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攝政王大婚
雲可依將臉埋在蕭慕寒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翻涌的情緒，悶悶地說道︰“沒有，就是……就是覺得你對我太好了，心里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這短暫的溫暖，舍不得這份或許即將失去的深情。
蕭慕寒只當雲可依是婚前的小女兒情態，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聲安慰。
“傻瓜，以後有的是時間，我會一直對你好的……生生世世……永不改變……”
月光下，桃花紛飛，兩人相擁的身影美好得像一幅畫，只是那份藏在溫柔里的隱憂，如同暗處的影子，悄悄蔓延。
雲將軍府……
傳旨太監的尖細嗓音劃破雲將軍府的寧靜，明黃的聖旨展開，字字清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福安郡主雲可依，溫婉賢淑，才德兼備，特賜婚于攝政王蕭慕寒。三日後即為良辰吉日，著即完婚，欽此。”
雲可依跪在地上，指尖微微蜷縮，听著那決定命運的旨意，嘴角卻忍不住向上揚起。
身旁的蕭慕寒身姿挺拔，平日冷冽的眉眼此刻盛滿了暖意，蕭慕寒與雲可依一同叩首，聲音沉穩而帶著難掩的笑意︰“臣，領旨謝恩。”
接過聖旨的那一刻，雲可依抬頭望向蕭慕寒，四目相對，彼此眼中的歡喜如同春日暖陽，驅散了所有陰霾。
接旨後不久，雲可依便搬回了修葺一新的雲將軍府。
庭院里的花草經過打理，煥發出勃勃生機，下人們忙著張燈結彩，紅色的綢緞在廊下隨風飄動，處處透著喜慶。
雲可依坐在窗前，指尖拂過嫁衣的一角，心中既有對未來的憧憬，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
而此時的軍營里，氣氛同樣熱烈。
蕭慕寒一身戎裝，正親自訓練騎兵，長槍在蕭慕寒手中如同有了生命，時而凌厲如電，時而沉穩如山。
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平日里少見的舒展，連額角滲出的汗珠都像是裹著笑意。
“王爺今日心情不錯啊。”
莫千塵搭弓射箭，看著箭靶上幾乎重疊的箭羽，笑著打趣。
一旁的莫千離也收了弓，目光落在不遠處策馬疾馳的蕭慕寒身上，附和道︰“可不是嘛，這周身的寒氣都散了大半，咱們可得抓緊時間沾沾喜氣。”
蕭慕寒勒住馬韁，調轉馬頭，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手癢了？來比劃比劃。”
三人隨即展開騎射比試。馬蹄揚起塵土，箭矢破空而去，軍營的空地上頓時熱鬧起來。
幾番較量下來，蕭慕寒依舊技高一籌，卻也難得沒有像往常那般嚴苛，反而笑著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比試結束後，蕭慕寒站在高台上，望著底下整齊列隊的二十萬大軍，朗聲道︰“本王三日後成親，待婚事了結，便帶你們回北疆！”
話音剛落，軍中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
將士們臉上寫滿了激動，不少人甚至紅了眼眶——北疆是他們浴血奮戰過的地方，那里有他們的熱血與榮光。
“早就等王爺這句話了！”
“終于能再上戰場，為國家出力了！”
“跟著王爺，殺盡敵寇！”
歡呼聲此起彼伏，蕭慕寒看著眼前這群嗷嗷待哺的將士，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蕭慕寒知道，這群人不僅是他的部下，更是與他一同守護家國的兄弟。成親之後，帶著他們重返北疆，既是承諾，也是責任。
陽光灑在軍營的旗幟上，“蕭”字大旗迎風招展，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既有即將迎娶心上人的柔軟，也有即將奔赴戰場的豪情。
夕陽的金輝灑滿攝政王府的青磚路，蕭慕寒策馬歸來，玄色披風隨馬蹄揚起的風輕輕擺動，剛到府門前翻身下馬，就見徐伯手里捏著封信快步迎上來。
“王爺，剛從雲將軍府送來的信，您快瞧瞧。”
徐伯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將信遞了過去。
蕭慕寒接過，指尖觸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眸色柔和了幾分。
拆開一看，寥寥數語，竟是雲可依邀他去將軍府一聚。
蕭慕寒唇角不自覺勾起，心中暗忖︰這才三日未見，想來是雲可依想念自己了。
轉身進府，蕭慕寒徑直去了後院的溫泉池。
溫熱的泉水洗去一身征塵與疲憊，換上一襲月白色錦袍後，他褪去了平日的凌厲肅殺，眉宇間染上幾分清潤。墨發用玉簪松松束起，周身氣質宛如世家公子，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銅鏡里映出的身影，少了攝政王的威嚴，多了幾分即將見心上人的柔和。
蕭慕寒整理了下衣袍，帶著幾分期待，登上了往雲將軍府去的馬車。
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輕快的聲響，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雲將軍府……
蕭慕寒一身素白錦袍踏入雲將軍府後院，晚風拂過，帶著蓮花池的清潤水汽。
正望著池中碧葉粉荷出神時，忽听水花輕濺，一道紅影從池心躍出。
雲可依身著紅色紗衣，衣袂如蝶翼般展開，在水面輕盈旋舞。
恰在此時，數條紅色絲帶從天際飛掠而來，在空中交織成網。
雲可依足尖輕點絲帶，時而如靈燕穿柳，在絲絛間穿梭；時而旋身躍起，裙裾綻放如紅蓮；偶有飛檐走壁的利落動作，又添幾分英氣。
水袖翻飛時帶起細碎水珠，映著晚霞折射出虹光，她宛如踏雲而來的紅衣神女，每一個轉身、跳躍都美得驚心動魄，將剛柔並濟的韻味演繹到極致。
蕭慕寒站在石橋上，目光牢牢鎖著那抹紅影，只覺心尖都被這靈動絢爛的舞姿撓得發癢，一時看得心曠神怡，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舞至尾聲，雲可依一個輕盈翻身，穩穩落于蕭慕寒面前，額角帶著薄汗，眼底閃著狡黠的光。
“夫君，我特意為你跳的舞，喜歡嗎？”
“喜歡，”
蕭慕寒喉結微動，聲音帶著幾分喑啞，“美極了。”
目光掃過雲可依紗衣下若隱若現的肌膚，眉頭微蹙，伸手想替她攏攏衣襟。
“穿這麼少，不冷嗎？快些進屋去。”
雲可依卻旋身避開，故意挺了挺胸，笑著問︰“不好看嗎？這可是我設計的‘紅衣神女’裙，你看這大長腿，這鎖骨，還有這細腰……”
蕭慕寒眸色一沉，伸手攥住雲可依的手腕，指尖滾燙。
“再敢在我面前晃這些，我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雲可依被蕭慕寒眼中的灼熱逗得哈哈大笑，踮腳在他臉頰印下一個輕吻。
“那你先去房間等著，我去換一套……你喜歡的，好不好？”
蕭慕寒望著雲可依眼底的狡黠與嬌憨，無奈又縱容地松了手。
“好吧。”
……
雲可依輕輕推開房門，暖黃的燭火立刻漫了過來。
蕭慕寒正坐在窗邊的貴妃榻上，手里捧著一本畫本看得入神，那畫風靈動俏皮，顯然是雲可依平日愛翻的話本。
雲可依緩步走入，身上一襲正紅色的成親禮服在燭火下流光溢彩，金線繡成的龍鳳呈祥紋樣隨著動作輕輕晃動，莊重又華麗。
頭上插著的珠釵正是前幾日蕭慕寒陪她挑的，顆顆圓潤的珍珠垂在耳畔，隨著步伐叮咚作響。
“王爺，這套禮服……我穿著好看嗎？”
雲可依在蕭慕寒面前轉了個圈，裙擺揚起好看的弧度，“你讓人定制的尺寸剛剛好呢。美嗎？”
蕭慕寒抬眼望去，目光落在雲可依紅裙似火的身影上，一時有些怔忡，隨即才緩過神來，合上書笑道︰“美……美得不可方物。只是……”
蕭慕寒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無奈，“成親前三日按規矩是不能見面的，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
雲可依聞言，嘴角立刻撇了下來，帶著幾分委屈和生氣︰“怎麼，你不喜歡我穿喜服嗎？”
蕭慕寒連忙起身將雲可依攬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放軟。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
蕭慕寒輕輕捏了捏雲可依的臉頰，“只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照著走一遍，圖個吉利也好。”
“我才不喜歡守那些規矩。”
雲可依在蕭慕寒懷里掙了掙，故意揚聲道，“你要是非要我守規矩，就是不愛我了！那這婚……我不嫁了！”
蕭慕寒被雲可依這副耍賴的模樣逗笑，索性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內室。
“祖宗，咱們不鬧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可不能說不嫁的話。”
雲可依立刻笑了，伸手環住蕭慕寒的脖子。
“那我們今晚就在將軍府拜一次堂吧？也讓我爹和哥哥在天上看看，他們的依依嫁人了。”
蕭慕寒看著雲可依眼底的期盼，心中一軟，點了點頭︰“好。”
“那我給你更衣，換上成親禮服。”
雲可依從蕭慕寒懷里掙下來，轉身去取早已備好的紅色喜服。
蕭慕寒依言抬手，任由雲可依解開自己白色外袍的系帶。指尖劃過他的衣襟時帶著微涼的觸感，雲可依動作輕柔地為他換上大紅喜服，細細系好腰帶，又將配套的發冠為他戴好。
蕭慕寒低頭看著雲可依認真的模樣，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心中像是被溫水浸過，滿是熨帖的幸福。
蕭慕寒心想，便是此刻就將這世間所有的規矩都拋了，只要能讓懷里的人笑靨常開，也值了。
雲將軍府的大堂里，紅燭高燃，映得滿室通紅。
蕭慕寒與雲可依身著大紅喜服，並肩而立，雖無賓客滿堂，卻自有一番鄭重。
“一拜天地。”
雲可依輕聲說著，率先彎腰叩首，蕭慕寒緊隨其後，兩人對著門外的夜空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他們轉向供奉著雲將軍夫婦牌位的方向，又是一拜，燭火跳動，仿佛在替九泉之下的親人回應這份心意。
“夫妻對拜。”
四目相對，蕭慕寒望著她眼底的光亮，緩緩俯身，雲可依也笑著屈膝，紅綢在兩人之間輕輕晃動。
躲在廊柱後、假山旁的四大影衛悄悄看著這一幕，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誰能想到，平日里威嚴的攝政王和聰慧的郡主，竟會在這兒偷偷拜堂，玩得這般盡興。
“王爺……王妃……可真會玩……”
拜堂完畢，兩人相攜走進寢室。
雲可依反手關上門，抬手將頭上繁復的珠釵一一取下，青絲如瀑般散落肩頭。
雲可依轉身望向蕭慕寒，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
“夫君，堂也拜了，現在該入洞房了吧？”
蕭慕寒走上前，指尖輕撫過雲可依發紅的耳垂。
“不行，明晚才是正日子。”
雲可依卻不以為意，一邊慢條斯理地解著衣襟的系帶，一邊挑眉道︰“你又要跟我講規矩？”
紅裙滑落肩頭，露出細膩如玉的香肩。
“我就要今晚洞房，就要現在。莫非……哥哥你……不敢？”
蕭慕寒看著雲可依這副主動又撩人的模樣，喉結滾動，低笑一聲︰“你這磨人的小妖精。”
蕭慕寒伸手將雲可依攬入懷中，聲音喑啞，“一會兒可不準喊停。”
雲可依在蕭慕寒懷里輕笑，踮腳吻了吻他的下頜。
蕭慕寒不再猶豫，將雲可依輕輕放到鋪著大紅鴛鴦錦被的床上，俯身吻上了雲可依的唇。
燭火搖曳，映得帳幔上的並蒂蓮影影綽綽，一室旖旎。
莫將軍府……
莫將軍府的正廳內，氣氛肅穆得有些詭異。
傳旨太監展開明黃的聖旨，尖細的嗓音清晰地回蕩︰“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莫將軍之女莫千嬌，端莊得體，特賜婚于攝政王蕭慕寒為側妃，擇明日吉時成婚，欽此。”
莫千嬌跪在最前面，听到“側妃”二字時，眼楮瞬間亮了起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莫千嬌偷偷抬眼看向身旁的父親與兄長，心中狂喜。
“老皇帝果然沒有騙我，我……莫千嬌，終于能嫁給蕭慕寒了！”
不等旁人反應，莫千嬌已率先叩首，聲音帶著雀躍︰“臣女莫千嬌，領旨謝恩！”
“恭喜……莫將軍……恭喜……莫小姐……”
“辛苦公公走一趟了……”
莫將軍雖面色沉凝，卻也跟著叩首接旨。
唯獨莫千塵與莫千離，兩人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叩首的動作都透著僵硬。
“怎麼可能？”
莫千塵低聲喃語，眉頭緊鎖，“阿寒明日就要與雲可依成親，怎麼會一日娶二女？”
莫千離也沉下臉︰“這里面一定有問題，我們得去找阿寒問清楚。”
兩人說著便要起身，卻被莫將軍厲聲喝止。
“站住！”
莫老將軍接過聖旨，轉身看向兩個兒子，眼神威嚴。
“千嬌的婚事已定，是皇恩浩蕩，你們誰也不準去搗亂！”
“爹！”
莫千塵急道，“這絕非阿寒本意，一定有誤會！我去找他問個明白！”
“誤會？”
莫將軍將聖旨往桌上一拍，錦緞發出沉悶的聲響。
“聖旨在此，還能有什麼誤會？”
莫老將軍對門外侍衛道，“把兩位公子帶下去，關進房里看好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他們踏出房門半步！”
“爹！你這是干什麼？”
莫千離又驚又怒，“你這樣做，阿寒知道了會恨我們的！”
侍衛已上前架住兩人的胳膊，莫老將軍別過臉，語氣強硬。
“為了你們妹妹的前程，便是恨，也認了！拉下去！”
“父王……你不能糊涂啊……”
莫千塵與莫千離掙扎著，卻還是被強行拖了下去。
廳內只剩下莫將軍與莫千嬌。
莫千嬌捧著聖旨，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成為攝政王妃的風光日子。
“嬌嬌……你不後悔？”
“父親……我不後悔……應該是……求之不得……”
“唉……罷了……”
而莫將軍望著緊閉的廳門，眉頭卻擰成了一個疙瘩，眼底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不安。
翌日……
鑼鼓喧天，嗩吶高鳴，染紅了半邊天的喜慶里，蕭慕寒一身正紅喜服，身姿挺拔如松，騎在神駿的高頭大馬上。
蕭慕寒腰間玉帶緊束，墨發以紅色發帶高束，側臉線條在陽光與紅綢的映照下，竟添了幾分平日里少見的柔和。
身後是浩浩蕩蕩的接親隊伍，紅燈籠一路蜿蜒，從雲將軍府的大門里涌出來，熱鬧得幾乎要掀翻整條街。
蕭慕寒微微揚著下巴，目光落在那頂八抬大轎上，轎身描金繡鳳，隨著轎夫的腳步輕輕晃動，紅色的轎簾緊閉，像藏著他期盼了許久的整個余生。
蕭慕寒唇邊噙著淺淺的笑意，卻沒留意到，轎中端坐的那人，並非他心心念念的雲可依。
轎內，莫千嬌一身同樣的喜服，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大紅的蓋頭垂落，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卻擋不住心頭翻涌的委屈與疑惑。
紅蓋頭的邊緣繡著細密的鴛鴦，觸在指尖有些刺人。
她想起臨行前父親凝重的臉，說這是皇上的旨意，讓她從雲將軍府上轎，替雲可依嫁入蕭府。
“皇命難違。”
父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可莫千嬌怎麼也想不通。
“好好的婚事，為何要這般周折？”
莫千嬌攥緊了衣袖，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一定是雲可依！那個平日里看似溫和，實則眼高于頂的雲家小姐，定是想借著這荒唐的安排羞辱我，讓我以這樣不堪的方式，嫁進心心念念的攝政王府。哼……太過分了……”
人群邊緣，雲可依站在一棵老槐樹下，早已換下了那身本該屬于她的喜服，穿了一身素淨的湖藍色衣裙。
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白紗，遮住了雲可依蒼白的臉色，卻遮不住那雙望著馬背上身影的眼楮。
蕭慕寒正側頭與身邊的伴郎說著什麼，眉宇間的笑意那樣真切，是雲可依從未見過的輕松與幸福。
雲可依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慕寒……你要幸福……”
“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雲可依在心里一遍遍地念著，他那樣好，那樣信她，怎能被這樣蒙在鼓里？
雲可依答應過的，要讓這場婚事順利完成，然後徹底從蕭慕寒的世界里消失。
接親的隊伍緩緩移動，蕭慕寒騎著馬，始終與那頂花轎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姿態從容。
雲可依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腳步輕飄飄的，像踩在棉花上。
隊伍走了多久，雲可依就跟了多久。
街上的喧鬧、旁人的道賀、蕭慕寒偶爾回頭望向花轎的溫柔目光……
每一幕都像針一樣扎在雲可依心上。疼，密密麻麻的疼，從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讓雲可依幾乎要站不住。
紅色的隊伍漸漸遠去，只留下一路喧鬧的余音，和雲可依站在原地，被風吹起的面紗，以及面紗下，無聲滑落的淚。
雲將軍府的庭院里，暮色初沉，燈籠次第亮起，卻驅不散莫老將軍眉宇間的沉郁。
方才送走女兒莫千嬌，那頂紅轎消失在街角時，莫老將軍枯瘦的手在袖中攥得發白，心頭空落落的，像被剜去了一塊。
正怔忡間，眼角余光瞥見不遠處的回廊下，一抹紅衣閃過。那身影窈窕，步態間竟有幾分妖女的影子，更詭異的是，臉上戴著一張五彩斑斕的京劇臉譜，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下頜線條，在昏暗中透著幾分妖異。
“站住！”
莫老將軍心頭一凜，方才壓下的傷感瞬間被警惕取代。
那妖女不是已經死了？這身影……莫老將軍不及細想，拔腿便追了上去。
那紅衣女子似早有預料，腳步輕快，不緊不慢地引著他穿過回廊，繞過假山，一路向後山而去。
越往深處，草木越密，風聲漸急，最終停在了一處懸崖邊。崖下雲霧翻涌，深不見底。
“你究竟是誰？”
莫老將軍扯出腰間長刀，刀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話音未落，紅衣女子猛地轉身，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短刃，直刺而來！招式狠戾，全無半分猶豫。
莫老將軍橫刀格擋，“當”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
就在兩人纏斗之際，懸崖兩側的密林里突然傳來 聲響——數十名黑衣女子如鬼魅般躍出，手持利刃圍了上來。
而幾乎同時，莫老將軍身後也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帶來的護衛隊及時趕到，刀劍出鞘，與那群女子瞬間戰作一團。
“將軍……”
“殺……”
喊殺聲、兵刃踫撞聲在山谷間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