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夜幕落下,昆山被籠罩其中。樹木化作朦朧黑影,在微風里輕輕晃動。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青草的清香,還帶著絲絲水汽。
月色如水,傾灑在屋內,劉長宏與林安對坐商談。劉長宏緩緩放下手中的書信,頷首笑道︰“沒想到短短時日,家主竟成長到這般地步,著實令人欣慰。”
林安好奇地探身問道︰“劉先生,家主信里都說了些什麼,讓你如此感慨?”
劉長宏微微搖頭,贊嘆道︰“這孩子,在信中提及對如今局勢的看法,鞭闢入里,還提出一套全新的練兵策略,不僅能提升士兵的實戰能力,還能增強軍隊的凝聚力,這想法新穎又大膽,連我都未曾想到。”
林安微微一頓,臉上滿是不加掩飾的驚詫。在他的印象里,家主每日忙碌于農耕商鋪的經營,時常穿梭在工坊之中,沉浸于搗鼓那些新奇玩意,擺弄著各種精巧的器械,還不時和工匠們熱烈探討改良之法。在書房中,也甚少能見到家主研讀兵書的身影,所以當劉長宏對家主提出的練兵策略贊不絕口時,林安著實有些難以置信。
林安忍不住開口道︰“劉先生,家主平日里心思大多放在農商和工坊上,甚少接觸兵事,怎麼突然就提出了這麼厲害的練兵策略?著實讓我意外。”
劉長宏輕輕一笑,眼中滿是欣賞︰“林安,你有所不知,家主提出的特種兵策略,看似大膽冒險,實則獨具慧眼,深謀遠慮。他打算從全軍中挑選身體素質頂尖、反應敏捷且意志堅定的士兵,組成一支精銳部隊。這支部隊的訓練內容與普通士兵截然不同,摒棄常規的大規模隊列操練,著重進行體能極限訓練、野外生存特訓,還有近身格斗、奇襲戰術的專項學習。”
“輔以炸藥,手弩,進可潛伏刺殺敵首,退可隱秘守護,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其威能遠勝于斥候。遇到重要軍情,他們能憑借精湛的潛行技巧,在敵軍眼皮子底下搜集情報,悄無聲息地避開層層崗哨,把關鍵信息安全帶回。一旦需要執行斬首行動,便攜帶炸藥與手弩,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敵營,趁敵軍松懈之時,一舉摧毀敵軍指揮中樞,讓敵方瞬間群龍無首。”
“就算任務失敗,他們也能利用熟悉的地形和出色的隱匿能力全身而退,不留下一絲痕跡。反觀普通斥候,只擅長簡單的情報收集,遇到危險很難自保,更別提主動出擊了。”
林安不懂兵策謀略,听得雲里霧里,卻又不明覺厲。他深知劉長宏在林家的地位舉足輕重,無論是武藝還是謀略,都令人折服。想到這兒,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便微微傾身,壓低聲音問道︰“劉先生,我一直有個疑惑,憋在心里許久了。今日商議軍事,這麼好的爭得統帥之位的機會,為何先生不爭一爭呢?憑借先生的本事,統帥之位必定能坐得穩當,到時候咱們林家在軍中的話語權可就大多了。”
劉長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搖了搖頭說道︰“林安,你有此想法可就錯了,我從未想過爭那統帥之位,林家也無需去爭這虛名,林家雖說為此次出征投入頗多,可咱們的目的不是為了在軍中謀個虛餃,而是為了保一方百姓平安,同時暗中壯大林家實力。”
他微微嘆了口氣,目光堅定地看向林安,“這統帥之位,在如今局勢下,實則是燙手山芋。各方勢力虎視眈眈,一旦坐上,就得應對各方明爭暗斗,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咱們林家,從未想過當那一方豪強。”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卻有力,“憑借自身積累的財富,為軍隊提供了充足的糧草、精良的武器,這已然是對出征最大的支持。”
“如今,出征至今,戰績頗豐,汪華、聞人遂安、朱粲他們所佔領的地盤皆被我等收入囊中,林家也在其中收歸了不少良田商鋪,林家家生子也都分俱各地暫管,你可讓人前往交接整合。” 劉長宏神色平靜,有條不紊地說道,眼中透著對林家未來布局的篤定。
林安恍然大悟,微微頷首,感慨道︰“怪不得此次我沒見到家生子在昆山,原來是分派各地了。” 他沉思片刻,接著說道,語氣中滿是對林家發展的熱忱與負責,“如先生所說,我林家確實無需爭那統帥之權,先生放心,我即刻派人前往交接良田商鋪之事。”
“先生可能還不清楚,林家如今還琢磨出這棉布營生,售價也就是比麻布稍貴些許,銷路很是不錯。家主還有意將那茶葉也對外出售,我已經安排了靠譜的人手去籌備。再加上林家此前的煤炭、琉璃營生,我們一定讓那些商鋪運轉起來,把林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林安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劉長宏微微頷首,神色平和,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此甚好,不過要切記低調行事,免得招惹禍端。這世道復雜,咱們行事稍不留意,便可能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夜空,接著道,“至于那些良田,也得好生經營,切勿荒廢了。這土地可是民生根基,馬虎不得。”
林安一臉鄭重,挺直了腰桿,語氣堅定地應道︰“先生所言極是,我必定將這番叮囑銘記于心。讓他們事事小心,低調行事。” 他微微皺起眉頭,認真思索著,“至于良田經營,我打算就地招攬佃戶,收歸流民,此時只要有一口吃食飽腹,可不擔心招不到人。先生你看我這安排可有疏漏之處?要是有什麼更好的法子,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此法甚好,不過招攬之人,需得查明身份,多方打听其品行和過往經歷,莫要讓心懷不軌之徒混入其中。要是有人從中作梗,後果不堪設想。” 劉長宏神色凝重,微微皺眉,緩緩說道。他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中滿是關切,“這些事務繁瑣復雜,你一人怕是忙不過來,不妨再挑幾個得力助手,幫你分擔。遇事多商量,別獨自硬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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