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白家勝利,萬事順意

第1927章 有我無敵(132)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姒洛天 本章︰第1927章 有我無敵(132)

    火折子滅的瞬間,吳迪反而看清了前方的紅光——不是單點的亮,是一片蜿蜒的紅,像嵌在黑暗里的血河。鳳釵在掌心燙得厲害,珍珠眼窩里滲出細小紅珠,滴在密道的土路上,竟發出“滋滋”的輕響,像是燒紅的烙鐵落進了泥里。

    他想起老煙槍講過的“血引指路”,說是用殉葬者心頭血浸泡的器物,能在陰晦處顯露出通往主棺的路徑。看來這鳳釵遠比他想的更邪門,那珍珠眼里的紅珠,怕不是普通的寶石。

    身後的腳步聲已經追到了密道中段,秦九指的喊罵聲混著粗糲的喘息,“吳迪你個白眼狼!把鳳釵交出來!九門的規矩你懂不懂?見者有份!”話音剛落,就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接著是幾聲慘叫,像是有人被什麼東西拖進了黑暗。

    吳迪不敢回頭,只覺得後頸發涼。密道兩側的土牆開始滲出水珠,混著泥土的腥氣,在火光(他又點燃了一根火折子)下泛著油光,細看竟不是普通的土,是夯過的糯米灰漿,里面還摻著碎骨,白森森的,像是人骨。

    “這是‘養骨道’。”老煙槍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吳迪猛地停步,才發現是幻覺——師父的煙桿還攥在手里,半截銅鍋在火折子下泛著冷光,煙桿上的纏枝蓮紋不知何時變得清晰,花瓣里嵌著的細小紅點,正順著木紋往鳳釵的方向移動。

    他順著紅點亮起的軌跡往前走,腳下的土路漸漸變成青石板,和墓里的石階材質一樣。紅光照亮的盡頭出現了一扇石門,門楣上刻著“靖南王府”四個篆字,筆畫里填著金粉,已經氧化成了暗褐色,卻依舊能看出當年的奢華。

    石門沒鎖,虛掩著條縫。吳迪推開門,里面是間不大的耳室,比之前見到的那個整潔得多,靠牆擺著幾個樟木箱,箱蓋都敞著,里面放著些褪色的綢緞,還有幾件女人的首飾,銀簪子上的珍珠已經發黃,卻依舊圓潤。

    最顯眼的是牆上掛著的一幅畫,絹本的,畫著個穿旗裝的女人,眉眼清麗,手里握著支鳳釵,正是他手里這枚的樣式。畫的右下角題著行小字“贈予阿鸞,永以為好。”字跡娟秀,不像是男人寫的。

    “阿鸞……”吳迪喃喃自語,突然想起老煙槍煙桿里的頭發,烏黑柔順,不像是男人的發質。難道那個被釘在棺材里的姑娘,就是畫里的阿鸞?

    樟木箱突然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像是有東西從里面掉了出來。吳迪走過去,看到箱底鋪著層油紙,油紙下露出個藍布包,打開一看,是幾本線裝書,封面上寫著“靖南王府密錄”,紙頁已經泛黃發脆,翻動時簌簌掉渣。

    密錄里記的是側妃後人的事,原來阿鸞是側妃的曾孫女,也是最後一個知道鳳釵秘密的人。鳳釵里藏著靖南王當年反清的兵符圖,被孝莊太後發現後,才假賜死讓側妃帶出王府。阿鸞的父親臨終前囑咐她,一定要把鳳釵藏好,絕不能落入滿人手里。

    翻到最後幾頁,字跡開始潦草,像是在慌亂中寫的“煙哥(老煙槍年輕時的名字)說能幫我藏好鳳釵,他是宮里的人,信得過……不對,他們來了!是九門的人,他們想要兵符圖……煙哥,救我!”後面的字跡被血浸透了,模糊不清,只留下幾個暗紅的指印。

    吳迪的手開始發抖,原來師父不是幫阿鸞藏鳳釵,是他把九門的人引來的!石棺壁畫上那個釘死阿鸞的官,怕不是別人,就是年輕時的老煙槍!

    耳室的側門突然開了道縫,透出微弱的光。吳迪握緊鳳釵,推開門走進去,里面竟是間石室,正中央擺著個石台,台上躺著個人,蓋著明黃色的錦被,正是老煙槍!

    “師父!”吳迪沖過去,發現老煙槍還有呼吸,只是臉色慘白,胸口插著把短刀,刀柄上刻著九門的蛇形標記。石台周圍刻著圈梵文,和主墓室的鎮魂咒一模一樣,只是這次的咒文被血浸透了,變成了暗紅色。

    “鳳釵……”老煙槍睜開眼,聲音微弱,“把鳳釵……放在我心口……”吳迪照做,鳳釵剛踫到師父的胸口,就發出刺眼的紅光,珍珠眼里的紅珠突然爆開,化作無數血線,順著老煙槍的傷口鑽了進去。

    老煙槍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皮膚下像是有東西在游動,很快就平靜下來,胸口的傷口開始愈合,長出新的皮肉,只是新肉的顏色是青黑色的,和那個官尸一模一樣。

    “師父,你……”吳迪嚇得後退一步,老煙槍突然坐了起來,眼楮變成了兩個黑洞,和官尸、金印上的人臉如出一轍,“我不是你師父……”他的聲音變得嘶啞,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我是靖南王……我是阿鸞……我是所有被鳳釵困住的魂……”

    石室外傳來秦九指的聲音,“吳迪,別信他!他被怨氣附身了!”接著是石門被撞開的聲音,秦九指捂著流血的眼楮沖進來,身後跟著幾個穿黑衣服的人,都戴著九門的蛇形令牌,手里拿著桃木劍和糯米,“快用糯米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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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煙槍(或者說被附身的他)突然笑了起來,笑聲里有男人的粗啞,也有女人的尖利,“晚了……鳳釵歸位,兵符圖現世,你們誰也跑不了!”他抬手一揮,石台上突然裂開道縫,縫里冒出黑煙,黑煙中浮現出無數人影,都是穿著旗裝的女人,手里都握著鳳釵,正是密錄里記載的側妃後人。

    九門的人舉著桃木劍沖上去,卻被黑煙纏住,很快就發出慘叫,身體在黑煙里慢慢融化,變成一灘灘血水。秦九指嚇得轉身就跑,卻被個女人影攔住,那女人影摘下頭上的鳳釵,狠狠刺進他的後心,秦九指倒在地上,身體迅速干癟下去,變成個稻草人,和耳室里的草人一模一樣。

    吳迪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明白鳳釵的秘密不是兵符圖,是“共生”——每個持有鳳釵的人,都會被前主人的怨氣附身,成為新的“鎮物”,老煙槍不是被阿鸞的怨氣困住,是他自願成為鎮物,用自己的魂魄壓制所有側妃後人的怨氣,這才是他欠的“人命債”。

    “輪到你了……”老煙槍朝吳迪伸出手,青黑色的手指上戴著那枚纏枝蓮玉戒指,“你踫了金印,被血契纏上,只有成為新的鎮物,才能平息她們的怨氣……”

    吳迪看著石台上的明黃錦被,突然發現錦被底下不是石面,是層鐵板,鐵板上刻著幅地圖,正是關外的地形,上面用朱砂標著幾個點,像是兵營的位置——原來兵符圖真的存在,藏在錦被底下!

    他想起密錄里的話,阿鸞的父親說過,鳳釵的真正用途不是藏兵符,是毀掉它。當年靖南王反清失敗,知道兵符圖落在誰手里都是禍根,才讓側妃帶出王府,準備找機會銷毀,沒想到卻成了九門爭奪的目標。

    “我不會成為鎮物的。”吳迪握緊鳳釵,突然轉身沖向石室的另一側,那里的牆壁上有個通風口,是他剛才進來時就注意到的。老煙槍(或者說那些怨氣)發出憤怒的嘶吼,無數女人影朝他撲過來,黑煙纏住他的腳,讓他動彈不得。

    吳迪把鳳釵狠狠插進通風口的縫隙里,鳳釵的珍珠眼突然爆開,流出金色的液體,液體踫到牆壁,發出“滋滋”的響聲,很快就腐蝕出個大洞。外面的月光從洞里照進來,帶著秋雨的濕氣,黑煙一踫到月光就開始消散,女人影發出痛苦的尖叫,慢慢化作飛灰。

    老煙槍的身體在月光下抽搐著,青黑色的皮膚漸漸褪去,露出原本的膚色,只是胸口的傷口又開始流血。“吳小子……快跑……”他看著吳迪,眼神恢復了清明,“兵符圖……燒了它……”

    吳迪抓起石台上的錦被,發現底下的鐵板是活動的,掀開一看,里面果然藏著卷羊皮地圖,上面用金線繡著兵符的圖案。他掏出火折子,剛要點燃,就听到外面傳來馬蹄聲,很多人,還有馬車 轆的聲音,像是軍隊來了。

    “是辮子兵!”老煙槍的臉色變得慘白,“九門不僅要鳳釵,還把兵符圖的事告訴了朝廷……他們要把這兒的所有人都滅口!”

    通風口外傳來槍聲,是洋槍的聲音,密集而刺耳。吳迪把羊皮地圖塞進懷里,背起老煙槍,從通風口鑽出去,外面是片樹林,月光下能看到穿著清軍軍服的士兵正圍著破廟,手里的槍對準廟門,不時有人朝里面開槍。

    “往東邊跑!”老煙槍指著樹林深處,“那里有片沼澤,辮子兵不敢進……”吳迪剛跑幾步,就听到身後傳來爆炸聲,破廟的方向火光沖天,應該是清軍扔了炸藥,想把整個墓室連同兵符圖一起炸掉。

    老煙槍突然咳嗽起來,咳出大口的血,濺在吳迪的背上,“鳳釵……你留著……它能指引你找到……阿鸞的墳……把她……遷出來……”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頭一歪,沒了氣息。

    吳迪把老煙槍的尸體藏在棵大樹後面,用樹葉蓋好,對著尸體磕了三個頭。他掏出鳳釵,發現珍珠眼已經空了,只剩下金色的鳳凰骨架,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樹林里傳來士兵的喊叫聲,還有軍犬的吠聲,他們正在搜山。

    他轉身沖進東邊的沼澤,泥漿沒到膝蓋,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身後的槍聲越來越近,子彈在頭頂呼嘯而過。吳迪突然腳下一滑,摔進泥潭里,懷里的羊皮地圖掉了出來,被泥水浸濕,上面的金線開始褪色。

    他掙扎著想去撿,卻發現泥潭里有什麼東西在拉他的腳,低頭一看,是只手,青黑色的,指甲很長,和官尸的手一模一樣。接著,更多的手從泥潭里伸出來,抓著他的腿,把他往深處拖。

    吳迪看著那些手,突然想起密錄里的最後一句話“鳳釵入泥,怨氣歸土,兵符現世,天下動蕩。”原來這沼澤才是真正的“龍穴”,阿鸞的墳就在底下,而他,正一步步走向和師父、和阿鸞一樣的結局。

    泥潭已經沒過胸口,他能感覺到無數冰冷的手指在撫摸他的皮膚,像是在歡迎新的鎮物。吳迪最後看了眼手里的鳳釵,鳳凰的喙部正對著他的心髒,像是要啄進去。他突然笑了,原來老煙槍早就知道,誰拿到鳳釵,誰就是下一個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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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槍聲和喊叫聲漸漸遠了,沼澤里一片寂靜,只有泥漿冒泡的聲音。吳迪閉上眼楮,任由那些手把他往下拖,懷里的羊皮地圖在泥水中慢慢展開,金線勾勒的兵符圖案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像是在嘲笑這一切的荒誕。

    當泥漿沒過頭頂的瞬間,吳迪感覺鳳釵突然鑽進了他的胸口,沒有疼痛,只有一陣溫暖,像是老煙槍當年教他辨認氣口時,放在他頭頂的那只粗糙的手。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阿鸞的臉,和畫上的一樣清麗,她手里的鳳釵閃著光,正朝他伸過來。

    泥漿沒過頭頂的剎那,吳迪反而覺得胸口的鳳釵燙得像團火。他本以為會窒息,卻沒料到那些青黑的手突然松開了,泥水里浮起無數細小的光點,像螢火蟲,繞著他的身體打轉。鳳釵在胸口震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緊接著,他听見一陣極輕的歌聲,咿咿呀呀的,像是旗人姑娘唱的小調。

    他試著睜開眼,竟能在泥水里看清東西——腳下是片平整的青石板,刻著和主墓室一樣的梵文鎮魂咒,只是這次的咒文是金色的,在光點中微微發亮。周圍立著十幾個石俑,都穿著旗裝,手里捧著鳳釵,正是剛才在石室里看到的那些女人影,此刻她們的臉清晰了,眉眼間竟有幾分相似,像是同一個家族的人。

    “阿鸞……”吳迪下意識地開口,嘴里沒嗆進泥漿,聲音在水里傳開,帶著奇異的回響。最前面的石俑突然動了,她的臉和畫上的阿鸞一模一樣,手里的鳳釵和吳迪胸口那枚湊成了一對,合在一起時發出“ 嗒”一聲,像是鑰匙插進了鎖孔。

    青石板突然裂開,露出底下的地宮,比之前的主墓室更寬敞,正中央擺著個玉棺,棺蓋上沒有龍紋,只有纏枝蓮,和老煙槍煙桿上的圖案分毫不差。玉棺周圍的石壁上嵌著夜明珠,把地宮照得如同白晝,吳迪這才發現,所謂的沼澤,其實是層偽裝,底下全是空的,那些青黑的手,是石俑從石板縫里伸出去的機關。

    阿鸞的石俑朝玉棺走去,其他石俑跟在後面,步伐整齊,像是在舉行什麼儀式。吳迪胸口的鳳釵突然自己飛了出來,和阿鸞手里的鳳釵合在一起,化作一柄完整的金步搖,落在玉棺蓋上。步搖上的鳳凰突然活了過來,繞著玉棺飛了一圈,發出清脆的鳴叫,石壁上的夜明珠頓時亮得刺眼。

    玉棺蓋緩緩打開,里面沒有尸體,只有件疊得整齊的旗裝,和畫上阿鸞穿的一樣,旁邊放著個銀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是縷頭發,用紅繩系著,和老煙槍煙桿里的那縷長短相同。吳迪突然明白,阿鸞根本沒被釘在棺材里,那幅壁畫是老煙槍故意畫的,目的是讓人以為她死了,好護住真正的玉棺。

    “他守了三十年……”阿鸞的石俑突然開口,聲音和之前在主墓室听到的女人聲不一樣,很輕柔,帶著江南口音,“從宮里的侍衛,到破廟的煙槍,他把自己活成了個假人,就是怕九門和朝廷找到這兒。”石俑轉過身,眼楮里的石頭珠竟滾了出來,露出兩顆真人的眼珠,黑白分明,正看著吳迪,“你是他選的人?”

    吳迪摸了摸胸口,鳳釵飛走的地方留下個淺淺的印記,像朵蓮花。“師父沒說過……”他想起老煙槍最後讓他遷墳,原來不是遷阿鸞的,是遷眼前這具空棺,好讓她真正安息。

    石俑指了指玉棺里的旗裝,“兵符圖不在鳳釵里,在這衣服的夾層里。當年靖南王怕後人拿著兵符惹禍,故意放出假消息,說圖在鳳釵里,其實是想讓我們把圖毀掉。”她的手指劃過旗裝的袖口,那里果然有層薄如蟬翼的夾層,“但阿鸞舍不得,她說這是祖宗的心血,留著或許有用。”

    吳迪想起被泥水浸濕的羊皮地圖,突然明白那也是假的,老煙槍故意讓他看到,就是為了引開九門和清軍的注意力。真正的兵符圖,一直藏在這玉棺里。

    “九門的人快到了。”另一個石俑開口,聲音嘶啞,像是側妃,“他們順著沼澤的機關找過來了,還有那些辮子兵,也想搶兵符圖邀功。”石壁突然傳來震動,像是有人在外面炸門,夜明珠的光芒開始閃爍,“你得把圖帶走,找個安全的地方燒了,這是阿鸞的心願,也是你師父用命換來的。”

    吳迪剛要去拿旗裝,玉棺突然劇烈搖晃起來,石壁上的夜明珠一顆接一顆地熄滅,地宮開始往下沉降。阿鸞的石俑突然抓住他的手,把那縷頭發塞進他掌心,“這是阿鸞和你師父的定情物,他說過,要是有一天能讓阿鸞入土為安,就把這頭發和她合葬。”

    地宮的地面裂開,露出底下的暗河,水流湍急,帶著股寒氣。側妃的石俑按下玉棺旁的機關,一道石門從暗河上方落下,“順著暗河走,能到關外,那里沒人認識你。”她的臉開始剝落,露出里面的石頭,“我們這些石俑,是用側妃後人的骨灰和泥土做的,能擋一陣,但擋不了多久……”

    更多的石俑開始剝落,露出里面的骨架,她們站在石門前,用身體擋住裂縫,像一堵人牆。吳迪抓起旗裝,塞進懷里,對著石俑們鞠了一躬,“我會完成師父和阿鸞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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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跳進暗河,水流冰冷刺骨,卻帶著股熟悉的腥甜氣,和墓里的味道一樣。身後傳來爆炸聲,石門被炸開了,九門的喊叫聲和清軍的槍聲混在一起,還有石俑碎裂的聲音。吳迪把頭埋進水里,順著水流往前游,手里緊緊攥著那縷頭發,紅繩勒得手心發疼。

    暗河的盡頭是道瀑布,吳迪被水流沖了出去,落在片草地上,抬頭一看,竟是老煙槍藏尸體的那片樹林。他摸了摸懷里的旗裝,夾層里的兵符圖完好無損,用油紙包著,沒沾到水。遠處的破廟方向還在冒煙,槍聲已經停了,不知道九門和清軍誰贏了。

    他找到藏老煙槍尸體的大樹,卻發現尸體不見了,地上只留下個煙桿,正是那桿刻著纏枝蓮的,旁邊還有個新土堆,上面插著塊木牌,寫著“阿鸞之墓”,字跡是老煙槍的。吳迪突然明白,師父沒死,他只是假死脫身,好趁機把阿鸞的骨灰遷到這兒,完成多年的心願。

    “師父……”吳迪對著土堆跪下,磕了三個頭,“您放心,我會把兵符圖燒了,讓阿鸞姑娘安息。”他剛要起身,就听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個穿著粗布短褂的老頭,背著個藥箱,正是老煙槍!只是他臉上的皺紋少了些,缺的牙也補上了,看起來年輕了十歲。

    “吳小子,動作挺快。”老煙槍咧嘴一笑,露出顆金牙,“九門和辮子兵在底下打得兩敗俱傷,正好讓咱們脫身。”他從藥箱里掏出個酒葫蘆,遞給吳迪,“喝口暖暖身子,這關外的風邪性得很。”

    吳迪接過酒葫蘆,沒喝,“師父,您早就算計好了?”

    老煙槍灌了口酒,抹了抹嘴,“不算計能活到現在?當年我在宮里當侍衛,確實幫九門引過一次路,害了阿鸞,但我後來用三十年補回來了。”他指著阿鸞的土堆,“這才是她真正的墳,玉棺里的是空的,那些石俑是我請喇嘛做的,能聚陰兵,擋一陣子是一陣子。”

    他突然壓低聲音,“兵符圖不能燒。”

    吳迪愣住了,“您不是說……”

    “那是騙石俑的。”老煙槍的眼神變得嚴肅,“現在天下大亂,清廷要完了,革命黨在關外招兵買馬,這兵符圖上的營地,正好能給他們用。阿鸞當年沒燒,就是等著這一天。”他拍了拍吳迪的肩膀,“你得把圖送到關外,交給一個叫‘黑風’的人,他是革命黨的首領,認識這圖。”

    遠處傳來馬蹄聲,不是清軍的,是更快的馬,像是騎兵。老煙槍臉色一變,“是九門的騎兵,他們沒死絕!”他從藥箱里掏出把短槍,是洋造的,“你往東邊跑,那里有輛馬車,車夫會送你去關外。我在這兒擋著,記住,別回頭!”

    吳迪握緊懷里的旗裝,“師父,一起走!”

    老煙槍笑了,露出金牙,“我老了,跑不動了。當年欠阿鸞的,欠九門的,都得在這兒了。”他把煙桿塞給吳迪,“這煙桿里有黑風的地址,到了關外再看。”

    馬蹄聲越來越近,能听到秦九指的聲音,他沒死!“吳迪!把圖交出來!不然我把你和老東西一起挫骨揚灰!”

    老煙槍推了吳迪一把,“快走!”他舉起短槍,朝著馬蹄聲的方向開槍,槍聲在樹林里回蕩。吳迪轉身就跑,眼淚混著汗水往下淌,他不敢回頭,只听著身後的槍聲越來越稀,最後只剩下秦九指的喊叫聲。

    東邊的樹林里果然有輛馬車,車夫披著件黑斗篷,看不清臉,只說了句“上車”。吳迪跳上去,馬車立刻動了,速度快得驚人,車輪碾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他從懷里掏出煙桿,擰開煙嘴,里面果然有張紙條,上面寫著個地址“奉天城西,黑風寨。”

    馬車駛進一片霧里,霧氣越來越濃,連方向都分不清了。吳迪摸了摸懷里的旗裝,夾層里的兵符圖硌得胸口發疼。他想起阿鸞的石俑,想起那些碎裂的石俑,想起老煙槍最後那一笑,突然覺得這兵符圖不是希望,是個新的詛咒,像鳳釵一樣,會纏著每個接觸它的人。

    車夫突然開口,聲音沙啞,“你知道黑風是誰嗎?”

    吳迪搖搖頭。

    “是阿鸞的弟弟。”車夫掀開斗篷,露出張和阿鸞有幾分相似的臉,只是更硬朗些,他的腰間掛著枚鳳釵,和吳迪之前見到的那枚一模一樣,“當年阿鸞讓我去關外找革命黨,她自己留下藏圖,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十年。”

    馬車突然停下,霧氣里出現了無數黑影,都騎著馬,手里拿著槍,為首的正是秦九指,他的眼楮上蒙著塊黑布,嘴角帶著獰笑,“吳迪,別以為換了馬車就能跑掉,這霧是九門的‘迷魂陣’,你們誰也走不了!”

    車夫掏出槍,遞給吳迪一把,“準備好,咱們得殺出條血路。”

    吳迪握緊槍,手指有些發抖。他想起老煙槍教他的最後一課“盜墓的人,不怕鬼,不怕邪,就怕心里有愧。只要問心無愧,刀山火海都敢闖。”他摸了摸胸口的蓮花印記,又看了看手里的煙桿,突然覺得心里很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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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氣里傳來槍聲,秦九指的人開始進攻了。吳迪舉起槍,瞄準第一個沖過來的黑影,扣動了扳機。槍聲在霧里回蕩,像是在為老煙槍送行,也像是在迎接一場新的風暴。他知道,這只是開始,兵符圖的秘密,阿鸞的心願,師父的犧牲,還有九門和革命黨的爭斗,都才剛剛拉開序幕。而他,吳迪,這個曾經只想跟著師父混口飯吃的小盜墓賊,已經被卷進了這一切的中心,再也回不了頭了。

    馬車再次動了起來,車夫駕著車沖進黑影里,槍聲、喊叫聲、馬蹄聲混在一起,吳迪趴在車板上,不斷扣動扳機,煙霧嗆得他睜不開眼,卻能感覺到懷里的旗裝在發燙,像是阿鸞和師父的眼楮,正看著他,看著這片被霧氣籠罩的關外大地。

    槍聲在濃霧里炸開時,吳迪的槍管已經燙得握不住。車夫(後來知道他叫阿木,是阿鸞的親弟弟)駕著馬車像頭瘋牛,在九門的騎兵團里橫沖直撞,車輪碾過馬骨的脆響混著秦九指的咒罵,在霧里織成張腥臭的網。

    “往霧淡的地方沖!”阿木的吼聲裹著風砸過來,他手里的雙槍左右開弓,每顆子彈都像長了眼楮,總能掀翻個戴黑布的腦袋——九門的人都學著秦九指蒙眼,說是怕阿鸞的怨氣纏上,此刻倒成了活靶子。

    吳迪摸出煙桿,擰開煙嘴想再看眼地址,卻發現紙條早被火藥燻成了黑炭。他急得滿頭汗,阿木卻突然大笑“記不住?黑風寨的人左耳朵後都有顆紅痣,見到就把圖遞過去,錯不了!”話音剛落,馬車猛地騰空,竟是沖下了段陡坡,車輪在空中劃出兩道殘影,重重砸在凍土上,震得吳迪牙都快掉了。

    濃霧在坡底散了些,露出片黑壓壓的林子,樹干上纏著紅布條,像無數只吊死鬼。阿木突然勒住馬,臉色驟變“是‘鬼纏林’!九門的人怎麼把咱們往這兒趕?”他翻身下車,摸出把短刀在樹干上劃了道,流出的不是樹汁,是暗紅的血,“糟了,這林子是用死人墳堆的!”

    吳迪跟著下車,腳剛落地就被什麼東西絆了下,低頭一看,是半截白骨,指節處還套著枚銅戒指,正是九門的蛇形標記。他突然明白,剛才的槍聲不是沖他們來的,是九門在自相殘殺——秦九指帶的人里,混了想獨吞兵符圖的內鬼。

    “快走!”阿木拽著他往林子里鑽,紅布條在風里飄得像舌頭,“這林子里的樹會動,太陽落山前出不去,就成新的樹肥了!”話音剛落,身後的馬車突然發出聲慘嚎,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噬,回頭看時,只見無數根樹根從地里鑽出來,纏著馬腿往土里拖,馬的哀鳴很快變成了悶響,地面鼓起個新土包,上面迅速長出根細樹苗,掛著片血紅色的葉子。

    吳迪只覺得頭皮發麻,想起老煙槍說過的“養尸林”,是九門處理叛徒的地方,用活人當養料,讓樹成了精。他跟著阿木在樹縫里鑽,腳下的落葉踩上去軟綿綿的,像是踩在人肉上,偶爾能踢到圓滾滾的東西,是骷髏頭,眼窩正對著他,像是在笑。

    “在那兒!”秦九指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他不知何時摘了眼罩,左眼空蕩蕩的,只塞著團血布,“吳迪,把圖交出來,我讓你死得痛快點!”他身邊跟著個穿黑袍的老頭,手里拄著根蛇頭拐杖,拐杖頭的蛇眼是用紅寶石嵌的,在林子里閃著光。

    “是九門的‘蛇老’!”阿木的聲音發顫,“這老東西練了‘鬼爪功’,能徒手撕人皮!”他把吳迪往樹後一推,“你帶著圖先走,我擋住他們!”說著就舉槍射向蛇老,子彈卻被老頭用拐杖輕輕一挑,偏到了樹上,樹干立刻流出膿血。

    蛇老咧嘴一笑,露出滿嘴黑牙,拐杖往地上一頓,周圍的樹突然劇烈搖晃起來,樹根像鞭子樣抽向阿木,把他的槍卷飛了。秦九指趁機撲上來,手里的短刀直刺阿木心口,卻被阿木側身躲開,兩人扭打在一起,滾進了落葉堆里。

    吳迪看著阿木後腰的傷口在流血——剛才在馬車里被流彈擦到的,此刻被落葉里的什麼東西舔舐著,發出“滋滋”的響。他咬咬牙,掏出老煙槍給的短槍,瞄準蛇老扣動扳機,卻忘了這槍要先扳擊錘,子彈沒打出去。

    蛇老注意到他,拐杖一指,根粗壯的樹根朝他卷過來,帶著股腐肉味。吳迪側身躲開,樹根砸在樹上,樹身裂開,露出里面嵌著的具尸體,穿著清軍軍服,正是之前圍攻破廟的士兵之一,眼楮還圓睜著,像是死不瞑目。

    “小崽子,敢耍花樣!”蛇老的拐杖又指過來,這次是兩根樹根,一左一右包抄過來。吳迪突然想起懷里的旗裝,掏出夾層里的兵符圖,對著樹根晃了晃“想要這個?來拿啊!”他算準了這些人不敢毀圖。

    蛇老果然停了手,陰惻惻地笑“把圖扔過來,饒你不死。”

    吳迪假裝要扔,手卻悄悄摸到腰間的煙桿,里面除了地址還有樣東西——老煙槍塞的火折子,浸過煤油,能燒半個時辰。他突然把火折子往落葉堆里一扔,干燥的葉子立刻燃起大火,火舌舔著紅布條,發出“ 啪”的響,樹精最怕火,樹根紛紛往回縮,露出底下的黑土,埋著無數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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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阿木趁機踹開秦九指,拽著吳迪往火圈外沖,火苗燎到了紅布條,燒出股焦糊味,像是頭發被燒著。蛇老在火外氣得哇哇叫,拐杖頓得地面直顫,卻不敢靠近火焰。秦九指捂著流血的胳膊,怨毒地盯著他們的背影,沒追上來。

    跑出鬼纏林時,天邊已經泛白,露出片荒原,遠處有座黑  的山,山腳下插著面黑旗,畫著個骷髏頭,手里攥著把槍——是黑風寨的標記。阿木癱在地上,後腰的傷口已經發黑,像是被樹毒感染了。

    “你先去,我……”阿木掏出個玉佩,塞給吳迪,“把這個給黑風,他知道該怎麼做。”他的聲音越來越弱,眼楮望著東方,像是在看阿鸞的方向,“告訴她,弟弟……沒丟人……”

    吳迪把玉佩塞進懷里,對著阿木磕了個頭,轉身往黑風寨跑。荒原上的風像刀子,刮得臉生疼,他想起阿木和阿鸞,想起老煙槍,突然覺得這兵符圖不是什麼寶物,是塊燒紅的烙鐵,誰踫誰燙手。

    黑風寨的山門是用鐵皮包的,上面焊著無數把刺刀,閃著寒光。守門的土匪穿著破軍裝,見了吳迪立刻舉槍“站住!干什麼的?”

    吳迪掏出玉佩,土匪的臉色立刻變了,收起槍喊“大當家的!有客人帶信物來了!”

    寨子里比想象中整潔,不像土匪窩,倒像個兵營,不少人穿著和清軍一樣的軍服,卻沒掛辮子,額頭上系著紅布條。正中央的大屋門口站著個壯漢,絡腮胡,左耳朵後果然有顆紅痣,手里把玩著把左輪槍,正是黑風。

    “老煙槍的人?”黑風的聲音像打雷,“圖帶來了?”

    吳迪掏出旗裝夾層里的兵符圖,遞了過去。黑風展開一看,突然大笑“好!好!有了這圖,咱們就能拿下奉天城的軍火庫了!”他拍著吳迪的肩膀,“老煙槍沒說錯,你小子有種!”

    “阿木他……”吳迪想說阿木的事,黑風卻突然收了笑,臉色凝重“他沒跟你來?”

    “他在鬼纏林……”

    黑風突然一拳砸在門框上,木頭裂了道縫“秦九指那雜碎!我早說過九門的人靠不住!”他轉身對身後的人喊,“備馬!帶三十個弟兄,跟我去鬼纏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寨子里頓時忙了起來,土匪們扛著槍往外沖,馬蹄聲震得地面發顫。吳迪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丟了什麼東西。黑風走到他身邊,塞給他把步槍“一起去?”

    吳迪接過槍,沉甸甸的,比短槍有分量。他想起老煙槍的煙桿,想起阿鸞的墳,想起阿木最後那句話,突然明白了——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開的。

    “走!”吳迪握緊步槍,跟著黑風往外走。陽光正好照在鐵皮山門的刺刀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像是在為他們送行。鬼纏林的方向隱隱傳來槍聲,不知道是秦九指和蛇老還在,還是有新的麻煩在等著。吳迪摸了摸懷里的煙桿,里面的火折子應該還能用,他想,這次得讓那些樹精知道,活人不是好欺負的。

    隊伍走出黑風寨時,有個小土匪跑過來,遞給黑風封信“大當家的!山下撿的,說是給吳先生的!”

    黑風把信遞給吳迪,信封上的字跡是老煙槍的,只寫了一句話“九門有內鬼是假,蛇老通清廷是真,小心軍火庫。”

    吳迪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原來鬼纏林的內斗也是計,蛇老根本不是為了兵符圖,是想借他們的手找到黑風寨的位置,好讓清廷的大軍來圍剿。他抬頭看向黑風,黑風也看到了信,臉色鐵青,突然勒住馬“掉頭!回寨!快!”

    馬蹄聲突然變得雜亂,土匪們紛紛調轉馬頭,吳迪卻注意到,遠處的荒原盡頭,出現了片黑壓壓的影子,正朝這邊移動,像是螞蟻,越來越近,能看到飄揚的龍旗——是清軍的大部隊!

    黑風拔出槍,對著天空放了一槍“弟兄們!跟他們拼了!”

    槍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密集,更響亮,像是要把整個荒原的寂靜都打碎。吳迪舉起步槍,瞄準第一個沖過來的清軍士兵,手指扣在扳機上,心里卻在想,老煙槍現在在哪兒?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切?而那個藏在暗處的蛇老,又在打什麼算盤?

    戰斗剛開始,他知道,這還遠遠不是結束。荒原上的風卷著硝煙,吹向黑風寨的方向,像是在召喚著更多的人,卷入這場由一枚鳳釵、一張兵符圖引發的,沒完沒了的爭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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