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冥界獵殺時刻
血珠順著龍淵劍的紋路蜿蜒而下，在月光下凝成暗紅的冰稜。慕寒單膝跪在焦土之上，懷中的雲可依像片破碎的蝶翼，指尖還在無意識地攥著他染血的衣襟。
當小妖童發出尖銳的笑，揚起利爪再次撲來時，龍淵劍突然嗡鳴著沖天而起，化作一道銀白閃電。
妖童的慘叫撕裂夜空。斷肢如焦炭般墜地，紫黑的血霧在空氣中炸開。
慕寒垂眸擦拭雲可依嘴角的血漬，聲音冷得像是從冰層深處傳來。
\"傷害別人，就要付出代價。\"
龍淵劍懸在他身側，劍脊上的饕餮紋吞吐著幽藍火焰。
影月如鬼魅般掠至，黑紗下的瞳孔驟然收縮。
當他的彎刀泛著寒芒出鞘時，慕寒忽然抬眼，目光如淬毒的銀針穿透夜色。
\"你也想斷臂嗎？\"
話音未落，龍淵劍已化作千道劍影，將影月周身退路盡數封死，劍氣所過之處，碎石懸浮空中，在月光下折射出森冷的殺機。
慕寒將雲可依小心安置在身後，龍淵劍直指穹頂，劍氣割裂半空的銀絲，震得整座銀絲宮嗡嗡作響。
\"放我們出去，否則，你的銀絲宮將化為灰燼。\"
話音落下時，他周身騰起赤色罡氣，連帶著腳下的地面都開始皸裂，仿佛下一秒就能引爆整座宮殿。
影月臉色驟變，玉手凌空一握，數以萬計的銀絲如退潮般倒卷而回，在空中織成一道銀色屏障。
然而小妖童卻嘶吼著撲上前，殘缺的斷臂處涌出粘稠黑霧，轉眼間又催生出更多銀絲，如蛛網般密密麻麻包裹住慕寒二人。
\"我要他死！\"
\"夠了！\"
影月厲聲喝止，黑紗下的面容泛起罕見的驚惶。
\"放他們離開，我們惹不起。\"
影月死死攥住小妖童的肩膀，余光瞥見慕寒周身翻涌的毀滅氣息，指尖都微微發顫。
小妖童猛地甩開她的手，眼眶通紅︰\"哥哥他砍了我的手，你要為我報仇！\"
淒厲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宮殿里回蕩，銀絲在他癲狂的操控下瘋狂扭動，卻始終不敢再靠近慕寒半步。
戰神周身流轉的赤色符文，正無聲無息地灼燒著靠近的每一根銀絲。
慕寒垂眸凝視影月，龍淵劍輕輕震顫，劍鋒凝著的血珠墜地便化作焦黑的印記。
\"看好你的弟弟，再作惡，必誅殺。\"
他的聲音低沉似洪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周身的罡氣翻涌，將殘余銀絲盡數震碎。
影月臉色煞白，慌忙拽住小妖童的胳膊，指尖翻飛間，銀絲如潮水般退去。
就在眾人以為危機暫消時，小妖童突然發出刺耳尖笑，身形詭異地膨脹扭曲，黑色蛛毛從皮膚下暴長而出，眨眼間化作丈許高的巨型蜘蛛精。
“難怪……那麼多蛛絲……”
八只覆滿毒刺的長腿轟然砸地，蛛網般的紋路在它暗紅色甲殼上蔓延，口器開合間噴出腥臭的黏液，直撲慕寒面門。
慕寒指尖劃過虛空，一道琉璃色結界如漣漪般擴散，將懷中的雲可依輕柔包裹其中。
龍淵劍嗡鳴著旋至掌心，劍身吞吐的幽藍劍芒驟然暴漲三倍，映得蜘蛛精猙獰的復眼泛起恐懼的反光。
巨型蜘蛛剛揚起螯肢，千道劍氣已如暴雨傾瀉，赤色符文在劍鋒流轉，所過之處空氣炸裂出灼目火花。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哀鳴，蜘蛛精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塌，甲殼上布滿細密裂紋，暗紅血液混著毒霧蒸騰而起。
影月踉蹌著撲到殘骸旁，黑紗被鮮血浸透，他仰頭望向雲端的慕寒，嗓音破碎如風中殘葉。
\"求你...那是我唯一的弟弟！\"
慕寒握劍的手微微滯住。
龍淵劍上的殺意尚未散盡，卻在觸及影月絕望的眼神時，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顫。
慕寒戰神忽然想起淵兒在襁褓中攥住兄長手指的模樣，想起月下兩雙澄澈眼楮里流轉的溫情。
罡風卷起他的衣袂，遠處傳來雲可依微弱的囈語，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當龍淵劍緩緩沒入劍鞘，殘余劍氣在半空凝成赤色箴焰。
\"今日饒他魂魄。再有犯界，神形俱滅。\"
影月望著戰神遠去的背影，懷中逐漸透明的殘魂傳來微弱的溫度，銀絲宮的穹頂不知何時已泛起了黎明的微光。
慕寒戰神袍角獵獵，抱著氣息微弱的雲可依踏碎夜色，身影如離弦之箭般掠過銀絲宮穹頂。
冷冽的罡風在耳畔呼嘯，懷中之人的體溫卻愈發冰涼，他掌心不斷注入靈力，將沿途飛濺的血珠凝成細碎冰晶。
青草地在晨曦中泛著柔光，青龍鼎老者幻化的飛獸正低頭啃食嫩草，鹿角間纏繞的晨露晶瑩剔透。
听見破空聲，飛獸猛地抬頭，口中的草葉簌簌掉落。
“你們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們好久！”
慕寒恍若未聞，玄色衣擺掃過草地，他單膝跪地，指尖凝出金色符文。
雲可依蒼白的臉頰在靈力籠罩下泛起微光，周圍青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纏繞成柔軟的藤蔓將她托起。
龍淵劍懸于身側自動嗡鳴，劍身饕餮紋吞吐光華，將絲絲縷縷的暗傷從她體內剝離，化作黑霧消散在晨風中。
飛獸伸長脖頸想要追問，卻被驟然暴漲的靈力逼得後退三步，只得望著戰神緊繃的側臉，將話語咽回喉頭。
晨露順著草葉滑入雲可依發間，她睫毛輕顫，在慕寒掌心靈力的滋養下緩緩睜開眼。
青草地泛著濕潤的柔光，遠處青龍鼎老者化作的飛獸正好奇地張望，而身側傳來熟悉的體溫，慕寒單膝跪地，龍淵劍斜倚在臂彎，玄色衣袍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我們走吧！我沒事了。\"
雲可依撐著地面想要起身，卻被慕寒按住肩膀。戰神指尖殘留的靈力還帶著暖意，眉間凝結著未散的憂慮。
\"這里很奇怪，充滿了各種惡靈。上次我來這里並不是這樣的。\"
雲可依順著他凝視的方向望去，遠處山林間隱隱有黑霧翻涌，原本清澈的溪流泛著詭異的墨色。
雲可依心頭一緊︰\"有沒有可能是廢帝進入這里干的？\"
慕寒沉默片刻，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劍柄。
\"有可能，也可能是蕭天佑干的。\"
話音未落，雲可依已猛地轉頭，瞳孔中映出他冷峻的側臉。
\"他不是死了嗎？莫非他又復活了？\"
林間突然卷起一陣腥風，吹得草木沙沙作響。
慕寒起身時帶起滿地草屑，龍淵劍發出低鳴，仿佛感應到主人的殺意。
\"他之前練了魔功，可能不死不滅。殺不死。\"
這句話落在雲可依耳中，驚起的寒意比銀絲宮的毒霧更刺骨，她望著戰神被晨霧籠罩的背影，突然意識到這場危機，或許才剛剛開始。
暮靄沉沉的天際忽然泛起森冷幽光，慕寒戰神指尖撫過腰間龍淵劍，掌心傳來的細微震顫讓他瞳孔驟縮。
遠處雲浪翻涌如沸，裹挾著金屬特有的腥甜氣息撲面而來，他旋身將身後的雲可依護在劍影下，玄色衣袂獵獵作響。
\"抓緊。\"
低沉的嗓音裹挾著不容抗拒的力量，青翼飛獸在召喚聲中破雲而出，羽翼舒展時帶起漫天流螢。
雲可依剛攀上獸鞍，天穹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縫隙，萬千銀絲暴雨般傾瀉而下，每一根都泛著淬毒的暗芒。
慕寒抬手揮出凜冽劍氣，銀絲觸到鋒芒瞬間迸出火星。
他望著越來越密集的攻勢，喉間溢出一聲冷笑，指節捏得發白。
\"當我這戰神虛名是擺設？\"
轉身拍了拍飛獸脖頸，寒眸映著雲可依蒼白的臉，\"帶她走，去北境玄冰崖。\"
“好……”
話音未落，慕寒已踏著劍光逆沖向銀絲旋渦。
飛獸長鳴著馱起雲可依疾掠而去，而慕寒的身影在血色雲層中時隱時現，手中劍劃出的璀璨弧光，宛如夜幕中最後的孤星。
慕寒周身騰起耀眼銀芒，玄衣在強光中寸寸崩解，龍吟震碎長空之際，九爪銀龍破光而出。
龍目赤紅如血，張口間業火如長河奔涌，裹挾著焚盡萬物的高溫席卷銀絲。
那些淬毒的金屬絲線在烈焰中扭曲成灰，化作焦黑霧氣蒸騰消散。
忽有一道幽藍銀絲穿透火海，纏繞上銀龍脖頸。
慕寒龍瞳驟縮，利齒狠狠咬住銀絲，周身鱗片泛起冰藍紋路，以雷霆之勢猛地甩頭。
隨著一聲悶哼，半邊臉頰焦黑潰爛的男子被拽出雲層，殘破的面具下，猙獰疤痕蜿蜒至脖頸，手中鎖鏈還泛著詭異的幽光。
男子獰笑一聲，鎖鏈如靈蛇狂舞，向銀龍七寸纏去。
慕寒卻不閃不避，龍尾橫掃掀起颶風，利角直取要害。
一時間，龍吟與鎖鏈踫撞聲交織，業火與幽光在天際炸開，銀龍利爪撕開男子衣襟，男子鎖鏈劃傷龍鱗，鮮血飛濺之處，皆是焦土與殘骸。
銀龍龍須倒豎，龍息噴吐間在半空凝結成冰稜，慕寒化回人形，玄衣染血卻身姿如松，寒芒凜冽的目光穿透硝煙。
\"你是誰？為何擋我去路。\"
毀容男子撫過潰爛的半張臉，笑聲如夜梟般刺耳。
\"我是誰？慕寒戰神連親手毀掉的人都不記得了？看來這萬年來死于你劍下的冤魂，早已堆成了山！\"
他猛然扯開破碎的衣襟，胸口猙獰劍痕赫然在目。
\"連這道疤，你也忘得一干二淨？\"
\"廢話真多。\"
慕寒指尖輕彈，龍淵劍自動出鞘懸于身側，劍鋒嗡鳴似在飲血。
\"報上名來，否則讓你這縷殘魂，徹底消散在三界。\"
\"好個徹底消散！\"
男子癲狂大笑，周身騰起幽冥黑霧。
\"我乃仙界統領瑞獸的魁安上仙！當年你為奪龍淵劍，以莫須有罪名斬我仙骨，龍淵劍貫穿仙體時，你可記得我的慘叫？如今我在冥界苦修兩千年，終于等到報仇之日！\"
慕寒瞳孔微縮，龍淵劍突然劇烈震顫，兩千年的記憶如閃電劃過腦海。
那日仙魔戰場上，確實有個妄圖染指神劍的上仙，被他一劍斬成齏粉。
慕寒戰神摩挲著劍柄上的龍紋，冷笑如冰︰\"看來當日，是我下手太輕了。\"
慕寒戰神衣擺隨風獵獵作響，龍淵劍上寒光流轉，似在應和主人的怒意。
\"當年你私通魔界與人界，將仙獸精血注入邪陣，生生把瑞獸馴成殺人工具。那些被妖獸屠戮的生靈，難道就該枉死？殺你，不過是替天行道！\"
魁安的笑聲戛然而止，潰爛的面容扭曲如惡鬼。
\"仙界規矩向來是勝者為王！你不好好鎮守邊關，偏要插手我販賣靈獸的生意，不過是想立個大義凜然的牌坊罷了！\"
魁安周身黑霧翻涌，凝結成千百條鎖鏈張牙舞爪撲來。
\"今日我就要讓你知道，多管閑事的下場！\"
\"無知之徒。\"
慕寒劍指凌空劃過，龍淵劍瞬間爆發出萬丈青光，劍氣所到之處，鎖鏈寸寸崩裂。
慕寒戰神眼神冷冽如霜，望著空中瘋狂的魁安，字字如重錘落下。
\"你可知為何三界妖獸叢生，百姓苦不堪言？全是你當年種下的惡果！今日若不將你徹底鏟除，才是我對戰神之名的褻瀆！\"
話音未落，慕寒戰神已踏著劍影破空而來，劍勢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威壓，誓要將這縷邪魂徹底湮滅。
魁安周身黑霧翻涌，枯槁的手掌猛然攥緊，萬千銀絲如毒蛇出洞，瞬間織成密不透風的囚籠。
銀絲表面流轉著詭異幽光，帶著腐蝕萬物的氣息，將慕寒層層纏繞。龍淵劍瘋狂斬出的劍氣，在觸及銀絲的剎那便被消融成青煙。
就在慕寒周身銀光暴漲，準備強行沖破陣眼時，一道銀芒劃破天際。
影月踏著銀絲翩然而至，月白色廣袖翻飛間，竟與魁安操控的銀絲形成奇異共鳴。
\"你又要來求情嗎？\"
慕寒劍眉緊蹙，龍瞳中閃過警惕。
\"求情？\"
影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凝出純粹銀芒，將逼近的銀絲震碎。
\"他偷學我族禁術，用銀絲陣屠戮生靈。今日我便要親手清理這個敗類！\"
話音未落，她玉手連揮，空中銀絲突然調轉方向，組成絞殺大陣倒卷向魁安。
“哈哈哈哈……戰神何時會找幫手了……莫不是……不行了……”
魁安見狀卻仰頭狂笑，笑聲震得空間扭曲。
\"慕寒……我們後會有期……哈哈哈……\"
話音未落，魁安的身形如霧氣般消散，只留下虛空中回蕩的殘響
\"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
最後一個音節消散時，所有銀絲同時爆裂，掀起遮天蔽日的金屬風暴。
慕寒周身騰起的劍氣尚未完全消散，望著魁安消失的虛空，眉頭狠狠擰成川字。
玄衣下青筋在頸側突突跳動，龍淵劍發出不甘的嗡鳴，他猛地轉身，大步朝森林深處走去，靴底碾碎枯枝的脆響里都帶著怒意。
影月足尖輕點，眨眼間掠至他身側︰\"魁安絕不會善罷甘休，他既敢露面，定是有備而來......我們聯手殺他……\"
話音未落，慕寒驟然停步，回身時眼底翻涌著冷冽的暗芒。
\"我說過，不需要。\"
\"你以為自己還在仙界？\"
影月銀甲在暮色中泛著冷光，伸手攔住去路。
\"冥界早不是從前的模樣，外來者踏入此地，靈力會被冥土壓制，法術自動減半。\"
見慕寒腳步微滯，她壓低聲音。
\"一月前魔尊沖破幽冥裂隙，帶著魔軍血洗十八層地獄；廢帝緊隨其後，用禁術操控萬千惡靈。如今的冥界，連空氣都浸著毒。\"
慕寒瞳孔微縮，龍淵劍無意識地輕顫。
影月湊近幾分，發絲被腐臭的陰風吹得凌亂。
\"他們在忘川河畔立了懸賞令……活捉慕寒戰神者，賞千年修為。你那位人類女子……可能會很危險。\"
影月抬手朝森林深處虛指，那里隱隱傳來妖獸的嘶吼。
\"再往前走，便是魔尊設下的噬魂陣，你當真要孤身犯險？\"
影月指尖劃過懸浮的銀絲，冷光在她眼底流轉，語氣帶著幾分嘲弄。
\"如今這冥界，連石頭縫里鑽出的怨靈都在做著白日夢……抓了慕寒戰神獻給魔尊，就能換得千年修為。\"
影月忽然輕笑出聲，發間銀飾隨動作輕晃。
\"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過是被這漫天懸賞迷了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竟妄想憑些三腳貓的功夫拿下你。\"
陰風吹過，她身後飄來妖獸的低嚎。
\"可惜啊，那些蠢貨怕是不知道，就算真把你捆到魔尊面前，最後也不過是淪為祭陣的血食罷了。\"
影月指尖凝出一縷銀絲，在暮色中劃出幽藍軌跡，語氣凝重如鉛。
\"廢帝以百萬怨靈為祭，在冥土上空布下"縛仙咒"，凡外來修士踏入此地，靈力都會被強行壓制。\"
影月望著慕寒緊繃的下頜線，銀甲在腐臭的陰風中輕響。
\"銀絲宮以上古結界為基，能暫時隔絕咒術。若不想被當成活靶子，不妨隨我......\"
話未說完，一聲清越的獸鳴撕裂天際。
青翼飛獸裹挾著漫天流螢俯沖而下，羽翼扇動間帶起的罡風，將地面枯葉卷成漩渦。
雲可依蒼白的指尖死死攥著獸鞍，發間玉簪不知何時已斷裂，碎玉墜在玄色裙擺上，襯得她臉色愈發如雪。
\"哥哥！\"
雲可依翻身躍下，發梢還沾著北境玄冰崖的霜氣。
\"玄冰崖結界異動，有魔界氣息滲入......\"
話音戛然而止，她這才注意到影月周身流轉的銀絲，以及慕寒染血的衣襟，瞳孔猛地收縮。
\"你受傷了？\"
“無礙……”
雲可依指尖微微發顫，小心翼翼地將搗碎的仙草敷在慕寒滲血的傷口上，紗布一圈圈纏繞，動作輕柔卻堅定。
雲可依知道慕寒戰神的自愈術足以讓這些傷痕轉瞬即逝，但掌心的溫度卻固執地留在層層繃帶之下。
暮色為兩人鍍上朦朧的光，映得她眼尾發紅，像是蒙著層薄薄的霧氣。
慕寒垂眸望著她低垂的眉眼，喉結動了動，聲音不自覺放軟。
\"依兒，此地危險重重，接下來我們得放緩行程。\"
慕寒抬手想要撫去雲可依鬢角碎發，卻在半空停住，只凝著她染了草汁的指尖。
雲可依猛地抬頭，睫毛上還沾著細小的草屑。
\"發生什麼事了？\"
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牢牢抓著慕寒的衣袖。
\"蕭天佑與廢帝掌控了這里。\"
慕寒語調冰冷如刃，龍淵劍在身後發出低沉的嗡鳴。
\"冥界已成我們的牢籠，每一寸空氣都浸著殺機。\"
\"他們竟然還沒死......\"
雲可依喃喃道，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往事如惡鬼般翻涌，那些被屠戮的仙族、被污染的靈脈，還有無數倒在血泊中的無辜生靈，此刻都化作她眼底翻涌的恨意。
\"這次一定要……斬草除根……！\"
雲可依突然攥緊慕寒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繃帶傳來。
\"嗯……這次，我與你一起……\"
青翼飛獸周身靈光暴漲，轉瞬化作白發蒼蒼的青龍老者，他重重跌坐在腐草遍布的地面，枯枝般的手指撐著額頭。
\"難了難了，此番怕是困在這鬼地方了。\"
渾濁的眼珠轉動，望向陰雲密布的天際，蒼老的聲音里滿是憂慮。
雲可依蹲下身，裙擺掃過滿地碎石。
\"鼎鼎，為何這般說？\"
雲可依神色焦急，發間斷裂的玉簪隨著動作輕晃。
青龍老者劇烈咳嗽幾聲，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你當這冥界突然大亂是巧合？慕寒戰神當年斬殺的仇敵無數，那些怨靈的殘魂，極有可能被廢帝和魔尊用禁術復活！\"
青龍老者猛地捶地，震起一片塵霧。
\"這是專為你們設下的"請君入甕"之計！\"
雲可依臉色瞬間煞白，轉頭看向慕寒，眼中滿是擔憂。
\"哥哥，要不我們先回仙界搬救兵？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雲可依的聲音微微發顫，指尖無意識揪著衣襟。
慕寒抬手按住腰間龍淵劍，玄衣獵獵作響，周身騰起凜冽氣勢。
\"不必。\"
慕寒戰神目光如炬，望向幽冥深處，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我父王在此沉眠千年，此番定能借他之力，破這困局！\"
話音落下，龍淵劍發出清越的劍鳴，似在回應主人的決心。
雲可依警惕地攥緊腰間軟劍，目光如芒刺般掃過影月周身流轉的銀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劍柄。
\"哥哥，他是誰？\"
話音未落，雲可依已不著痕跡地挪到慕寒身側，發間斷裂的玉簪隨著動作輕晃，在暮色里泛著冷光。
慕寒瞥了眼影月，龍淵劍輕顫著發出嗡鳴，玄衣下緊繃的肌肉昭示著戒備。
\"不過是個路人。\"
慕寒戰神語氣冷淡如冰，轉身時衣擺掃過滿地枯葉。
\"無需在意。\"
影月銀甲在腐臭的陰風中輕響，指尖凝成的銀絲在空中劃出幽藍軌跡，他跨步上前，廣袖翻飛間帶起腥甜的血氣。
\"姑娘，我在這幽冥之地蟄伏千年，哪條暗巷藏著殺機，哪處結界能避追兵，我比誰都清楚。\"
他忽然輕笑，耳朵銀絲叮當作響。
\"與其像無頭蒼蠅般亂闖，不如讓我......\"
\"不需要。\"
慕寒驟然回身，龍瞳中翻涌著冷冽的暗芒，周身騰起的劍氣將逼近的銀絲震成齏粉。
“戰神大人……留下我唄……我想跟著你們……”
慕寒伸手拽住雲可依的手腕，大步踏入彌漫著瘴氣的林間，靴底碾碎枯枝的脆響里，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