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華滿臉愧疚,連忙躬身行禮,言辭懇切︰“剛剛雖說乃是誤會,但小的對家主多有不敬,還請家主責罰。”
林元正上前一步,親手扶起他,和聲笑道︰“不必如此,你也是出于對林家的忠心與謹慎,何錯之有?此事本就因我易容而起,你謹慎些實乃好事,能有這份警惕心,足見你對林家的耿耿忠心。我不僅不怪你,往後新田莊的事,還得勞你多費心。”
“新田莊近來狀況怎樣?來,給我詳細講講。”此刻,田莊里人來人往,農田里開始育出青色的禾苗,偶爾還能听到遠處牲畜的叫喚聲,共同構成了一幅充滿生機的畫面,也讓林元正迫切想要知曉這田莊如今的發展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林華難掩心中的自得,昂首挺胸,向林元正說道︰“家主,近來田莊變化頗大,初時,難民流民與招募的佃戶齊聚于此,人員繁雜,彼此間摩擦不斷,隔三岔五便起紛爭,著實令人焦心。”
“小的權衡利弊之後,決意以戶為依據,將眾人分散安置。但凡來自同一州道縣城之人,一概不讓其居住一處,就連勞作上工,也特意分開組隊。如此安排,果有奇效,如今眾人相處頗為和睦。田間勞作時,相互幫扶;休憩之時,又能圍坐一處談笑風生。整個田莊呈現出一片祥和之態。”
林華見林元正微微點頭,心中頗為欣喜,接著稟報道︰“家主,新田莊去年僅收了一茬麥子,糧食儲備匱乏。小的與林家田莊的管事相商,拆借了一批陳糧,約定今年秋收之後歸還。幸得這批糧食,新田莊的眾人每日得以飽腹,干起活來亦是干勁滿滿,日子也有了盼頭。”
“春耕伊始,已將農田整治翻耕完畢,播種之事也已順利完成,如今田里的稻苗長勢亦是喜人。”
“此外,還新闢一池塘養魚,整治出一片荒地,種上了菜蔬與瓜果。至于牲畜養殖,眼下尚在起步階段,今年僅先喂養了十幾頭種豬與種羊,想要形成規模,恐怕還得等到明年。”
林元正臉色和悅,目光中滿是贊許,抬手輕輕拍了拍林華的肩膀,緩聲道︰“此事你辦得極為妥當,安排部署亦是周詳縝密。新田莊才剛起步,便能有這般景象,你當居首功。這功勞,我自會為你銘記。往後還望你繼續用心操持,切不可有絲毫懈怠。倘若遇到難處,莫要顧慮,盡管前來告知。”
林華連忙躬身,言辭懇切︰“承蒙家主夸贊,小的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能為新田莊效力,皆是小的榮幸。往後定當殫精竭慮,若有差池,願受家主責罰。”
“好小子!這次把事情辦得如此出色,行事風格頗有幾分當年林福的風範,果真是後生可畏!”他頓了頓,饒有興致地繼續問道︰“你老實跟我講,這些部署,是你自己獨立謀劃的,還是你伯父在背後幫你出的主意?”
林華身形一正,趕忙欠身行禮,認真說道︰“林壽叔,這可都是小的自己琢磨出來的。雖說伯父平日里多有教導,可這次確實沒麻煩他,全靠小的依著所學、看著情形做的安排。”
“林壽啊,你可別為難他了,不論是他自己的籌劃,還是有林福的幫襯,這都是他的努力和付出,也是他的本事。”
林元正知道林壽並沒有壞心眼,只不過是性格大大咧咧,說話直來直去,有時候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罷了,這也就是俗話說的“嘴比腦快”,說話不經過思考就胡咧咧,也是我們經常總會遇到的那種情商不足之人。
林元正滿臉笑意,眼中閃過一絲促狹,調侃道︰“要是林福知道你以大欺小,欺負他佷子,那你可得小心咯,到時候他找你麻煩,我可不會幫你開脫。”
“家主,我沒有啊,你可別冤枉我,我就是好奇這小子咋這麼厲害,絕對沒有為難他的意思。林華,以後有啥打算,盡管跟叔講,叔給你撐腰!”
林壽擺了擺手,咧嘴笑著說道︰“這些年輕人越來越有出息,咱們這些老家伙也能松口氣,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林華听著這話,頓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臉上一陣發燙,忙不迭欠身行禮︰“多謝叔和家主的夸贊,小的受寵若驚。往後小的一定更用心,不讓你們失望。”
林元正神色關切,看著林華認真說道︰“林華,你也別放心里去,林壽他平日就是如此,你也別見怪了,其實在我看來,不論是林福幫襯,還是別人幫襯,這都是極好的,就如我這個家主,不也是靠你們幫襯的嗎?一個人的力量有限,眾人拾柴火焰高,齊心協力咱們林家才能興旺。”
林元正轉過身,目光帶著幾分調侃,看向林壽,笑著說道︰“林壽,你今年不過三十二歲,就敢自稱老家伙了?可別忘了,咱們林家還有一位年近古稀的老神仙。”他頓了頓,語氣里添了些許詼諧,“我看你是心思活絡,想偷個懶了吧?行,稍後我請老神仙給你好好扎上幾針,治治你這‘懶癥’。”
林壽一听,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忙不迭擺手,陪著笑說道︰“家主,你可饒了我吧!我這不是看林華他們有出息,一時失言嘛,哪敢偷懶啊。扎針就免了,我保證往後絕不懈怠!”
之前林壽看過孫思邈幫患者扎針以後,對于這個就有些害怕。那針又長又粗,扎進肉里看著都疼,自那以後他心里就留下了陰影,一提到扎針就忍不住發怵。
說著,他大步走到林華身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滿是熱忱︰“林華,你可得加把勁,叔還盼著你挑起林家大梁,到時候我們叔幾個都給你打下手都行!”
這番話,讓林華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說道︰“林壽叔,您這話可太抬舉我了,听得我心里直發慌,實在不敢當,我還有好多要學的,往後還得您多提點。”
林元正瞧著這兩人惺惺相惜的模樣,要不是差著輩分,恐怕都要來個“田莊結義”了,想到這兒,林元正忍不住嘴角上揚,連忙勸道︰“行啦行啦,咱們別光杵在這兒閑聊了,走,先去田莊里巡視一番,稍後林華你再跟我講講那孔家的情況,看看幾時上門拜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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