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渙推開五百層的青銅門時,一股與前五百層截然不同的威壓撲面而來,像是有座無形的山岳壓在肩頭。
走廊兩側的石壁上,燭火跳動著青綠色的光,照亮了壁上鐫刻的無數名字——那些名字旁都刻著對應的層數。
最高的一個停留在九百層,落款處模糊的字跡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霸道。
“這些名字……”葉渙指尖撫過石壁,“都是闖塔的修士?”
“不全是,”竹簡的聲音帶著冷意,“你看第三個名字,‘赤血尊’,上古當時以活人為鼎爐修煉,死在他手里的修士不下千名,卻被刻在這里當‘前輩’。”
葉渙瞳孔微縮,果然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找到了“赤血尊”三個字,旁邊還刻著“八百層”的字樣,字體周圍竟縈繞著淡淡的血氣。
他剛要細看,灰畫突然在儲物戒指里炸毛“這塔有病吧?這種人渣也配被供奉?吾看這通天閣根本就是尊者們的牌坊,惡心!”
飛盒的聲音緊隨其後,冷靜中帶著壓抑的怒意“主人,這些名字的靈力波動與塔內陣法相連,像是在吸收闖塔者的敬畏之心修煉。
難怪外面的修士對通天閣如此迷信,怕是被這陣法誤導了。”
葉渙冷哼一聲,握緊了腰間的登龍鳴之劍“那就讓他們看看,這些‘前輩’的牌坊,有多易碎。”
踏入五百零一層,空間驟然開闊,眼前是片懸浮的碎石陣,每塊石頭上都站著個手持長矛的石俑,石俑額頭刻著“守”字,眼中閃爍著紅光。
“靈智機關術,”竹簡道,“它們的矛能引動空間之力,被刺中會直接墜入虛空。”
話音未落,最前排的石俑突然動了,長矛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刺來。
葉渙足尖一點,身形如陀螺般旋轉,登龍鳴之劍順勢劃出圓弧。
“靈龍之影,瞬斬!”
金色龍影自劍身躍出,與石俑的長矛踫撞在一起,“鐺”的一聲脆響,石俑竟被震得後退三步。
葉渙趁機欺近,劍刃順著矛桿滑下,精準挑中石俑手腕的機關樞紐。
那石俑動作一滯,眼中紅光熄滅,化作普通的石頭墜落。
“它們的關節是弱點,”葉渙道,“但動作比土域的傀儡快三倍。”
“左側三塊碎石下有暗陣,”竹簡提醒,“用‘亂羽,削伐!’”
葉渙毫不猶豫“亂羽,削伐!”
登龍鳴之劍嗡鳴震顫,無數銀色飛羽自劍刃迸發,如暴雨般射向左側碎石。
只听“轟隆”幾聲,碎石下方果然露出隱藏的符文陣盤,被飛羽擊得粉碎。石俑們像是斷了線的木偶,動作頓時遲緩了許多。
“灰畫,燒了它們的動力源!”葉渙喊道。
“得 !”灰畫的念力自儲物戒指涌出,化作漫天灰火“灰火燃野!”
火焰落在石俑身上,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很快便有黑色油脂滴落,石俑們的動作越來越慢,最終徹底僵住。
葉渙踩著碎石穿過陣法,回頭時正好看見最後一個石俑被灰火吞噬,化作一縷青煙。
“這群破爛,還沒吾當年見過的紙人靈活。”灰畫得意洋洋。
飛盒卻道“別大意,六百層的機關術會更復雜。”
果然,踏入六百層,空間突然暗了下來,頭頂浮現出無數星辰,腳下的地面化作流沙。
流沙中緩緩升起個巨大的青銅鐘,鐘身上刻著二十八星宿圖,每個星宿都對應著顆閃爍的星辰。
“這是‘鎖星鐘’,”竹簡的聲音凝重起來,“鐘聲能鎖死靈力,每敲一下,你的靈力就會被壓制一分。”
話音剛落,青銅鐘突然自行敲響,“嗡——”的一聲震得葉渙氣血翻涌,體內靈力果然滯澀了許多。
他剛要運功抵抗,頭頂的星辰突然射出光柱,在地面交織成網,朝著他罩來。
“用‘霸雷一拳’破陣!”竹簡急道。
葉渙眼中紅光一閃,紅色念力凝聚成拳“霸雷一拳,意志飛斥!”
雷拳與光柱踫撞的瞬間,爆發出刺眼的光芒。
青銅鐘再次敲響,這次的聲音卻帶著詭異的頻率,像是有無數怨魂在耳邊嘶吼。葉渙腦中一陣刺痛,竟險些握不住劍。
“是音殺術!”灰畫大喊,“吾用陣法擋著!絕滅方寸一矣陣!”
灰色光罩將葉渙籠罩其中,鐘聲的威力頓時減弱。
飛盒趁機飛出,盒蓋打開,無數黑色毒雨傾瀉而下“毒藥劑!”
毒雨落在青銅鐘上,冒出陣陣白煙,鐘身上的星宿圖開始褪色。
葉渙抓住機會,登龍鳴之劍直指鐘頂。
“元奇太元之一!”
金色光芒自劍尖爆發,如小太陽般照亮整個空間,青銅鐘在光芒中劇烈震顫,最終“ 嚓”一聲裂開縫隙,頭頂的星辰瞬間黯淡。
“這鐘里藏著尊者的殘魂,”竹簡道,“剛才的音殺術是他的成名絕技。”
葉渙看著裂開的青銅鐘,果然有縷黑氣從縫隙中溢出,被灰火瞬間點燃“看來這些尊者,把通天閣當成了自己的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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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闖至七百層,空間突然化作粘稠的沼澤,腳下的泥漿泛著墨綠色,散發著腐臭的氣息。
沼澤中時不時伸出蒼白的手臂,試圖將人拖入深處。
“這是‘腐心沼’,”飛盒的聲音帶著警惕,“泥漿里的毒能腐蝕靈力,連我的防御都未必能完全擋住。”
葉渙剛邁出一步,泥漿突然沸騰起來,一頭由腐肉組成的巨獸破水而出,張開滿是獠牙的巨口咬來。
他側身躲開,劍刃帶起凌厲的風“靈環左異蹬地掌!”
掌風與巨獸踫撞,竟被它身上的腐肉黏住,掌力瞬間潰散。
巨獸嘶吼著再次撲來,葉渙腳下一點,身形後退的同時喊道“竹簡,用幻繩!”
“幻繩纏繞!”
青色竹繩自袖中飛出,如靈蛇般纏住巨獸的四肢。那巨獸卻像沒有痛覺,瘋狂掙扎著,竹繩竟被它身上的腐肉腐蝕出幾個破洞。
“用制仗術!”葉渙喊道。
竹簡靈力暴漲,化作萬丈金光“制仗術!”
金光落在巨獸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腐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巨獸發出淒厲的慘叫,最終化作一灘黑水沉入沼澤。
葉渙趁機躍到沼澤中央的石碑上,石碑上刻著“七百層”三個字,旁邊還有行小字“入此沼者,需棄‘仁義’,方得生。”
“棄仁?”灰畫嗤笑,“這群尊者果然不當人,連闖關都要扭曲人心。”
葉渙擦掉臉上的泥漿,眼神冷冽“他們棄他們的,我走我的路。”
前行至八百層,空間突然變成片燃燒的楓林,楓葉紅得像血,每片葉子都在低語,訴說著被尊者殘害的往事。
林中站著個紅衣女子,面容模糊,手中握著把古琴,琴弦一動,便有無數楓葉化作利刃射來。
“是‘血楓尊’的殘念,”竹簡道,“她當年以修士的精血養楓,死在她手里的女修不計其數。”
葉渙揮劍格擋楓葉,登龍鳴之劍與紅葉踫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靈之劍意,附閃雷之符,暴鳴!”
雷符順著劍刃流轉,劈出的雷光將紅葉盡數擊碎。
紅衣女子古琴再動,這次的琴聲帶著靡靡之音,試圖擾亂心神。
葉渙卻突然閉上眼,紅色念力如潮水般涌出“念之終焉淚絕,狂影念之詭詐,天河山壓之滅頂一念之間!”
無數怨魂虛影自念力中浮現,與琴聲中的幻象踫撞在一起。
紅衣女子動作一滯,葉渙趁機欺近,劍刃直指她手中的古琴“構幻成影!復制!”
古琴的虛影出現在葉渙手中,他依樣撥動琴弦,彈出的卻不是靡靡之音,而是蘊含著狂暴靈力的劍鳴。
紅衣女子的身影在劍鳴中劇烈晃動,最終化作一片楓葉飄落。
“連殘念都這麼惡心,”灰畫罵道,“死了都不安分。”
飛盒道“主人,九百層的氣息很奇怪,像是有活物。”
踏入九百層,空間驟然開闊,眼前是座圓形祭壇,祭壇中央跪著個披頭散發的身影,周身纏繞著黑色鎖鏈,鎖鏈上刻滿了“尊”字。
听到腳步聲,那身影緩緩抬頭,露出張與葉渙有七分相似的臉。
“你來了,”假葉渙咧嘴一笑,聲音卻帶著無數人的重疊音,“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葉渙握緊長劍“你是誰?”
“我是你,也是他們,”假葉渙站起身,鎖鏈寸寸斷裂。
“是所有被尊者殘害的不甘,是所有闖塔者的執念,現在,我要取代你,成為新的‘尊’!”
話音未落,假葉渙突然動了,竟使出了與葉渙一模一樣的招式“靈龍之影,瞬斬!”
金色龍影呼嘯而來,葉渙不敢怠慢,同樣揮劍迎上“靈龍之影,瞬斬!”
兩道龍影踫撞,爆發出震天的轟鳴。假葉渙冷笑一聲,念力暴漲“霸雷一拳,意志飛斥!”
“同樣的招式對我沒用,”葉渙眼神一凝,“亂之龍形,幻出!”
登龍鳴之劍化作巨龍,龍身纏繞著銀色亂力,與假葉渙的雷拳踫撞在一起。
就在這時,假葉渙突然分出無數分身,每個分身都使出不同的招式,從四面八方攻來。
“是鏡像術!”竹簡喊道,“它能復制你的所有能力,必須找到本體!”
“飛盒,用落日飛雷盒!”葉渙喊道。
飛盒瞬間暴漲,化作巨大的盒身懸于空中“落日飛雷盒一擊!”
隕石般的盒體帶著雷霆之勢砸向地面,分身們被砸得粉碎,卻又很快重組。灰畫急道“吾用灰火燒光它們!灰火燃野!”
漫天火焰中,假葉渙的本體果然顯露出來,正躲在祭壇後方。
葉渙眼中精光一閃,登龍鳴之劍直指蒼穹“星劍之如焚,點星成劍,星劍之纏,藥星劍之散!”
萬道星光自劍刃迸發,如網般罩住祭壇。假葉渙嘶吼著試圖掙脫,卻被星光割裂成無數碎片。
葉渙沒有停歇,劍刃回轉,精準刺入祭壇中央的凹槽——那里藏著塊黑色晶石,正是假葉渙的核心。
晶石碎裂的瞬間,整個九百層開始震顫,石壁上那些尊者的名字紛紛剝落,化作黑氣消散。
葉渙喘著粗氣,看著祭壇崩塌,突然明白過來“這塔根本不是歷練之地,是尊者們用無數修士的執念煉制的法器,想借闖塔者的力量重生!”
“現在他們的根基毀了,”竹簡的聲音帶著釋然,“九百九十五層就在前面,或許那里藏著他們真正的秘密。”
葉渙望向通往上層的階梯,階梯上覆蓋著厚厚的塵埃,仿佛從未有人踏足。
他握緊登龍鳴之劍,身後的灰畫、飛盒與竹簡同時散發出靈力,與他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不管前面是什麼,”葉渙的聲音帶著斬釘截鐵的堅定,“總得去看看。”
他抬步踏上階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歷史的骨頭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九百零一層的門緩緩打開,門後傳來的氣息,比之前所有樓層加起來還要恐怖——那是屬于尊者的,純粹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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