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晨光穿透民宿雕花窗欞,在顧繁星枕邊織就細密的金色網紋時,她翻了個身,鼻尖突然觸到一縷煎蛋的焦香,樓下傳來瓷碗踫撞的叮當聲,混著裴洛南爽朗的笑聲︰“老板娘,再添兩根油條!浩宇那家伙已經掃空半盤了!”
孔浩宇舉著油條正要往嘴里塞,瞥見肖芳菲皺著鼻子瞪他,立刻把油條掰成兩半,殷勤地遞過去一半︰“芳菲,你嘗嘗這個,外酥里嫩,比我上次在城里排隊買的好吃多了!”
肖芳菲白了他一眼,用竹簽挑起油條尖輕輕咬了口︰“少油嘴滑舌。”
她轉身給九兒夾餈粑時,孔浩宇盯著她嘴角的碎屑,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用紙巾輕輕擦了擦她的嘴角。
杜飛默默舉起相機,將這一幕定格。
吃完早餐,六人忙碌著為晚上的星空露營布置場地。
杜飛正手忙腳亂地架三腳架,鏡頭卻總被孔浩宇亂竄的補光燈干擾。
“別晃了!再晃星星都要被你照成太陽了!”杜飛對著孔浩宇大聲嚷嚷。
靈九兒笑得直不起腰,吉他弦跟著顫動出不成調的音符。
肖芳菲趁機湊過去︰“九兒,你教杜飛彈兩句唄?就那個《小幸運》,我想看杜飛那榆木疙瘩彈出來是什麼奇葩調調。”說完,她臉上現出一𠉵壞笑。
靈九兒挑眉︰“想學?先幫我把野餐墊四個角壓上石頭。”
“杜飛,靈大師肯教,你這徒弟可要好好表現了。”孔浩宇朝肖芳菲拋去一個得逞的眼神。
杜飛撓撓頭,只好跑去搬石頭,連帶著把其他人的東西都整理了一遍。
當他氣喘吁吁地回來時,靈九兒把吉他往他懷里一塞︰“手放這兒,按緊了。”
她的手指覆在杜飛手背上調整位置,杜飛只覺得掌心發燙,連裴洛南講解獵戶座腰帶時的聲音都模糊了。
可剛學了半首,他就因為按錯和弦發出刺耳的聲音,靈九兒“噗嗤”笑出聲︰“果然是‘音樂黑洞’,算了算了,去幫大家拿點心吧。”
篝火漸弱時,肖芳菲獨自走到觀景台邊緣。
孔浩宇猶豫十分鐘,才抱著相機跟過去︰“肖美女,要不要我幫你拍張星空照?”
“要是把我拍得太丑,有你好果子吃。”
孔浩宇調整參數時,他的手指擦過肖芳菲的發絲,月光下,她睫毛的陰影在臉頰投下溫柔的弧度。
“好了。”孔浩宇把相機翻轉給她看,屏幕里,少女與星空融為一體。肖芳菲望著照片,輕聲說︰“這還差不多。”
夜風掠過兩人身側,孔浩宇鼓起勇氣︰“其實...你比星星還...”話沒說完就被遠處杜飛的叫聲打斷。
第二天清晨,民宿管家搖響銅鈴,眾人在晨光中踏入後山竹林,開啟尋寶游戲。
杜飛和靈九兒組成搭檔,剛走進竹林,杜飛就被橫在地上的藤蔓絆了個趔趄,靈九兒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背包帶︰“這麼大人了還毛毛躁躁。”
杜飛站穩後嘿嘿一笑︰“這不是想在你面前表演個‘平地摔’,博你一笑嘛。”
靈九兒沒理他,蹲下身子仔細觀察竹節上的痕跡,突然眼楮一亮︰“在這兒!”她伸手去夠卡在枝椏間的徽章,無奈個子不夠。
杜飛立刻半蹲下來︰“踩我肩膀上。”
靈九兒猶豫了一下,還是踩了上去,當指尖觸到徽章的瞬間,兩人因為重心不穩一起摔倒在厚厚的落葉堆里。
杜飛下意識用手臂護住靈九兒的頭,自己後背卻硌在凸起的樹根上。
“疼不疼?”靈九兒撐著他胸膛想爬起來,卻被杜飛眼底的認真看得心跳漏拍。
“你先起來。”她慌忙推開他,耳尖通紅︰“笨手笨腳的!”嘴上這麼說,卻悄悄伸手把杜飛身上的落葉拍掉。
孔浩宇和肖芳菲則選擇往竹林深處探尋。
潮濕的泥土里,肖芳菲發現半片竹葉標記,興奮地拉住孔浩宇的衣袖︰“在這兒!”
孔浩宇低頭時,兩人鼻尖幾乎相觸,他慌亂後退半步,後腦勺卻撞上了竹子,竹葉簌簌落下。
肖芳菲“噗嗤”笑出聲,伸手幫他摘掉頭發上的枯葉,指尖劃過他發燙的耳垂時,她瞬間
感覺到不對勁,迅速把手移開。
孔浩宇的相機里更清晰的倒映著他泛紅的耳尖。
正午的陽光將登山石階曬得發燙,眾人開始徒步登山挑戰。
隨著海拔升高,山路愈發陡峭,靈九兒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杜飛察覺到她的體力不支,默默接過她的背包︰“我幫你背著,就當是鍛煉身體了。”
靈九兒想要拒絕,卻被杜飛堅定的眼神止住。
他一邊走,一邊給靈九兒講各種笑話,逗得她時不時笑出聲,疲憊也仿佛減輕了許多。
在一個休息的間隙,杜飛從包里掏出一瓶水,擰開瓶蓋後遞到靈九兒嘴邊︰“來,喝點水。”靈九兒紅著臉接過瓶子︰“我又不是沒手。”可當她仰頭喝水時,杜飛卻突然伸手替她擋住刺眼的陽光。
這個舉動讓靈九兒嗆了口水︰“你、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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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曬著。”杜飛撓撓頭,從口袋里掏出顆水果糖,“昨天看你盯著小賣部的糖果看了好久。”
靈九兒捏著糖紙的手指頓了頓,把糖塞進他手里︰“幼稚。”轉身卻偷偷把糖紙折成小方塊放進包里。
重新啟程時,孔浩宇假裝不經意地伸出手對肖芳菲說道︰“路滑,我拉著你。”
肖芳菲猶豫了足足半分鐘,才將手放進他的掌心。
孔浩宇握緊那只柔軟的手,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帶著她一步一步堅定地向上攀登。
此時,兩人的心跳聲在山間格外清晰。
天氣說變就變,暴雨毫無征兆地傾盆而下。
六人狼狽地跑到一處觀景亭避雨,靈九兒冷得直打哆嗦,杜飛毫不猶豫地脫下外套給她披上︰“別感冒了。”
靈九兒想拒絕,卻對上他認真的眼神,只好小聲說了句“謝謝”。
她不知道,杜飛為了不讓她淋濕,悄悄把自己大半身體暴露在雨中,任由雨水順著發梢滴落,嘴唇都凍得有些發紫。
另一邊,孔浩宇默默把肖芳菲往亭子內側挪了挪,自己半個身子露在雨里。
肖芳菲望著孔浩宇濕透的肩膀,心里泛起一陣暖意,偷偷從包里掏出紙巾,輕輕遞給他︰“擦擦吧。”
孔浩宇接過紙巾,目光溫柔地看著她︰“你別著涼就好。”
…………
夜幕再次降臨,民宿後院的篝火熊熊燃燒,烤架上的食物散發出誘人香氣。
看著溫心互動的杜飛和靈九兒、孔浩宇和肖芳菲,顧繁星向裴洛南拋去了一個大功告成的眼神,她的助攻計劃初見成效。
裴洛南回以她一個贊賞的眼神:都是我們家紅娘的功勞。
當篝火的余溫漸漸消散時,民宿飛檐上的月光在靜靜流淌,它見證了三對年輕人在這場旅途中,收獲了比星空更璀璨的情愫。
那些欲說還休的眼神、不經意的觸踫,都化作種子,在每個人心中悄悄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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