眼望蕭慕寒,眼底帶著懇求,“你原諒我吧……”
“你假死離開了三個月,本王發了瘋似的找你三個月。”
蕭慕寒的聲音陡然冷了幾分,攥著雲可依手腕的力道也重了些,“一句‘不是故意的’,你覺得本王就會原諒你嗎?本王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嗎?”
“對不起……王爺……我……錯了……”
雲可依被蕭慕寒眼中的紅血絲刺痛,鼻尖一酸。
“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你說……”
蕭慕寒盯著雲可依泛紅的眼尾,喉結滾動了下,沉聲道“你趴下。”
“啊?”
不等雲可依反應,蕭慕寒便伸手將人帶得俯身趴在床榻上,手掌落下,輕輕在她臀上拍了幾下。
“啪啪啪……”
“你……你干嘛!”
雲可依又驚又氣,猛地直起身,臉頰漲得通紅,“我不是小孩了,你還打我屁股!哼,我生氣了!”
雲可依跺了跺腳,竟下意識喊出了小時候的依賴。
“哥哥救我,蕭慕寒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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