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章 紅豆手串
暗九去上京取回自家主子寫給陳不易的書信時,陳不易正坐在拓跋熾的床邊。
他整個人攏在披風中,就連臉也被毛領掩了半張。
暗九拿著一疊書信,站在陳不易身邊,恭敬道︰“易公子,這是我家主子寄給您的書信。只是以前公子不願與我等聯系,主子便不讓我們打擾您。”
陳不易臉色蒼白的接過來,暗九告退一聲便走了出去。
屋內又只剩昏迷的拓跋熾和發呆的陳不易。
陳不易看著拓跋熾的臉,蒼白憔悴又落寞,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
陳不易又看了看手中的一沓書信,嘆了口氣,終于鼓足勇氣拆開第一封。
易,見字如面。思君甚切,入骨入髓。初春已至,一切安好勿念。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見,如三日兮。
陳不易閉了閉眼,呼吸也隨之發顫。他哆哆嗦嗦拆開第二封。
易,見字如面。思君甚切,入骨入髓。已是盛夏,聞君事成,心甚歡喜。一切安好勿念。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陳不易再也止不住淚水,任它一滴滴打在信封上。
陳不易拆開一封又一封,只到最後一封。
易,見字如面。思君甚切,入骨入髓。吾已高中,冬來北上,與君相見。盼之已久,時入夢來。一切安好勿念。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信封中還有一串紅艷艷的紅豆手串,靜靜的躺在他的手里。陳不易緊緊握住紅豆手串,將頭埋在雙手中泣不成聲。
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陳不易了呀!再也回不去了呀!現在的自己污穢不堪,骯髒不已,只會令人惡心作嘔!哪還有什麼資格被人喜歡!
拓跋熾望著陳不易,任淚水滴落。他早已醒來,卻裝作仍在昏迷,只為留下陳不易,讓他多陪陪自己。
他看到寫給陳不易的一封封千里傳書,手握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握緊,反反復復。他想不顧一切的去毀了那些書信,卻又害怕他會生氣。看他那麼難過,拓跋熾的心若被人一絲絲一縷縷的撕的不剩片縷。
許久之後,王遷在屋外叩門,輕聲喚道︰“公子,該喝藥了。”
陳不易趕緊整理好自己,平復好心緒,低著頭匆匆逃回自己的床上。
王遷不用看他的表情,便知陳不易又心里難受,心情低落。
唉,公子啊,就是老把所有的事都裝在心里,老是考慮別人總是忘了自己。自己明明就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大半小子,心境卻蒼老的如七八百歲。
公子好是好,卻好的讓人心疼!好的太耀眼,讓太多心懷鬼胎的人打著他的主意!好的太卑微,總覺得自己不夠好,總覺得是自己犯了錯!
陳不易喝過藥,又吃了幾口飯,便讓王遷取來火盆。
王遷將放滿燃的正烈的火盆放在床頭,輕聲問︰“公子是覺得冷?要不要再加床被子?”
陳不易搖搖頭,坐在床邊,將手中的書信一封封一張張的燒掉,最後只剩那串紅豆手串。
他拿在手里輕輕摩挲著,手指撫過每一粒紅豆。那紅豆顆顆精致飽滿又均勻,顯然是有人精心挑選出來的。
許久之後,他想將紅豆手串一塊扔進火盆,終是不舍,又將它收了回去,如此反復幾次。
王遷哪還能不知制作那紅豆手串的是誰,能挑的公子心緒不寧,心情低落的,不是周六公子便是拓跋熾。
準確的說,周六公子會令陳不易心情低落,心緒不寧。而拓跋熾則會讓他心如死灰,傷心不已。
公子早已習慣了拓跋熾,早已依戀上了他,只是他自己卻不知。他面對不了自己的感情,面對不了自己的內心。
周六公子在他心中,或許是生死之交,或許是知己,或許是家人,可不是他所愛的那個人。
他愛的那個人,傷了他,他會一次次的原諒,會一次次停在原地等他,會默默的為他謀劃考量。
只是感情這種東西,只有自己明悟才能解開心中的郁結,誰也替代不了。
王遷接過他手里的紅豆手串︰“公子,給我保管吧。留個念想也好,誰還沒有個年少!”
陳不易意味不明的看了王遷一眼,便不再多說話。
“公子,有些話我本不該說的,可看到你這樣子,心里難受不得不說!”王遷看了看陳不易,想看看他的表情,他卻將臉埋進毛領之中。
“公子,誰無年少荒唐事!你別老拘著自己!也別去忌憚什麼,只管自己本心,勇敢的去瘋狂一把!結果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痛痛快快的為自己活一場!”王遷是想旁敲側擊的點醒他,讓他遵從本心爽快的愛一場。
不知陳不易是否明白,他只是說了一句︰“我以後會好好為自己活下去。”
王遷總感覺他這話說的萬分傷心,自己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呀!這簡直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王遷嘆了口氣,算了,一個巴掌打不醒鑽牛角尖的人,他倆的事他倆自己悟。明明兩人都肯為對方付出一切,偏偏兩人之間不知是怎麼回事,總捅不破那層窗戶紙,也湊不到一塊。
雲啟進屋服侍自家主子時,竟發現拓跋熾流了淚,嚇的呆如木雞般一動不動,生怕主子發現他會要了他的命。
不想拓跋熾只是抹了一把臉,帶著哭腔問︰“他,他好些了沒?”
雲啟趕緊低著頭回答︰“听張老說,易公子寒癥復發,又浸在河水時間太長,又受了寒,就算好了,也會加重體內的寒癥。”
拓跋熾又是心疼又是無奈,“能否治愈?”
“恐怕很難!不過,以後張老都會跟著易公子,只要按張老的吩咐好生調養,應該會減輕不少!”雲啟老老實實的回答自家主子的問話。
“好。以後不能再讓他受寒!降溫,雨雪天氣,都不許他出門!”拓跋熾心里輕松了一點。
“主子,現在都是王遷和那人的手下在照顧公子。我們的人插不上手。”雲啟對主子的吩咐有些為難。
拓跋熾看向雲啟的眼光猶如銳利的刀,“你和雲鋒不是阿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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