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州昆山縣的校場之上,清晨的陽光灑下,給這片土地染上一層金黃。不久前,一眾兵將浩浩蕩蕩地領命出征,彼時的校場熱鬧非凡,喊殺聲、軍令聲交織在一起。
而此刻,隨著大軍遠去,原本喧囂的校場漸漸空蕩起來。唯有旗幟在風中孤獨地飄動,獵獵作響,似在訴說著方才的熱鬧。地上凌亂的腳印,或深或淺,無聲見證著方才的忙碌與喧囂,如今只剩一片略顯寂寥的空曠,仿佛喧囂後的余韻,又似大戰前的寧靜前奏。
高台之上,單雄信身姿筆挺,他雙手穩穩扶著欄桿,目光望向大軍遠去的方向,眉頭緊蹙,眼中滿是不悅。突然,他猛地轉向身旁的劉長宏與韓世諤,冷哼一聲道︰“哼,這回可遂了你們二人的願!為何不讓我與叔寶他們一同出征?你們難道不知,此戰干系重大,那蕭銑勢力龐大,麾下雄兵無數,佔據著廣袤的土地,我軍稍有差池,便可能全軍覆沒。你們這般安排,究竟是何用意?” 單雄信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帶著幾分憤怒與質問。
韓世諤與劉長宏聞言,下意識地相視一笑。韓世諤的笑容中夾雜著幾分無奈,他伸手入懷,掏出錢袋子利落地塞到劉長宏手中,說道︰“願賭服輸。”
隨後,他不緊不慢地走到單雄信身旁,抬手搭在有些疑惑的單雄信肩膀上,與他並排而立,帶著些調侃說道︰“單統帥,你可把我害慘咯,讓我輸了不少銀錢。你也是,怎麼這般沉不住氣,非得挑在這高台之上,當著眾人的面質問我們呢,但凡……”
話還未說完,單雄信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眼中怒火更盛,他猛地一甩胳膊,動作剛勁有力,隨手將韓世諤的手撥拉開,怒目圓睜,大聲吼道︰“好哇,你們居然拿我打賭!你們竟還有這般閑情逸致。我一心為了出征殺敵,你們卻在背後這般消遣我,今日若不給我個說法,此事斷難罷休!”
劉長宏見單雄信盛怒,心中暗叫不好,連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禮,急切說道︰“單統帥,還請息怒!我與兄長對元帥敬重有加,絕無半分冒犯之心。剛剛那番話,純粹是我和韓兄私下一時興起開的玩笑,實在是不恰當,還望元帥莫要責怪。”
他稍稍停頓,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接著解釋道︰“統帥此番惱怒不能與秦叔寶他們一同出征,這也並非只有我二人之意。戰前,我們反復推演鑽研戰術,模擬各種戰況。斥候也不辭辛勞,深入敵境,探明了蕭銑虛實。"
"他看似勢大,實則外強中干,眼下其半數兵力陷在巴蜀,與大唐勢力幾番纏斗,自顧不暇,根基之地必然空虛。我們若抓住時機,派精銳直搗其要害,就能打亂他的部署,斷其後援糧草。沒了補給,蕭銑大軍群龍無首,很快就會自行潰散,作鳥獸散。”
“平定蕭銑之亂,不過是易如反掌,猶如探囊取物。相較于統帥親征,坐鎮昆山更為有益,又何須親赴險地?我們只需在此地繼續招募兵將,訓練士卒,充實我軍後備力量。如此一來,前線將士便能毫無後顧之憂,全力征戰。”
單雄信听了劉長宏的解釋,眉頭依舊緊鎖,眼中怒火未消,只是神色稍有緩和。他盯著劉長宏,緩緩說道︰“你所言雖有些道理,然我單某征戰多年,歷經大小戰役無數,自恃有些本事,這等關鍵時刻,怎可置身事外?你們就篤定,我坐鎮昆山,比親赴戰場作用更大?”
劉長宏趕忙一拱手,恭敬說道︰“單統帥,你在軍中威望甚高,一呼百應。若坐鎮昆山,招募兵將、訓練士卒,必定事半功倍。且你統籌全局之能,眾人皆知。有你在此,後方事務定會井井有條,糧草調配、軍備修繕,皆能安排得妥妥當當,前線將士也能安心作戰。”
“再者,你與叔寶、咬金他們配合默契,多年來並肩作戰,心意相通。若前線有變故,你在此便能迅速調兵遣將,給予支援。這坐鎮昆山,責任重大,非你莫屬!”
單雄信微微點頭,陷入沉思。片刻後,他抬頭,語氣嚴肅道︰“既如此,我便暫且留在昆山。但你等務必隨時向我通報前線戰事,每隔三日,便要派人來報,若有差池,我定不輕饒。還有,招募兵將之事,需謹慎對待,切不可濫竽充數,定要挑選精壯之士,嚴加訓練,確保能為前線輸送可用之兵。”
韓世諤臉上綻出一抹溫和笑意,抬手抱拳道︰“單統帥盡管放心,我與長宏必定鞍前馬後,全力輔佐!招募兵將的標準,我們早已細致敲定,一絲一毫都不會含糊。不過訓練新兵這塊,門道眾多,還得多仰仗你的悉心指點,特別是武藝方面。”
劉長宏微微躬身,神色恭謹,眼中閃過一絲鄭重,對單雄信說道︰“單統帥,實不相瞞,我心中尚有另一番籌劃,只是此事成與不成,還得仰仗統帥應允。”
單雄信眉頭一挑,目光直直看向劉長宏,說道︰“噢?竟有謀劃值得你這般鄭重其事,只要對我軍有利,又合情合理,應允你又何妨。”
劉長宏神色一凜,雙手抱拳,鄭重說道︰“單統帥,我籌謀著組建一支重騎兵。現今戰場形勢多變,輕騎兵雖說靈活,可踫上敵方嚴陣以待的防線,就難以突破。要是咱們組建起重騎兵,給他們配上厚實鎧甲、鋒利長槍,再去尋來西域的高大駿馬,人馬都披上重甲,防護周全。一旦沖鋒陷陣,重騎兵借人馬合力,全力沖刺,撕開敵軍防線,為大軍開闢出路。不管是追擊殘敵,還是突襲敵軍糧草輜重,重騎兵的沖擊力和防御力都能發揮巨大優勢,能極大提升我軍戰力。”
單雄信聞言,雙眼陡然一亮,驚喜之情溢于言表,高聲贊道︰“妙極!你所謀劃的,莫不是類似東漢幽州突騎、北魏甲騎具裝那般的重騎兵?這重騎兵的威力,光想想都叫人熱血上涌!一旦成軍,戰場之上,還有誰能阻擋我軍鋒芒?”
話鋒一轉,他眉頭緊蹙,重重嘆了口氣,無奈道︰“可惜呀,眼下咱們軍中,莫說重騎兵了,連一套具裝裝備樣式都搗鼓不出來。且打造這等裝備,所需銀錢數額巨大,實在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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