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結束,陳不易獨自出宮回家。
禮部尚書甦誠一家走走停停速度極慢,他是出了名的老滑頭,逢人先開口笑臉隨時在。今夜他故意與各位重臣攀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等人,等一個極為重要的人!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在宮門外等到了要等的人。
“咦!這不是那位白嫖公子嘛!”
陳不易一听“白嫖”兩字猛的轉身看去,那邊站著的不是那晚馬車上的小姐還能是誰!
雖然她身邊的丫環讓他羞紅了臉,可他卻不能當作視而不見。
“玲兒,別胡說!”那位小姐低聲呵斥自己的丫環,剛剛好被他听到。
陳不易走了過去,向那位小姐行禮︰“陳不易多謝小姐那日救命之恩!那日走的匆忙不曾問過小姐閨名,小姐救命之恩容後相報!”
甦誠高興的露出笑臉,“易公子言重了!小女月兒只是隨手而為,當不得公子如此重謝!”
甦夫人也笑道︰“想不到月兒與公子還有這樣的緣份!老爺,我們先去車上等吧!年輕人說話我們在這兒不好!”
兩人說完便帶著丫環走開,只剩兩人站在原地。
甦月並不害羞,一臉趣味的打量著陳不易,害羞臉紅,想不到他臉皮這麼薄。
“我看小姐衣著厚實,可是畏寒?”他在那晚就看出她有寒疾,只是礙于當時處境太尷尬不好問出口。
甦月眨了眨眼,“公子還能看病?”
“我正好有張治寒癥的方子,小姐若不嫌棄,我明日為小姐送去。”
“公子有心了,月兒久病未愈正求之不得呢!”顯然甦月的性格不像那表那般文靜柔弱,而是活潑外向。
“不知小姐家住何方?”
“朱雀街,甦家。”
陳不易復述了一遍︰“哦,朱雀街甦府。”
甦月傾著身子微微斜著,好奇的盯著他︰“你不知道?”
“我剛到天啟不久,不大知道,抱歉!”他確實不怎麼打听這些。
甦月主動問他的住處,“那公子住哪兒?我熟悉天啟呀!”
“草堂街,陳府。”陳不易倒是沒有隱瞞,在他印象中這姑娘性情極好,善良不嬌柔做作不刁蠻任性。
“那好!我明天自己來找你拿方子!不勞公子跑一趟!”
陳不易與女孩子相處不多,家里的兩個又是奇葩不能以常人視之,甦家小姐熱忱大方倒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那有勞甦小姐了!”
甦月燦爛一笑,如開得漫山遍野的山花一般陽光明媚,“叫我月兒就好!公子太客氣了!明天見!”
甦月沖他揮手,有些雀躍的離開。
陳不易暗暗喘了口氣,一轉身一個身影擋在面前,嚇了他一跳。
“小狐狸艷福不淺啊!吃了頓飯就又勾搭上一個!”
拓跋熾在一旁看個一點不落,頓時化身拓跋醋狗,就在心里盤算著要怎麼鬧才能恰到好處。
“你別鬧!誰讓你出來的!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險!”陳不易被他抓個正著不能順著他,必須岔開話題,先發制人。
“又沒人認識我能有什麼危險!小狐狸別想逃避!說又干什麼了!那個女的是誰!”拓跋熾才不給他機會逃。
“什麼什麼!沒什麼!別鬧!回家!”他又想溜,卻被拓跋熾一把揪住衣領不放。
“小狐狸,是不是對你太放松,膽兒肥了!敢當著我的面勾三搭四!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拓跋熾心里明白,這個嬌小姐的威脅還不及季青若,但能逼著他給些好處,豈不正合心意。
“我沒有!你少污蔑我!”
“還狡辯!”
“我真沒有!”陳不易毫不懷疑,這家伙回去了又要放肆,什麼人嘛,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講不清。
拓跋熾抓著他的腰帶像拎只小雞仔般將他一路拎回家,放到了床上。
“拓跋醋狗!我說了多少遍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就只說了幾句話而已!”陳不易怒視著他,真想打死這狗東西,奈何打不過,是真打不過!
“人家小姑娘情意綿綿的,只差跟著你回家了!你當我瞎呀!”拓跋熾一只腳跪在床上,雙手撐床把他壓在身下。
“拓跋熾,你少找事!你想干嘛!”
“吃了你!”
這邊兩人還打鬧不休,那邊林如海等人回了林府則愁煞了人。
“爹,那果真是妹妹的兒子?”大兒子林淮南率先問道。
“別提那個孽女!嫁給陳勁松處處與我作對還不夠!還生了個孽障要置我于死地!真後悔當初一時心軟,沒有將這對母子弄死,竟留下如此禍患!”林如海已經預感到大勢已去。
那無塵就是陳不易,那司徒南就該是拓跋熾了!好大膽的一對狗東西!還有那郭少辰真是瞎了那雙狗眼!竟把陳不易與拓跋熾弄到了郭家別院!
誰能想到那倆狗東西竟然跑到那種地方!誰能想到他倆對付自己的方法,不是威壓皇帝對自己施壓,而是藏到別院打著司徒南的旗號騙自己!偏偏自己還上了那倆狗東西的當!
沒想到千防萬防竟是自己主動露出死穴讓人抓住把柄!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一步錯便滿盤皆輸!
“爹,過去的事便過去了,您莫動氣!”老二林淮北也開口勸他。
“我林家完了!全毀在了那孽障之手!”林如海身心俱疲的癱坐在寬大的椅子上。
“爹!難道一點轉機也沒了嗎?”兄弟倆對視一眼,難道林家真的覆滅在即!
“那個司徒南就是拓跋熾!從國庫挪用了一百萬石糧食已成事實!就算林家斷尾求生將戶部尚書葛仁推出去頂罪,就算撇的再干淨,也無法阻止林家的衰亡!”林如海就像一下子衰老了許多,就連說話也變的死氣沉沉。
“那我們該怎麼辦?”
“淮北,你馬上去找葛仁過來!要快!”林如海還想補救一二,林家可以覆滅,可別人也別想好,縱使死也要拉著敵人陪葬。
“爹,依今�的樣子看來,似乎是三皇子和七皇子與他們聯手,而不是周家!我們要不要把矛頭對準三皇子和七皇子?”林淮南不愧虎父無犬子,很快便要發起反擊。
“東方譽很聰明,一直都隱忍的很,我們沒有他們的把柄,但是東方耀可是跳的很!先除掉東方耀!周家也別放過!跟我作對了這麼多年,不看著他周家滅門我不甘心!”林如海很快便有了目標,這次下手必須快,以雷霆手段定敵人死期。
“爹,陳不易不是一直與周家關系親切,怎麼突然就轉頭與東方譽兄弟合作?”林淮南有些不解,同盟不是那麼好找的。
“周家如今自身難保,小畜牲難以借力,所以就找了東方譽!除了我林家自然也就能扳倒太子,東方譽就能登臨寶座!你說他東方譽會不會動心會不會賣力!”
“這個陳不易倒是好算計!”
父子倆又相議了一會兒,老二才帶著葛仁來到書房。
葛仁恭敬的行禮︰“不知相爺深夜召屬下有何要事?”
“葛尚書啊,我們搬空國序一事已敗露!不知葛尚書有何對策?”林如海身上的那股不安和頹廢一掃而空,又換成往日高高在上風光無限的相爺。
葛仁不由連退幾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突然他跪地朝林如海磕了幾個頭。
“相爺!屬下不求能活,但求相爺能保下我妻兒!”葛仁明白事情一敗露自己便是死罪難逃!
林如海朝兒子打了個眼色,林淮南立即將他扶起來,“葛大人,何至于如此!”
林如海也開口道︰“葛尚書,你尚書之位定是不保,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一定要快!”
葛仁精神大振,“謝相爺活命之恩!葛仁定听從相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