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坦聖緩緩轉頭，視線落在貝加龐克身上，那雙眼楮里里滿是毫不掩飾的高傲與漠然，仿佛在看一只聒噪的螻蟻。
“喂喂喂……真是麻煩。”他慢條斯理地開口，語氣里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
“你們倒是也替我想想，難道要我蹲下來，去揣摩蟲子的心情嗎？”
他嗤笑一聲，指尖輕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那種事，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話音落下的瞬間，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因這股上位者的傲慢而凝固，他眼中的輕蔑像無形的屏障，將所有憤怒的控訴都隔絕在外——在他看來，這些為凡人苦難而咆哮的情緒，本身就是種不可理喻的愚蠢。
“原來……我們在你眼里，就只是蟲子嗎？”
波妮的聲音哽咽著，目光直勾勾地望著薩坦聖那張寫滿傲慢的臉，瞳孔里最後一點光亮正一點點熄滅。
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流干，只剩下眼底密密麻麻的紅血絲。
她想起那些被迫長大的日夜，想起從記憶碎片里拼湊出的父母的苦難——父親被剝奪人格的改造，母親在實驗台上承受的痛苦，還有自己身上與生俱來的疾病……
原來這所有的掙扎與犧牲，在上位者眼里，不過是蟲子在泥地里徒勞的蠕動。
喉嚨里涌上一陣腥甜的哽咽，她猛地低下頭，肩膀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
那個在父親記憶里會撒嬌要抱抱的小女孩，那個在地下室里偷偷抹淚的夜晚，那些支撐著她走到現在的勇氣，此刻像被狂風撕碎的紙鳶，簌簌地往下掉。
“蟲子……”她喃喃重復著這兩個字，聲音里裹著碾碎的絕望，
“我們一家……都只是供你們擺弄的蟲子麼……”
崩潰的情緒如決堤洪水，瞬間沖垮了她強撐的堤壩，只剩下撕心裂肺的茫然與痛楚。
就這樣放棄嗎？是不是死了反而更輕松？
“爸爸……”她猛地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炸開——不，爸爸還活著！他還有希望！
那點微弱的念頭像星火，驟然在眼底重新燃起。
波妮死死盯住薩坦聖那張冷漠的臉，視線卻在瞥見他身後漂浮的大蛇丸時驟然一頓。
可以想象的未來……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她確實不知道真正的尼卡是什麼模樣，但有件事她無比確定——哪怕自己身上有些大蛇丸麻麻的部分能力，那他至少也能對薩坦造成傷害！
哪怕這份力量曾被薩坦視作垃圾，這一次，她也要用它撕開一條路。
“拯救爸爸……一定可以。我一定可以的，變成個大蛇丸麻麻一樣的未來”
她無聲地對自己說，眼中的光芒不再是茫然的火焰，而是堅定。
波妮腦中猛地閃過海軍檔案里對大蛇丸的描述——那位可是能空口嚼海樓石的狠角色！
薩坦聖又算什麼？她攥緊拳頭，心底的火焰越燒越旺︰“大蛇丸麻麻連海樓石都能生吞，區區一個薩坦聖，我怎麼可能咬不動！”
隨著這股信念翻涌，她扭曲的身體驟然繃緊，骨骼發出細碎的 啪聲。
在路飛等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波妮的身形迅速變化，最終化作一條通體雪白的小蛇
“——正是懸賞令角落那張從未公開的隱藏畫像里的模樣，說小，也只是對比大蛇丸，圓滾滾的身軀帶著幾分憨態，卻透著股不容小覷的狠勁。
“嘶——”小白蛇吐了吐信子，猛地的低頭向薩坦聖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別再小瞧我的未來了！”她的聲音透過蛇吻傳出，帶著孩童般的倔強，
“大蛇丸麻麻可是能直接啃海樓石的！”
剛從墜毀的載具里爬出來的路飛揉了揉眼楮，旁邊的山治嘴角抽了抽，連一直凝神戒備的索隆都忍不住皺起眉。
三人看著那條縮成q版、還在使勁甩腦袋的小白蛇，齊齊擺手︰
路飛皺眉“不對不對，大蛇丸才不吃海樓石啊！”
索隆喵了一眼波妮“而且哪有這麼圓滾滾的……這也太可愛了點吧？”
山治無語“喂，你們兩個重點是這個嗎？”
小白蛇叼著咬斷的胳膊僵在半空，圓溜溜的蛇瞳里寫滿困惑。
被三人異口同聲地否定後，她嘴里的“戰利品”頓時變得燙手，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整個蛇身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混亂而繃得筆直，活像根呆萌的白玉簪子。
“哎？？？原來……不是這樣的嗎？”
她的聲音從蛇吻里擠出來，帶著點被戳破幻想的委屈，難道她真的不可以麼…。
路飛、索隆和山治齊刷刷地搖起頭。
路飛抬手在半空劃出個巨大的圓圈，努力給波妮形容大蛇丸的可怕，滿臉認真︰
“應該是超大只的！超——級可怕那種！你太不威嚴了”
索隆抱著胳膊點頭，眼神掃過地上那截不算短斷肢，又瞥了眼圓滾滾的小白蛇︰
“至少比你這版本強多了，看著就沒什麼威懾力。你這個版本太弱了，你在進化一下，變成能吞噬靈魂那種”
山治倒是沒什麼反應，畢竟他是能從一條蛇的眼楮上看到眼睫毛的人
“不用在意喔，別听他們瞎說，波妮醬這樣就很可愛了，眼楮上的睫毛都清清楚楚呢。”
小白蛇被夸得一懵，也趁著這個機會逃離的薩坦的控制，嘴微微松開，蛇信子無意識地吐了吐——好像……被夸可愛了？可她明明是來打架的啊！這算什麼事嘛！
薩坦聖低頭瞥了眼自己空蕩蕩的斷臂處，墨綠色的血液正順著傷口緩緩滲出，在地面暈開詭異的紋路。
他眉頭微蹙，視線落在地上的斷臂、還有一臉茫然的小白蛇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嘖，”他喉間溢出一聲輕嗤，語氣里帶著幾分探究，“這顆被我判定為‘垃圾’的果實，竟然還藏著動物系的能力？”
他抬手捏住斷臂的斷面，黑澀的血肉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
目光重新鎖定在呆萌的小白蛇身上時，那份輕蔑里多了些玩味︰“倒比預想中有趣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