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五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住了,帶著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的微妙。
卡普坐在原地,眉頭不自覺地擰了擰。
作為海軍中將的職責在他血脈里翻涌——他必須弄清楚,草帽海賊團、白胡子海賊團,還有革命軍,此刻齊聚于此究竟意欲何為。
這是他身為海軍的本分,也是他的責任。
可目光掃過那幾張年輕的臉,爺爺的心思又沉甸甸地墜著。
路飛眼里的沖勁,艾斯藏在桀驁下的執拗,薩博眉宇間的堅定……都是他看著長大的模樣。
他們腳下的路再野,那也是孩子們自己選的,他這把老骨頭,又何必硬插一腳去干涉呢?
兩種念頭在心里撞來撞去,卡普摸了摸下巴,只覺得這沉默的氛圍里,躺著的大蛇丸被忽略了。
路飛顯然沒把那點微妙氛圍放在心上,他指尖輕輕梳過枕在自己腿上的大蛇丸那一頭柔順黑發,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薩博,一臉困惑地開口︰
“薩博,你不是帶著熊和波妮回革命軍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薩博聞言,有些不自然地撓了撓臉頰,眼神飄忽了一下︰“我不是來找你的,是來找白胡子老爹的。”
說著,他還下意識地瞟了卡普一眼,臉上閃過幾分顧忌——他這趟來的目的,說白了可是踩在卡普雷區上的事。
總不能當著一位海軍中將的面,直說他們正盤算著給世界政府找點大麻煩吧?那也太不禮貌了吧。
艾斯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手指無意識地在大蛇丸的衣角上蹭來蹭去。
可在大蛇丸那兒,這觸感跟故意找茬似的——分明是有人閑著沒事,用指尖一下下戳他的小腿。
“嘖。”大蛇丸眼都沒抬,一腳精準地踩在了艾斯測臉上。
“唔。”艾斯被踹得偏過頭,鼻腔里瞬間涌上熱意。他漫不經心地抹了把鼻血,听到薩博的話有些驚訝,抬頭時眼里的這點慍怒早散了︰
“找老爹?還是用革命軍的名義?這麼正式?”
白胡子掃了眼卡普和周圍的海軍,臉上毫無避諱之色。
對他們這群海賊來說,本就沒什麼藏著掖著的秘密行動,反正早晚都會被海軍知曉。
他轉頭看向薩博,沉聲問道︰“多拉格?我記得,我和他可沒什麼往來。”
薩博的神情瞬間變得無比鄭重,連腿上還搭著大蛇丸的中段兒都顧不上了,語氣凝重地開口︰
“是……多拉格先生大人要再次進攻瑪麗喬亞。
如今天龍人因為補給問題,聖地內部一片混亂。
而且,我們還收到消息——是大蛇丸提供的,聖地的神之騎士團之前為了對付草帽一伙,行動失敗,戰力已經大大削弱。
現在,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們需要更多的戰力”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竟然是要邀請他們聯手對付天龍人?
卡普眉頭緊鎖,此刻的莫比迪克號上,只有他一個海軍。
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掏出電話蟲,撥通了多拉格的號碼。
電話蟲很快便有了回應,那頭的多拉格沉默了片刻,先開了口︰“老爹……”
卡普望著電話蟲上浮現出的多拉格的臉,神情凝重地說道︰“多拉格,我說過,天龍人雖然該死,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次,多拉格沒有像往常那樣與卡普爭執,只是平靜地回應︰
“老爹,時候已經到了。
路飛馬上就要抵達拉夫德魯,世界的真相即將揭開,整個世界已經亂了。
雖然我不知道正確的道路是什麼,但是我知道,這次天龍人必須死”
卡普猛地瞪大了眼楮,死死盯著路飛,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
“你……你已經得到所有的路標正文了?”
路飛用力點了點頭,一臉輕松地應道︰“昂……我們正在前往呢。路上踫巧遇到艾斯和白胡子大叔,打了個招呼。要不是吉醬擋路,我們現在早該走老遠啦。”
卡普突然閉了嘴,轉而看向電話蟲,沉聲道︰“路飛到了拉夫德魯又怎樣?他和羅杰不一樣,路飛對歷史根本不感興趣。就算到了那里,知道了世界的秘密,頂破天也不過是個海賊王的稱號罷了。”
多拉格那邊陷入了沉默,片刻後才開口︰
“……我听到路飛的聲音了。我剛收到電報,說草帽海賊團和白胡子海賊團遇上了。
也就是說,他們四個現在都在您跟前,對吧?您該不會是忘了,您還有個孫砸吧?”
電話蟲里的話音剛落,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移向了正裝死的大蛇丸臉上。
即便大蛇丸向來臉皮厚實,被這麼多道視線聚焦著,也不由得感到一陣不自在。他默默拽過旁邊的毯子,一把蒙住自己的臉,心里默念著︰我不在這兒,我不在這兒……
卡普這次是真的啞火了,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好家伙,忘了這兒還藏著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他再次覺得腦瓜子又開始嗡嗡的響,太陽穴突突直跳。
心里頭把戰國念叨了八百遍︰戰國啊戰國!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真是對不住你啊! ,你的晚節可能不保了。
听到卡普那邊長久的沉默,多拉格深吸一口氣,決定把話徹底挑明︰“老爹,時候到了。您跟戰國元帥說一聲,我們聯手吧。”
他的聲音透過電話蟲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天龍人本就不該存在。只要掀翻了世界政府,海軍就不會再受那些枷鎖束縛。
不管是革命軍,還是海軍,說到底,我們最終的目的不都是守護平民嗎?
所以,像天龍人這種渣滓,早該徹底清除了。”
“可平民最大的威脅明明是燒殺搶掠的海賊!”卡普的聲音陡然拔高,目光鎖在路飛身上,危險的氣息一點點彌漫開來,
“就是他們把這個世界攪得烏煙瘴氣,不平衡的根源就在這兒!”
多拉格那邊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語氣里帶著幾分了然,又藏著些許復雜︰
“老爹,您忘了嗎?等到路飛踏上拉夫德魯的那一天,就意味著——羅杰當年開啟的大海賊時代,該落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