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熾熱的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灑在校場上，可程咬金卻仿若置身冰窖，手腳一片冰涼，冷汗不停地從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很快浸濕了他的鬢角。此刻，他腦袋里仍是一片混沌，那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好似還在耳邊不斷回響，震得他耳鼓生疼。
“這莫不是天雷？這也太……” 程咬金嘴唇微張，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他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那片焦黑的土地，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
就在剛才，那兒還是一座廢棄的營帳，眨眼間卻被炸得粉碎，殘碎的木片、燒焦的草屑還在徐徐冒著裊裊青煙，那刺鼻的硝煙味彌漫在空氣中，愈發讓人心驚膽戰。
身旁的士兵們同樣被嚇得不輕，驚魂未定地交頭接耳，聲音里滿是恐懼與疑惑，仿佛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誰都難以相信自己的眼楮。
程咬金狠狠咽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發出干澀的聲響。隨後，他緩緩轉頭看向身旁的裴行儼，連聲音都不自覺地微微發顫︰“你小子，可曾見過這般陣仗？”
裴行儼的身子還在止不住地哆嗦，哆哆嗦嗦地搖了搖頭，嘴唇也跟著上下打顫，結結巴巴道︰“程大哥，這…… 真是你剛點燃的？”
程咬金聞言，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好似被人看穿了內心的慌亂。他尷尬地撓了撓頭，帶著幾分逞強地回道︰“咋？兄弟，你還不信你程大哥？可不就是我點的嘛！誰能想到這玩意兒威力這麼大！” 一邊說著，他雙手在空中急切地比劃著，試圖還原剛才點火的場景，可眼神里還是難掩震驚與後怕。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要是剛剛那炸藥在自己手里炸開，那自己豈不是…… 想到這兒，程咬金忍不住連連搖頭，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軀，仿佛還能真切地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熱浪和死亡的威脅。
他定了定神，看向裴行儼，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兄弟，幸好你剛催促著我扔出去，不然恐怕得讓你爹派人給咱們收尸了。”
裴行儼心有余悸，望著那片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地方，雙腿依舊微微發顫，聲音還有些發顫︰“程大哥，你還能看到原先那營帳的殘骸嘛，這要是在我們身上炸開，你覺得還需要廢那功夫給我們收尸嘛？”
程咬金順著裴行儼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原本營帳所在之處，只剩一片焦黑的土地，零星散落著幾塊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碎木，哪還有營帳的影子。他心頭猛地一緊，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半晌才悶聲說道︰“兄弟，快別瞎說了，這事兒想想都後怕。”
裴行儼的臉色依舊煞白如紙，開口道︰“程大哥，要不我們回高台復命去吧，統帥他們還等著呢？” 程咬金轉身抬頭看了一眼高台，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點點頭道︰“行，那就走！可別讓統帥他們等急了。”
也是幸好裴仁基他們離得有些遠，可即便如此，他們也都被這炸藥爆炸的威力驚得面色慘白。裴仁基瞪大了雙眼，緊盯著那片焦土，嘴唇蠕動，喃喃自語道︰“這究竟是何種神物，竟有如此毀天滅地之能？”
林安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在一旁解說道︰“這是我林家新近研制的炸藥，此物點火可燃燒引線，能在瞬間爆炸，產生莫大威力，只不過此前並無如此大的威力。”
裴仁基轉頭看向林安，眼神中滿是疑惑與探究︰“林安，你說此前並無如此威力，那今日又是為何？莫不是其中有什麼緣由？”
林安面露難色，下意識地搓了搓雙手，猶豫片刻後，他微微低下頭，帶著幾分忐忑說道︰“裴統帥，實不相瞞，此前我們試驗時，並未造成這般大的破壞。今日之事，我也深感意外......”
劉長宏負手而立，身姿挺拔，神色凝重地凝視著那片焦黑的土地，緩緩開口說道︰“不出所料，這炸藥的威力是與用量多寡有關吧，方才我見程咬金取了不下于三包炸藥。” 說話間，他微微眯起眼楮，抬起手，輕輕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林安聞言，驚詫莫名，這劉長宏竟一語中的。他愣了一瞬，旋即反應過來，趕忙拱手，恭敬說道︰“劉師傅所言極是！此前試驗，我們每回僅用一包炸藥，威力雖也可觀，但遠不及今日。今日程將軍引燃的炸藥過多，威力竟如此驚人，我竟一時沒反應過來其中關聯，實在慚愧。”
裴仁基擺了擺手，看著步伐沉重走上高台的程咬金與裴行儼，眉頭微微擰起，待兩人走到近前，還未等他們開口，裴仁基便率先問道︰“行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程咬金滿臉愧疚，搶先 “撲通” 一聲單膝跪地，抱拳道︰“統帥，是末將的過錯與行儼無關。你讓我們去試驗新炸藥，本是一番信任，可末將鬼迷心竅，一時有些小覷了這炸藥的威力，就多拿了些。沒想到引發了這麼大的爆炸，差點釀成大禍，實在是辜負了你的信任。” 裴行儼也跟著跪地，一臉惶恐︰“爹，我沒能及時阻攔程大哥，是孩兒的責任。”
裴仁基神色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旋即又恢復了嚴肅，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沉聲道︰“起來吧。我本意是讓你們小心嘗試，摸清炸藥的特性，沒想到會出這樣的岔子，幸好無人傷亡。” 他轉頭看向林安和劉長宏，鄭重道︰“劉先生、林管事，務必盡快研究出這炸藥的安全使用之法，不可再出任何差錯。”
林安和劉長宏連忙拱手應下，程咬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胸脯一挺，說道︰“統帥放心，此次險些吃了大虧，以後做事肯定三思而後行。” 至于到底有沒有記在心里，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裴行儼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爹，我們都知道錯了，以後一定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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