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一個戴著寬檐帽和口罩的女人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被雨水沖刷的街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顧繁星布下的陷阱，最終讓自己家破人亡，這份恥辱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心里。
此刻，她盯著手機屏幕上剛剛收到的消息，嘴角終于勾起一抹陰鷙的笑容——機會，終于來了。
“顧繁星和靈九兒明天要去城郊的雲棲山賞秋，還會在山頂民宿過夜。”消息簡短卻字字如刀，她反復讀了幾遍，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和決絕。
她轉身走到梳妝台前，從抽屜深處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裝著幾張照片，照片上，顧繁星笑靨如花的畫面刺痛了她的眼楮。
“憑什麼你過得這麼愜意，這次，我要讓你身敗名裂後生不如死。”顧清悅喃喃自語，指尖輕輕劃過照片里顧繁星的臉。
她拿出手機，用變聲撥打了一個號碼︰"喂，是狗仔張哥嗎？我有個大新聞想跟你聊聊......"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沙啞的笑聲，兩人很快達成了交易。
第二天一早，顧繁星和靈九兒如約驅車前往雲棲山。
山間的楓葉紅得似火，層層疊疊，宛如一幅絢麗的畫卷。
顧繁星搖下車窗，感受著山間清新的空氣，心情格外舒暢。
靈九兒看著她開心的模樣，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
十月的雲棲山浸在細雨蒙蒙的薄霧里，像被揉碎的油畫。
顧繁星握著方向盤，指節在皮革上敲出輕快的節奏，副駕的靈九兒正將單反鏡頭探出車窗，快門聲混著山間鳥鳴︰"天氣預報說下午轉晴，正好拍楓葉鎏金的樣子，只可惜菲兒因為有訓練不能和我們一起來。"
漸漸的，雲棲山像是被濃稠的墨汁浸透，鉛灰色的雲層壓得人喘不過氣，潮濕的霧氣裹著腐葉的腥氣撲面而來。
顧繁星握著方向盤的手沁出冷汗，指節在皮革上碾出深深的凹痕。
後視鏡里，一輛黑色suv像頭蟄伏的野獸，不緊不慢地綴在後面，車牌蒙著泥漿，只隱約露出猩紅的"999"尾號，隨著車輛顛簸若隱若現。副駕上，靈九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繁星，那輛車跟了我們好久了。"
車子轉過一道急彎，雨刷器奮力擺動也難以驅散眼前的雨幕。
就在這時，一抹刺目的粉色闖入視野——彎道處，穿粉色芭蕾裙的女孩蜷縮在排水溝里，小腿蜿蜒的"血跡"混著雨水往下淌，畫面看起來觸目驚心。顧繁星條件反射地踩下剎車，輪胎與濕滑的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在寂靜的山林里格外突兀。
她解開安全帶的動作猛地頓住，目光死死盯著女孩的腳——那雙嶄新的緞面舞鞋縴塵不染，連鞋尖的蝴蝶結都還保持著完美的形狀，發間的水晶發卡更是在雨中折射出細碎的光。
"她的傷口形狀不對。"靈九兒突然開口，聲音冷靜得可怕。
她舉起相機，鏡頭里，假血漿正順著女孩刻意繃直的小腿，流淌成不自然的直線，在雨水沖刷下反而暈染出詭異的邊界。
顧繁星還沒來得及回應，林間突然亮起刺目的閃光燈，幾個個戴著漁夫帽的人如同從地底鑽出的幽靈，舉著相機和話筒蜂擁而出，鏡頭如黑洞般對準她們。
為首的絡腮胡男人舉著話筒逼近，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顧小姐，面對受傷女孩的呼救，您選擇視而不見？這就是豪門千金的做派？"
人群後方，女孩突然發出淒厲哭喊︰"姐姐，救救我......"她的聲音尖銳得像是指甲刮過玻璃，膝頭粘著的楓葉碎屑簌簌掉落，與周圍泥濘的地面格格不入。
顧繁星正要開口解釋，靈九兒已經將相機屏幕轉向鏡頭︰"二十分鐘前，這輛黑色suv停在山道岔口，有人搬下化妝箱和假血漿道具。這是惡意擺拍！"她的聲音被呼嘯的風聲和雨聲吞沒。
突然，人群中爆發出騷動，有人高舉手機︰"網上已經傳開了！顧繁星見死不救！"
熱搜詞條在直播畫面里瘋狂刷新，評論區瞬間被"冷血惡毒"等咒罵淹沒。
山風掀起顧繁星的長發，"各位，這是誣陷！"
她的辯解被此起彼伏的快門聲碾碎。
壯漢們突然逼近，有人一把扯住靈九兒的相機帶，存儲卡被粗暴地扯出。
顧繁星沖過去阻攔，卻被人狠狠推搡在地，後腦磕在車門上，眼前頓時炸開無數金星。
劇痛中，她听見靈九兒的尖叫。
轉頭看見兩個男人將靈九兒逼到樹旁，其中一人揚起鐵棍，金屬的冷光在雨幕中一閃而過。顧繁星抄起地上的石塊砸過去，卻被另一個壯漢揪住頭發，頭皮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想反抗？"男人獰笑，呼出的熱氣帶著濃重的煙味，"你們今天誰也別想走！"
雨越下越大，手機直播的畫面開始模糊。
顧繁星望著鏡頭里瘋狂上漲的罵聲，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短信︰"當心九月初九的雲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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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九兒的銀杏葉吊墜在混戰中飛落，沾著血漬的葉片在泥地里打著旋，被雨水沖得越來越遠。就在她以為一切要失控時，遠處突然傳來熟悉的呼喊︰"繁星！靈九兒！"
杜飛背著登山包，手持登山杖從雨幕中沖出。
作為雲棲山徒步活動的隊員，此刻他沖鋒衣肩頭洇著雨水，眼神中滿是焦急︰"我剛帶隊下山就听見動靜！"
不等顧繁星開口，杜飛已經迅速觀察起局勢。
看到靈九兒癱倒在地，他立即放下背包，從急救包里翻出繃帶。
"傷口很深，得立刻止血。"
他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在靈九兒上臂打了個加壓結，又脫下外套墊在她身下。
那些原本還想糾纏的壯漢，看到突然出現的援手，罵罵咧咧地鑽進了黑色suv。
杜飛看著昏迷的靈九兒，情急之下背起她在泥濘中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山道下跑去。
"堅持住，九兒！"
顧繁星緊緊跟在後面，雨水混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轉頭的瞬間，那抹珍珠白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幾分鐘後，救護車出現在眼前，醫護人員把靈九兒抬上車，插上各種醫療器械和管子後，車子向醫院急駛而去。
救護車的頂燈在雨幕中瘋狂旋轉，警報聲撕裂潮濕的空氣，輪胎碾過積水時濺起半米高的水花。
顧繁星死死攥著靈九兒的手，對方指尖的溫度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失，白襯衫上的血跡已經從鮮紅轉為暗紅，像朵逐漸枯萎的玫瑰，在擔架上搖搖欲墜。
"九兒，堅持住，還有五分鐘就到醫院！"
顧繁星扯著顫抖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喊著。
擔架隨著顛簸劇烈晃動，靈九兒染血的發絲掃過她手背，如同一把生銹的刀在剜她的心。
她能清晰看見那些混著泥漿的血珠，順著衣服的紋理緩慢暈染，每一秒都在提醒著生命流逝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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