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將軍容稟,”林安神色恭敬,微微欠身,不慌不忙地說道,“程將軍名諱咬金,年方三十,身形略顯清瘦,舉手投足間,頗有幾分書生的儒雅風範,可一旦上了戰場,那股子英勇無畏的氣勢,又讓人由衷敬畏。”幸好此前程咬金在上洛洛時,自己陪同家主見過幾面,那些相處細節此刻派上了用場。
徐世績微微頷首,神色自若,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認可,緩聲道︰“你說得倒也沒錯,看來你與程將軍確實見過。只是程將軍此時並不在昆山縣內,本將軍也無法辨認你所說的俱都是事實。萬一你蒙騙本將軍又當如何?”
林安心里驚呼,這徐將軍可真謹慎,頗為難纏,不過既已確認有可能是自己人,林安也無所畏懼地挺直腰桿,坦然道︰“徐將軍既然擔憂被蒙騙,也可請小裴將軍或是羅將軍前來確認,他們也都能確認在下身份的。”
“噢,真是如此?”這回輪到徐世績有些詫異了,原本以為林安只是個唯利是圖、前來套近乎的商人,沒想到他不僅認識程咬金,竟然還認識裴行儼與羅士信二人。徐世績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林安,眼中滿是探究,“你年紀輕輕,倒是有些本事,竟能與他們相識。說說吧,你們是如何結識的?”
林安微微欠身,神色謙遜卻不失大方,緩緩開口︰“回徐將軍的話,說來也是機緣巧合。此前我結識了一位劉姓先生,正是通過他,我才有幸認識了程咬金、裴行儼、羅士信這三位將軍。當然,在往來之中,我還結識了秦瓊秦將軍、單雄信單將軍,甚至有幸拜見了裴行儼將軍的父親裴老大人。”
“你還見過裴老大人?”聞言,徐世績瞬間徑直起身,滿臉寫滿了驚詫。他緊緊盯著林安,眼中滿是探究,緩了緩神,徐世績踱步上前,對著門外的侍衛命令道︰“來人,去請羅將軍前來議事。”
林安見狀,頓時松了一口氣,看來真的賭對了。他表面上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內心卻在飛速盤算著接下來的應對之策。他深知,此刻還遠未到放松的時候,等羅士信一來,這場考驗才真正進入白熱化階段。
林安暗自思索,羅將軍性格直爽,自己與他見面時,如若他真忘記自己,那得用怎樣的言辭和態度,既能喚起對方的記憶,又不讓徐世績覺得自己在故意套近乎。
正想著,徐世績突然轉身,目光再次鎖定林安,冷冷開口︰“雖說你所說之人,確是本將軍所認識之人,但本將軍奉勸你一句,在羅將軍到來之前,你最好再琢磨琢磨,有沒有什麼遺漏的。要是到時候發現你在這兒空口說白話,到時候,休怪本將軍不客氣!”
“徐將軍,敬請放心,”林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更加沉穩,“雖說我只是一個小人物,無足輕重,但待羅將軍一來,是非曲直便一目了然,我相信羅將軍他一定能為我作證。”
徐世績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坐回主位,閉目仿若是在凝神。余留林安獨自站在堂中,神色自若,不見絲毫慌亂。
他心里清楚,不論是哪一位將軍現身,這場風波就能平息。畢竟之前的經歷與家主的書信,便是他最有力的底氣。想到不久後就能順利完成此次押送軍需物資的重任,林安的眼神中不禁閃過堅毅之色。
不多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靠近正堂。林安心中一緊,下意識挺直了脊背,他知道,羅將軍來了。徐世績也緩緩睜開雙眼,坐直了身子,目光緊緊盯著門口。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羅士信大步跨了進來。他一身勁裝,神色匆匆,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後,落在林安身上,先是一愣,隨即露出驚喜之色︰“林管事,你怎麼來了!”
林安見狀,心中懸著的巨石終于落地,他眼眶微微泛紅,激動之情溢于言表,趕忙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聲音中帶著幾分劫後余生的慶幸︰“羅將軍,你可算來了!我剛剛險些就被徐將軍當作欺世之徒,抓去法辦了,這心里可一直七上八下,就盼著你能來為我作證吶!”
徐世績看著兩人的互動,眼中的疑慮漸漸消散,卻仍不動聲色地開口︰“羅將軍,你與這位林郎君,你與他當真相熟?他所言來昆山開設藥材買賣之事,究竟是真是假?”
“徐大哥,什麼藥材買賣之事,我從未听聞。”羅士信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轉頭看向林安,“林管事,你此番前來,是有新打算?”
林安一臉古怪表情,還沒等他開口解釋,便被徐世績的厲喝聲嚇到了。“哼,看來你果然居心不良,羅兄弟可說了不知你那藥材買賣之事,你還要誆騙本將軍到何時?”
羅士信聞言,連忙大步上前,雙手緊緊按住徐世績的胳膊,勸慰道︰“徐大哥,先別動怒,這林管事是自己人,我相信他肯定事出有因,你且容他把話說清楚。”
林安強自鎮定心神,胸脯劇烈起伏,深吸一口氣穩定情緒後,雙手抱拳,身子前傾,恭恭敬敬地說道︰“徐將軍息怒!實在是此前不知將軍您的身份和來路,昆山局勢未明,我一介草民不敢貿然行事。這藥材買賣的借口,實在是無奈之舉,畢竟事關重大,還望徐將軍海涵,多多諒解。”
林安稍作停頓,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抬手擦了擦額頭的薄汗,緩了緩神,接著說道︰“好在如今羅將軍點明,徐將軍是自家兄弟,那我便再無顧慮。這其中的緣由,我定會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告知將軍,只求將軍先莫要動怒,耐心听我細細道來。”
徐世績神色稍緩,心中也有幾分疑惑,沉聲道︰“哼,暫且信你這番說辭。若真是有隱情,本將軍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但你最好句句屬實,莫要再耍什麼花樣欺瞞。”說罷,他緩緩坐回主位,雙手交疊在身前,微微後仰,眼神中帶著審視與期待︰“講吧,我倒要听听,究竟是什麼事關重大的事,值得你這般大費周章。”
林安與羅士信對視一眼,羅士信微微頷首,示意他放心開口。林安清了清嗓子,穩了穩心神,將事情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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