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入黃河的河口處,漁船破開晨霧的樣子像把鈍刀劃開凝固的油脂。吳憂扶著船舷,看青銅鼎殘片在掌心泛著冷光——殘片邊緣的鋸齒狀缺口,與對岸沙灘上那八個凹痕嚴絲合縫,顯然是被人硬生生掰下來的。
“我爹說,九鼎是大禹鑄的,本來鎮在洛河九處水眼。”衛老頭搖著櫓,竹篙在水里攪起的漩渦里,能看見些細碎的鱗片,閃著與之前那片黑鱗相同的光澤,“民國時黃河改道,沖走了八只,就剩這只殘片留在分河碑下。”
陳默突然指著水面,那里漂著片殘破的羊皮卷,被晨露浸得半透。展開來看,上面用朱砂畫著張地圖,標注著八個紅點,每個點旁都寫著個“鼎”字,最北的紅點旁還畫著個奇怪的符號——像只展翅的鳥,與三星堆出土的青銅神樹紋飾如出一轍。
“是三星堆。”陳默的指尖在符號上摩挲,“我爸的筆記里提過,血煞教的源頭可能與古蜀有關,他們崇拜的‘太陽鳥’,其實是血煞的化身。”
漁船靠岸時,紅棉襖的小女孩突然指著遠處的土坡“那里有個老爺爺!”
土坡上坐著個穿中山裝的老者,正用放大鏡看塊甲骨,身邊的帆布包里露出半截青銅鼎耳。吳憂認出他是李教授,握緊青銅劍走過去時,老頭突然抬起頭,眼鏡片後的眼楮里沒有絲毫驚慌“我等你們很久了。”
他的帆布包里裝著本《古蜀秘聞》,書頁里夾著張照片,是群穿探險服的人站在三星堆的祭祀坑前,其中一個年輕人與李教授有七分相似,懷里抱著只青銅鼎,鼎身上的太陽鳥紋在閃光燈下泛著金光。
“這是我祖父。”李教授指著照片,“民國二十五年,他參與了三星堆的秘密發掘,找到第一只鼎後就失蹤了,只留下這張照片和半頁日記。”
日記上的字跡潦草,提到“九鼎藏著血煞的弱點,需以三星堆的金杖為鑰,方能開啟最後的封印”。李教授突然抓起青銅鼎耳往吳憂懷里塞“我不是血煞教的人,只是想完成祖父的遺願。陳烈逼我幫他破譯甲骨,否則就殺了我女兒。”
遠處突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三輛越野車正往土坡駛來,車身上的太陽鳥紋在晨光里格外刺眼。李教授臉色驟變“他們來了!快走,鼎耳上有第一只鼎的位置,在成都平原的‘金沙遺址’!”
吳憂拽起陳默往荒原深處跑,身後傳來李教授的慘叫聲和槍聲。跑過片胡楊林時,陳默突然絆倒,懷里的羊皮卷掉在地上,被風吹得貼在棵枯樹上——樹皮下露出塊金屬,反射的光與青銅鼎如出一轍。
“是第二只鼎!”吳憂用劍劈開樹皮,里面果然嵌著半只青銅鼎,鼎腹的銘文記載著它的來歷“商王武丁祭河伯,埋鼎于金沙,鎮水怪。”
越野車的探照燈掃過胡楊林,陳烈的聲音帶著擴音器的雜音“把鼎交出來!我知道你們藏在那兒!”
兩人抱著半只鼎鑽進胡楊的根須迷宮,盤根錯節的樹根在地上織成張網,踩上去像踩在彈簧上。陳默突然指著根最粗的樹根“這里是空的!”
青銅劍劈開樹根,里面露出個幽深的樹洞,洞壁上刻著古蜀的魚鳧紋,底部鋪著層防潮的羊皮,上面放著個金面具,眼楮的位置嵌著兩顆綠松石,與三星堆出土的文物一模一樣。
“是金杖的鑰匙!”陳默拿起面具,面具內側刻著的符號與羊皮卷上的太陽鳥完全吻合,“我爸說過,古蜀人用金面具傳遞秘密。”
樹洞突然劇烈搖晃,陳烈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用炸藥!把這片林子炸平!”
吳憂拽著陳默從樹洞的另一頭鑽出,發現自己站在條干涸的河道里,河床上的鵝卵石都被人翻動過,露出底下的夯土層——是古蜀人的祭祀台。遠處的胡楊林傳來爆炸聲,火光染紅了半邊天,驚得河道里的烏鴉撲稜稜飛起,翅膀上沾著的灰燼落在他們發燙的面具上。
“往南走。”陳默展開羊皮卷,第二只鼎的位置在雲南的“撫仙湖”,“那里有座水下古城,我爸說可能是古滇國的遺址,與三星堆有文化聯系。”
河道盡頭的公路上,停著輛破舊的長途汽車,車身上寫著“成都—昆明”。吳憂拽著陳默跳上車,司機是個戴斗笠的老漢,看見他們懷里的青銅鼎碎片,突然笑了“去撫仙湖?我剛好順路。”
汽車在盤山公路上顛簸著,車窗外的金沙江像條金色的帶子,纏繞在群山之間。陳默突然指著窗外的懸崖“你看那是什麼?”
懸崖上的岩畫刻著群舉著青銅鼎的人,正將一個長角的黑影推入湖中,黑影的輪廓與血煞的本體一模一樣。岩畫的角落刻著行古滇國的文字,陳默認出其中幾個“‘血煞沉湖,九鼎鎮之’。”
車過金沙江大橋時,老漢突然從座位底下掏出桿獵槍,對準吳憂“把鼎交出來,不然就開槍了!”
他的脖子上掛著個太陽鳥吊墜,顯然是血煞教的人。吳憂將半只鼎扔向車窗,老漢撲過去搶的瞬間,陳默突然踹開車門,拽著吳憂跳了下去。兩人順著橋的鋼索滑到江面,江水冰冷刺骨,剛游到岸邊,就看見長途汽車沖下懸崖,爆炸聲在峽谷里回蕩,驚起群水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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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仙湖的水面在月光下像塊巨大的藍寶石,湖邊的漁村里,家家戶戶都掛著青銅面具,面具的眼楮處嵌著玻璃珠,在夜色里閃著紅光。吳憂敲開村長家的門時,老頭正用龜甲佔卜,龜甲的裂紋里滲著黑血,與血煞的粘液一模一樣。
“你們是來找鼎的吧?”村長的聲音沙啞,指了指牆角的漁網,網眼里纏著塊青銅碎片,“昨天打漁時撈上來的,晚上就開始做噩夢,夢見水里有東西在抓我的腳。”
第三只鼎的碎片上刻著古滇國的圖騰,底座的凹槽形狀與金面具嚴絲合縫。吳憂將面具嵌進去,碎片突然發出紅光,湖面傳來“咕嘟”的聲響,水下浮出些石質的建築殘骸,其中一根石柱上刻著太陽鳥紋,頂端的凹槽正好能放下半只鼎。
“是水下古城的祭壇。”陳默指著石柱周圍的青銅鏈,鏈環上纏著些人類的骸骨,“古滇人用活人獻祭,加固對血煞的封印。”
湖底突然升起股黑色的水柱,水柱頂端凝結成血煞的上半身,長角的頭顱在月光下泛著油光,嘴里噴出的黑霧落在岸邊的面具上,面具的玻璃珠突然轉動起來,露出底下純黑的瞳孔——全村的人都被血煞控制了!
“快走!”吳憂拽起陳默往湖灘的蘆葦叢跑,身後傳來村民的嘶吼和青銅面具踫撞的脆響,“他們被血煞控制了!”
蘆葦叢里停著艘摩托艇,是之前來考察的考古隊留下的。吳憂發動引擎,艇尾的浪花濺在追來的村民身上,他們的皮膚接觸到湖水,突然冒出黑煙,發出淒厲的慘叫——原來湖水能克制被血煞控制的人。
摩托艇在湖面上飛馳,陳默突然指著水下“你看!”
月光透過清澈的湖水,照亮了湖底的古城全貌,七座金字塔狀的建築圍繞著中央的祭壇,每個塔頂都有個凹槽,與青銅鼎的底座完全吻合。“還差六只鼎。”陳默的聲音帶著疲憊,“羊皮卷上的下一個點在湖南的‘里耶古城’,那里出土過秦簡,可能記載著九鼎的秘密。”
湖對岸的山頭上,突然亮起片火光,陳烈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隱若現,手里舉著只完整的青銅鼎,鼎身上的太陽鳥紋在火焰中仿佛活了過來,振翅欲飛。他朝著湖面的方向舉起鼎,血煞的嘶吼聲突然變得更加淒厲,水下的古城開始震動,金字塔的頂端冒出黑色的霧氣,顯然是在呼應鼎的召喚。
“他找到第四只鼎了。”吳憂握緊摩托艇的方向盤,引擎發出最大馬力的轟鳴,“我們必須趕在他前面找到剩下的五只。”
摩托艇的燈光刺破湖面的霧氣,照亮了前方的水道。吳憂看著手里的青銅鼎碎片,碎片的紅光與湖底古城的黑霧相互排斥,發出“滋滋”的聲響。他知道,這場與血煞教的賽跑才剛剛開始,里耶古城的秦簡里藏著什麼秘密,陳烈找到的第四只鼎又會帶來怎樣的危險,都還是未知數。
但他沒有絲毫猶豫。陳默靠在他身邊,盡管臉上沾滿了湖水和泥土,眼神卻依舊堅定;遠處的湖面上,血煞的嘶吼聲雖然恐怖,卻掩蓋不住摩托艇引擎的轟鳴,那聲音像是在宣告著他們的不屈。
吳憂調整方向,朝著湖口的方向駛去,那里的河道通往長江,順著江水往東,就能到達里耶古城。摩托艇在水面上留下道白色的航跡,像是條銀色的帶子,連接著已知的過去和未知的未來。
路還很長,很長……
里耶古城的石板路被酉水河的潮氣浸得發黏,踩上去像踏著塊陳年的阿膠。吳憂攥著半只青銅鼎碎片穿過吊腳樓群時,檐角的銅鈴突然齊齊作響,鈴聲里混著種細碎的刮擦聲——是有人在用指甲摳木頭,從每棟樓的板壁後傳來,像是無數只手在暗處摸索。
“秦簡博物館在前面。”陳默拽著他拐進條窄巷,巷尾的青磚牆上嵌著塊殘碑,刻著“遷陵”二字,是里耶古城的古稱。她指著碑後的側門,“我爸的筆記說,里耶秦簡里有三枚提到‘九鼎’,藏在博物館的地庫。”
博物館的值班室亮著盞昏黃的燈,窗台上的仙人掌歪倒著,泥土里插著半截竹簡,上面的秦隸寫著“血煞東遷,鼎鎮遷陵”。吳憂推開門時,看見個穿中山裝的老者趴在案上,後心插著根青銅針,針尾的紅線纏在筆筒上,筒里的秦簡散落一地,其中一枚正壓在塊青銅鼎耳上。
“是考古隊的王教授。”陳默認出老者胸前的工作證,“他參與過里耶秦簡的整理,肯定是發現了九鼎的秘密才被滅口。”
地庫的入口藏在秦簡展櫃後面,密碼鎖的按鈕上沾著些金粉,與三星堆金面具上的粉末成分一致。吳憂將金面具貼在鎖孔上,齒輪轉動的“ 噠”聲里,展櫃緩緩移開,露出道通往地下的階梯,階壁上的秦隸在應急燈的綠光下泛著幽光“非守鼎人,入者死。”
地庫的貨架上碼滿了竹簡,中央的玻璃櫃里躺著三枚特殊的秦簡,用朱砂寫就,字跡比其他簡牘粗大許多。陳默戴上手套抽出簡牘,指尖剛觸到竹面,整個地庫突然震動起來,貨架上的竹簡紛紛墜落,在地上拼出幅地圖,正是酉水河的河道圖,其中一處漩渦旁標著個“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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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只鼎在酉水河的漩渦里。”陳默指著簡牘上的記載,“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命人將商王的鼎遷至里耶,沉在漩渦下的暗礁里,用鐵鏈拴著。”
地庫的通風口突然傳來“嘶嘶”聲,黑色的霧氣順著格柵鑽進來,在地上凝結成只巨大的爪子,抓向玻璃櫃里的秦簡。吳憂將青銅鼎碎片扔過去,碎片與黑霧接觸的瞬間爆發出紅光,爪子發出淒厲的尖嘯,化作無數小蝙蝠,撞在通風口的格柵上。
“是陳烈!”陳默拽著吳憂往階梯跑,“他在上面放霧,想毀掉秦簡!”
沖出博物館時,整條街的吊腳樓都在搖晃,板壁後的刮擦聲越來越響,木頭縫隙里滲出黑色的粘液,滴在石板路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陳烈的身影站在碼頭的牌坊下,手里舉著只青銅鼎,鼎口正往外冒黑霧,顯然是在召喚血煞的分身。
“把秦簡交出來!”陳烈的聲音透過黑霧傳來,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不然這整個古城都會變成血煞的養料!”
吳憂突然注意到牌坊上的石雕,是只餃著鼎的朱雀,鳥喙的形狀與青銅鼎碎片的缺口完全吻合。他將碎片塞進鳥喙,石雕突然發出紅光,整個牌坊劇烈震動,基座下的石板裂開,露出條通往碼頭的密道,道旁的石壁上嵌著些青銅劍,劍鞘上的秦隸與地庫的文字一致。
“是秦軍的藏兵道。”吳憂抽出一把劍,劍身的寒光劈開黑霧,“能通到漩渦的暗礁!”
密道盡頭的出口在塊巨大的礁石後,酉水河的漩渦就在眼前,水流旋轉的聲音像無數人在同時磨牙。吳憂將秦簡上的繩索系在礁石上,抱著陳默跳進漩渦,水流的力量差點把他們扯開,好在青銅劍插進了暗礁的石縫,穩住了身形。
暗礁的底部有個凹槽,嵌著半只青銅鼎,鼎身的秦隸記載著它的來歷“始皇三十三年,遷九鼎之四于遷陵,鎮酉水血煞。”吳憂將帶來的碎片拼上去,兩只半鼎嚴絲合縫,組成完整的第四只鼎,鼎口突然噴出紅光,漩渦的水流瞬間變得平緩,黑色的霧氣從水底冒出來,在紅光中痛苦地扭曲。
“快走!”陳默指著遠處的火光,碼頭的吊腳樓已經燃起大火,黑霧正順著火勢蔓延,“陳烈把鼎扔到火里了,他想用火焰增強血煞的力量!”
兩人順著繩索爬回礁石,剛站穩就看見陳烈站在碼頭的火光里,手里舉著個火把,正往鼎里扔什麼東西,鼎口的黑霧突然暴漲,在夜空中凝聚成血煞的頭顱,長角的輪廓在火光中格外猙獰。
“第五只鼎在湖北的‘曾侯乙墓’。”陳默拽著吳憂跳上一艘漁船,“秦簡上說,曾國的國君曾參與大禹鑄鼎,他們的墓里藏著開啟下一只鼎的鑰匙。”
漁船駛離碼頭時,吳憂回頭望去,整個里耶古城都被黑霧籠罩,吊腳樓的板壁在搖晃中斷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黑影,像是無數被血煞控制的村民,正朝著碼頭的方向伸出手。陳烈的笑聲在火光中回蕩,帶著種病態的狂熱“血煞大人需要更多的養料,整個長江流域都會是他的領地!”
酉水河的水流帶著漁船匯入沅江,夜色里的江面泛著黑色的浪,浪尖上漂浮著些燃燒的木板,是被燒毀的吊腳樓殘骸。吳憂將第四只鼎收好,鼎身的紅光漸漸褪去,只留下秦隸的紋路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陳默突然指著江面的薄霧,那里隱約有艘船的影子,桅桿上掛著個青銅鈴鐺,鈴聲與里耶古城的銅鈴截然不同,帶著種清越的質感,像是能驅散黑霧。“是考古隊的船。”她認出船身上的“考古08”編號,“我爸以前跟他們合作過。”
漁船靠近時,船上的人突然舉起探照燈,照亮了吳憂懷里的青銅鼎。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探出頭,驚喜地喊道“是吳先生嗎?王教授讓我們在這兒等你,他說你會帶著鼎來!”
年輕人是王教授的學生,叫小林,手里捧著個木盒,里面裝著枚玉琮,與第七根鎮魂樁的凹槽形狀一致。“王教授預料到自己會出事,讓我們把這個交給你。”小林打開木盒,玉琮的表面刻著曾侯乙墓的地圖,“他說曾侯乙編鐘的鐘架下,藏著第五只鼎的線索。”
船行至沅江與長江的交匯處時,江面上突然出現無數漂浮的黑影,湊近了看才發現是些被血煞控制的水鳥,翅膀上沾著黑色的粘液,正朝著漁船的方向飛來。小林突然喊道“快把鼎舉起來!”
第四只鼎的紅光再次亮起,水鳥撞上紅光,瞬間化作黑煙,落在江面上,激起一圈圈漣漪。吳憂這才明白,青銅鼎不僅是封印血煞的關鍵,還能驅散它的分身,只是每使用一次,鼎身的紅光就會黯淡一分,像是在消耗某種力量。
“曾侯乙墓在隨州的擂鼓墩。”小林指著地圖上的標記,“那里的考古隊正在進行搶救性發掘,據說已經發現了鐘架下的密室,只是里面有很多機關,沒人敢進去。”
漁船在長江上行駛,兩岸的燈火越來越密集,已經能看到武漢的輪廓。吳憂站在船頭,望著遠處城市的霓虹,突然覺得這場跨越數省的追逐像場沒有盡頭的夢,從邙山到洛河,從三星堆到里耶古城,他們始終在與血煞教賽跑,與時間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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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這場夢不能醒。陳烈已經得到了第四只鼎,雖然被他們奪回了一半,但剩下的五只鼎還不知藏在何處,血煞的力量在不斷增強,長江流域的百姓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險。
小林正在整理王教授留下的筆記,其中一頁提到曾侯乙墓的密室里有具青銅棺,棺里的尸體握著一把劍,能斬斷血煞的黑霧。“這把劍叫‘鎮煞劍’,是曾國的國君用自己的血淬煉的。”小林指著筆記上的插圖,劍鞘上的紋飾與第四只鼎的秦隸相互呼應,“王教授說,只有用這把劍,才能徹底激活第五只鼎。”
船過武漢長江大橋時,江面上突然傳來汽笛聲,三艘貨輪正朝著漁船的方向駛來,船頭的探照燈掃過甲板,照亮了上面站著的黑袍人——是血煞教的人,他們竟然追來了。陳烈的身影站在最前面的貨輪上,手里舉著半只青銅鼎,顯然是從里耶古城的廢墟里找到的另一半。
“把鼎交出來!”陳烈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震得江面上的水鳥紛紛飛起,“不然我就炸了你們的船!”
吳憂握緊手里的青銅劍,劍身上的寒光在探照燈下閃著冷光。陳默將玉琮塞進懷里,小林則啟動了漁船的引擎,加大馬力朝著隨州的方向駛去。貨輪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就要追上,吳憂突然喊道“小林,把鼎扔到水里!”
第四只鼎掉進長江的瞬間,江面上突然掀起巨浪,將貨輪的船頭抬起,黑袍人紛紛掉進水里,發出淒厲的慘叫——江水像里耶古城的湖水一樣,能克制被血煞控制的人。陳烈站在搖晃的貨輪上,看著吳憂的漁船漸漸遠去,眼里噴出憤怒的火焰,卻無可奈何。
漁船繼續朝著隨州的方向行駛,江面上的風浪漸漸平息,只有第四只鼎沉入的地方還在冒著氣泡,像是在封印著什麼。吳憂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勝利,陳烈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必須盡快趕到曾侯乙墓,找到第五只鼎和鎮煞劍。
遠處的天空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吳憂望著東方的晨曦,心里充滿了堅定。無論前路有多少危險,無論血煞教的勢力有多強大,他都要走下去,因為他知道,身後是無數百姓的安危,是數千年文明留下的封印,不能在他手里崩塌。
漁船的引擎發出平穩的轟鳴,載著他們朝著隨州的方向駛去,江面上留下一道白色的航跡,像是一條連接著過去與未來的線,漫長而堅定。
路還很長,很長……
隨州擂鼓墩的晨霧裹著股潮濕的土腥氣,鑽進衣領時帶著種陳年墓葬特有的陰冷。吳憂踩著露水穿過考古營地的帳篷時,腳下踢到個東西,是枚青銅編鐘的殘片,鐘體上的銘文刻著“曾侯乙作持”,與史料記載的曾侯乙墓編鐘完全吻合。
“你們可算來了。”個戴草帽的年輕人從帳篷里鑽出來,是小林的同學,負責守墓的小張。他手里拿著把洛陽鏟,鏟頭沾著的泥土里混著些黑色的縴維,“昨天晚上墓里出事了,從主墓室的盜洞鑽進個黑影,把鐘架下的密室門給撬了。”
主墓室的槨室已經被打開,槨板上的朱漆在應急燈的光線下泛著暗紅,像是凝固的血。吳憂的狼眼手電掃過散落的編鐘,發現其中幾枚的鐘舌不見了,鐘腔里刻著細小的符號——是血煞教的標記,顯然是陳烈的人干的。
“密室在那邊。”小張指著鐘架的基座,那里的石板有明顯被撬動的痕跡,縫隙里塞著半截黑袍,布料縴維與吳憂之前見過的一模一樣。“我們不敢進去,里面的紅外線感應顯示有活物在移動,而且……”他壓低聲音,“昨晚守夜的老李說,听見里面有編鐘自鳴,調子跟祭祀用的哀樂一模一樣。”
吳憂握緊青銅劍,率先鑽進密室。密室比想象中寬敞,四壁的石壁上畫著曾侯乙的葬禮圖,其中一幅畫著八個武士抬著青銅鼎,往墓里送,鼎身上的紋飾與他們找到的第四只鼎如出一轍。中央的石台上擺著具青銅棺,棺蓋已經被撬開,里面的尸骨散落一地,胸骨處有個圓形的窟窿,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掏走了。
“是鎮煞劍。”陳默指著窟窿里的凹槽,形狀與筆記里描述的劍鞘完全吻合,“他們拿走了劍,還盜走了尸骨里的‘鎮魂珠’——曾侯乙的頭骨里藏著顆夜明珠,能鎮壓邪祟。”
青銅棺的底部刻著幅地圖,標注著第五只鼎的位置在湖北與河南交界的“桐柏山”,那里有座漢代的“淮源廟”,傳說大禹治水時曾在那里埋過一只鼎,鎮淮河的水怪。地圖的角落畫著把劍的圖案,劍鞘上的紋飾與棺底的凹槽嚴絲合縫,顯然需要鎮煞劍才能激活鼎。
“他們往桐柏山去了。”吳憂的手電照到地上的腳印,是雙軍靴的印子,與陳烈手下穿的款式一致,腳印旁散落著幾顆彈殼,“還帶著槍。”
密室的石壁突然傳來“ 噠”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里面蠕動。吳憂的手電掃過去,只見石縫里鑽出些黑色的藤蔓,藤葉上的絨毛在光線下泛著油光,纏上散落的尸骨時,骨頭上瞬間冒出黑煙——是血煞的寄生植物,能以尸體為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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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出去!”吳憂拽起陳默和小張,往主墓室跑,“這東西會蔓延!”
沖出墓道時,考古營地突然傳來槍聲,子彈打在帳篷的帆布上,穿出個個窟窿。陳烈的聲音在營地中央響起,帶著擴音器的雜音“把地圖交出來!不然我炸了這座墓!”
吳憂躲在輛考古車後面,看見陳烈站在探方邊上,手里舉著個炸藥包,身邊的黑袍人用槍指著幾個考古隊員,其中就有守夜的老李,他的額頭在流血,顯然被打了。
“你想要地圖?”吳憂突然站起來,將青銅鼎碎片扔過去,“接住!”
陳烈伸手去接的瞬間,吳憂突然沖過去,青銅劍橫掃,斬斷了他手里的導火索。黑袍人紛紛開槍,子彈打在吳憂腳邊的泥土里,濺起串火星。小張趁機解開考古隊員的繩子,陳默則點燃了旁邊的汽油桶,火焰沖天而起,擋住了黑袍人的視線。
“往桐柏山跑!”吳憂拽著陳烈的胳膊,將他往墓道里拖,“有種單挑!”
陳烈被激怒了,甩開黑袍人的拉扯,舉著槍追進墓道“今天就讓你死在曾侯乙的棺材里!”
墓道里的黑暗成了吳憂的掩護,他熟悉這里的地形,在岔路口突然轉身,青銅劍劈在陳烈的槍上,子彈“嗖”地一聲打在墓壁上,震落片泥土。兩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堆放的陶器,碎片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脆響。
“你以為能贏嗎?”陳烈的拳頭砸在吳憂的臉上,“血煞大人已經醒了大半,等我集齊九鼎,整個天下都是我們的!”他突然拽開衣領,胸口的皮膚下有個東西在蠕動,形狀像條小蛇——是血煞的精血,“我已經和血煞大人融為一體了!”
吳憂的青銅劍突然刺向陳烈的胸口,劍尖卻被皮膚下的精血擋住,發出“叮”的脆響。陳烈狂笑起來,伸手掐住吳憂的脖子“你的劍對我沒用!”
就在這時,密室里的黑色藤蔓突然順著墓道蔓延過來,纏住了陳烈的腿。他的皮膚接觸到藤蔓,瞬間冒出黑煙,疼得他慘叫著松開手。吳憂趁機踹開他,往墓外跑,身後傳來陳烈的怒吼和藤蔓的“滋滋”聲。
沖出考古營地時,陳默和小張已經發動了輛越野車,正等著他。吳憂跳上車,車子猛地竄出去,輪胎卷起的塵土里,能看見陳烈的身影從墓道里鑽出來,身上纏著黑色的藤蔓,像個移動的荊棘叢。
“他被藤蔓纏住了,暫時追不上來。”陳默看著後視鏡,“但那些藤蔓是血煞的分身,會順著他的血找到我們。”
越野車在盤山公路上飛馳,車窗外的桐柏山越來越近,山形在晨霧里像頭臥著的巨獅。小張突然指著路邊的石碑,上面刻著“淮源”二字,“前面就是淮源廟了,傳說廟底下的古井通著淮河的源頭,第五只鼎可能就沉在井底。”
車子剛拐過彎,突然看見廟門口站著群穿道袍的人,為首的老道手里拿著把桃木劍,劍穗上系著個黃色的符 ,符 上的朱砂符號與曾侯乙墓的壁畫符號一模一樣。“你們是來找鼎的吧?”老道的聲音洪亮,“昨晚觀天象,見紫微星犯沖,就知道有貴客要來。”
他領著吳憂三人走進廟後的古井,井口的 轆上纏著根鐵鏈,鏈環上刻著漢代的隸書“漢永平十二年,鑄鐵鼎沉此井,鎮淮水血煞。”老道指著鐵鏈的末端,“鼎就拴在鏈頭上,只是這井里的水有問題,下去的人沒一個能活著上來。”
吳憂抓住鐵鏈往下爬,井壁的磚縫里滲出黑色的粘液,滴在手上時像被針扎似的疼。下到約莫五十米深時,突然听見“嘩啦”的水聲,井底的水面上漂浮著些白骨,其中一具的手里攥著半截劍鞘——是鎮煞劍的鞘!
第五只鼎就沉在水面下,鼎耳上拴著的鐵鏈與井口的鐵鏈相連。吳憂潛入水中,抱住鼎身往上拽,鼎身的漢代隸書在水下發出紅光,照亮了井底的景象無數只黑色的手從淤泥里伸出來,抓著鼎身,像是在阻止它被取出。
“快!用劍!”陳默的聲音從井口傳來,她和小張正用盡全力往上拉鐵鏈。
吳憂抽出青銅劍,劍尖刺破水面,紅光與鼎身的紅光相接,井底的黑手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化作無數氣泡浮出水面。他趁機將鼎拽出水面,鼎身的紅光驟然爆亮,整個古井劇烈震動起來,井壁的磚塊簌簌落下,顯然是激活了某種機關。
“快上來!”老道的聲音帶著焦急,“淮源的水脈被驚動了,這口井要塌了!”
吳憂抓住鐵鏈往上爬,剛到井口,就看見陳烈的身影站在廟門口,身上的藤蔓已經褪去,胸口的皮膚下有個東西在劇烈蠕動,像是要破體而出。“把鼎給我!”他的眼楮變成了純黑的窟窿,手里舉著的鎮煞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不然我殺了他們!”
老道和小張被黑袍人用槍指著,退到了井邊,再往後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吳憂的心髒沉了下去,他知道陳烈已經瘋了,為了得到鼎,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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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鼎?”吳憂突然舉起第五只鼎,“拿劍來換!”
陳烈猶豫了一下,將鎮煞劍扔了過來。吳憂接住劍的瞬間,突然將鼎朝著黑袍人扔過去,趁他們躲避的間隙,拔劍斬斷了綁著老道和小張的繩子。陳烈怒吼著撲過來,鎮煞劍的劍身突然亮起紅光,與鼎身的紅光相互呼應,將他彈開了數米遠。
“不可能!”陳烈的慘叫響徹淮源廟,“鎮煞劍怎麼會認你為主?”
吳憂這才發現,劍身上的紋飾與自己掌心的血玉玨紋路完全吻合,顯然只有血玉玨的持有者才能使用這把劍。他舉起劍,朝著陳烈沖過去,紅光在劍刃上流動,像是有生命般。
陳烈轉身就跑,黑袍人紛紛開槍,卻被鼎身的紅光擋住,子彈落在地上,發出“叮當”的脆響。吳憂沒有去追,他知道陳烈還會再來,他們的目標是剩下的四只鼎,而下一個目標,就在地圖上標注的“山東曲阜”——孔廟的地宮里,藏著第六只鼎的線索。
淮源廟的鐘聲突然自鳴起來,調子雄渾而莊嚴,像是在宣告著某種勝利。吳憂將第五只鼎收好,鎮煞劍的紅光漸漸褪去,劍鞘上的紋飾卻依舊清晰。他看著陳烈逃跑的方向,眼神里充滿了堅定。
“往山東走。”吳憂對陳默和小張說,“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面找到第六只鼎。”
老道突然遞給吳憂一個布包,里面是些黃色的符 “這是祖師傳下來的鎮煞符,能暫時擋住血煞的分身。”他指著布包上的符號,“孔廟的地宮里有塊‘鎮魂碑’,符上的符號就是從碑上拓下來的,或許能幫你們激活第六只鼎。”
越野車駛離淮源廟時,吳憂回頭望了一眼,古井已經塌了,只留下個巨大的土坑,周圍的石碑在晨霧里若隱若現,像是在守護著什麼秘密。他握緊手里的鎮煞劍,劍身的寒意透過掌心傳來,提醒著他這場戰斗還遠未結束。
山東曲阜的方向,太陽正在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公路上,泛著溫暖的光芒。吳憂知道,前路依舊充滿危險,陳烈帶著殘部在逃,血煞的力量還在增強,剩下的四只鼎藏在更加隱秘的地方。
但他沒有絲毫退縮。陳默坐在身邊,正在整理曾侯乙墓的地圖,眼神專注而堅定;小張握著方向盤,雖然年輕,卻透著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吳憂看著他們,突然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斗,無數守護著文明和正義的人,都在這條路上與他同行。
越野車在晨光里加速,朝著東方駛去,車窗外的景象不斷後退,像是在告別過去,迎接未來。吳憂知道,無論接下來會遇到什麼,他都會握緊手中的劍,守護好找到的每一只鼎,直到徹底封印血煞的那一天。
路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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