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釀酒，我是打算……”林元正話還沒說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瞬間打破了周遭的寧靜。
抬眼望去，只見小桃慌慌張張地沖了過來，她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幾縷發絲被汗水浸濕，凌亂地貼在臉頰邊，身上的長裙也皺巴巴的，像是一路狂奔而來，身後仿佛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
她氣喘吁吁，話還沒說，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咳咳咳，秦怡姐，那個李娘子又來拜訪了，林康管事讓我來找你……”
小桃一靠近，原本急切的神情瞬間僵住，只見秦怡眉頭輕皺，圓目微微瞪起，面色不悅，讓小桃後半句話卡在了喉嚨里，臉上露出局促不安的神情。
秦怡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波瀾。原本她正與林元正相談甚歡，這突如其來的打斷，瞬間攪亂了愜意的節奏，煩躁的情緒在心底翻涌。
她緩緩抬眸，眉頭微皺，眼中滿是嗔怪。此刻更是忍不住氣惱地開口道︰“那李娘子來就來罷，至于這麼慌張嗎？你瞧瞧自己，咋咋呼呼，腳步踉蹌，成何體統！平日里的機靈勁都丟到哪兒去了？家主就在當前，你還這般沒規矩，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咱們府里連下人都調教不好。”
小桃被秦怡這一番訓斥，腦袋瞬間耷拉得更低，幾乎要埋進胸口，雙手局促不安地揪著衣角，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說道︰“家主，秦怡姐，實在是對不住，都怪我行事莽撞，壞了規矩，小桃甘願受罰。”說著，雙腿一軟，膝蓋迅速彎曲，就要直直地跪下去。
林元正見狀，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伸出手臂穩穩地扶住小桃，臉上帶著一貫的溫和神色，輕聲說道︰“快起來，以後做事多注意些便是，我不喜歡這般動輒下跪請罰的做派。”
小桃抬眸，對上林元正溫和的目光，眼中滿是感激與愧疚，在林元正的攙扶下，才緩緩站直了身子，依舊低著頭，不敢直視二人。
“既然家主為你開脫，往後行事可千萬別再這般莽撞了。”
秦怡的目光落在小桃身上，頓了片刻，眼中嚴厲之色逐漸被無奈取代，繼續說道，“咱們都是府里自家人，平日里相處隨意些倒也無妨，可有外人拜訪，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整個林府的顏面。你今天這般慌里慌張實在是不應該。這次多虧家主寬宏大量，你可得把這份恩情記住，下次要是再出這種岔子，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說著，秦怡抬手，輕輕拍了拍小桃的肩膀，和聲細語道︰“你先去把自己收拾得干淨利落些，換身整潔得體的衣裳，然後隨我一同去見李娘子，千萬別失了咱們府里的體面。”
小桃眼眶泛紅，滿是感激地看向秦怡，聲音帶著幾分哽咽︰“秦怡姐，我記住了，這次多虧你和家主包容。以後肯定不會再這樣。我馬上回去收拾，絕對不給府里丟臉！”說完，她沖兩人行了個禮，轉身快步離開。
秦怡微微欠身，神色有些愧疚，語氣帶著自責︰“家主，小桃行事如此冒失，是我平日里教導有所欠缺。往後我定會多花心思，讓她改掉這毛躁的性子……”
林元正擺了擺手，寬慰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小桃本性不壞，稍加教導便好，不必太過自責。”
這一幕讓林元正瞬間有些恍惚，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嘴角不自覺上揚，臉上笑意盈盈，目光溫柔地看向一臉疑惑的秦怡，緩緩開口︰“其實今日看到小桃這般慌慌張張的模樣，我一下就想起你那日，也是這般風風火火闖進我房中，扯著嗓子大呼小叫的情景，真是像極了。”
秦怡瞪大了眼楮，臉色漲的有些通紅，下意識地反駁︰“我哪有這般失態？家主莫要打趣我了。”
話一出口，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腦海中浮現出當年的場景，“也是，那時我什麼都不懂，宅里又突遭變故亂作一團，我听到有人召喚，也沒在意那麼禮數，冒冒失失的倒是讓家主見笑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神色中多了幾分感慨︰“這兩年承蒙家主關照，清兒姐也教了我不少規矩，如今看著小桃，就像看到當年的自己，難免有些心急。”
林元正目光溫和，擺了擺手，臉上笑意未減，說道︰“莫要太苛責自己，也莫要太苛責小桃。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犯錯也是成長的契機。林家有你操持，我很放心。”
他拍了拍秦怡的肩膀，“你先去忙手頭的事兒，如今局勢微妙，我還不便露面。府里大小事務，就又得辛苦你多擔待些了。”
“至于這些花，其中別有深意，就先不與你說了，等忙過這陣，稍後定給你一個驚喜。”
秦怡聞言，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泛紅︰“家主放心，府中事務我定會打理妥當，絕不讓你操心。”她目光也落在那些花上，眼中滿是好奇與期待，“我也盼著家主給的驚喜，定是意義非凡。”說罷，她行了個禮，轉身快步離去。
林元正轉過身，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這片生機勃勃的花田，馥郁花香縈繞鼻尖，思緒不由自主飄向遠方。
他在心底默默梳理著香水制作流程，雖說身處古代，沒有現代那些精密儀器與化學制劑的助力，可制作簡單香水對他而言並非難事。
無非就是少了些化學合成的防腐劑，保存時限或許會短些，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嘗試，反而讓他更期待用這天然花卉，調配出獨屬于這個時代的迷人香氣。
林元正轉身離開花田，招來奴僕，安排其前往琉璃作坊，叮囑燒制一批精致的瓶子與器物。又命人取出妥善存放的花瓣，提煉成花香精油。諸事安排妥當後，他仰頭望向天邊，只需耐心等待香水靜置陳化，便能收獲獨特迷人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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