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霞漩燼途
玄龜甲舟撞入赤霞漩渦的瞬間,舟身青銅紋路被漩渦紅光染成熔金色,甲板震顫著發出細碎嗡鳴。前一章霧障後的深海溝壑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漩渦中心突然塌陷的虛空,三人連舟墜向下方赤金熔岩構築的浮島。朱厭落地時岩爪深陷,爪尖紅紋像被吸走光澤般暗了三分,地面赤晶脈絡隨呼吸鼓動,似有熱量在底下奔涌。
浮島中央升起九稜火柱,柱體裹著流動的液態火焰,焰心凝著朱雀展翅的虛影,翎羽掃過空氣時帶起灼熱氣流。虛影垂首看向朱厭,火星從羽翼落下,在地面凝成焦黑文字︰「獻摯友精魄,啟南明真傳」。赤霄跨步擋在朱厭前,火柱突然映出血色幻象,他瞳孔一縮,盯著幻象中熟悉的場景。
幻象里是冰封的洞窟,朱厭蜷縮在冰面,雪白毛發枯槁如草,額間晶甲裂痕爬滿心口,四爪紅紋黯淡得像燃盡的灰燼。真實朱厭喉間滾出悲鳴,金瞳死死鎖著幻象里貫穿朱厭背脊的舊傷 —— 那是三年前神兵冢,替他擋下黑劍時留下的痕跡。姜清雪袖中星草環驟然繃直,草葉指向火柱基座嵌著的七枚逆旋離火符印。
第二節?燃情破障
赤霄甩出青銅錢擊打符印,錢幣剛靠近火柱就被火焰吞沒,連灰燼都沒留下。符印旋轉速度加快,幻象里的朱厭突然抬頭,瞳孔中竟映出赤霄被鎖鏈貫穿胸膛的畫面,雙重幻象疊加的瞬間,朱雀虛影展開百米火翼,熱浪掀飛浮島赤晶碎塊,碎塊在空中凝成尖箭射向三人。
朱厭暴吼著揮爪擊碎晶箭,落地時後肢卻陷進軟化的岩漿,滾燙的熔岩順著爪縫滲進毛發,它卻沒哼一聲。赤霄丹田棋枰劇烈震蕩,三枚白子化作流光沒入朱厭尾椎,戰寵額間晶甲突然迸射金芒,金芒直刺朱雀左翼幻影。虛影痛嘯著甩出三根火焰翎羽,姜清雪星草環及時卷住,草葉瞬間焦枯,卻露出翎羽根部纏著的冰魄絲絛。
絲絛觸到星草環便化作寒氣消散,眾人足下突然浮起蓮花狀陣圖,陣眼正好是朱厭陷在岩漿的位置。赤霄看著幻象中自己瀕死的畫面,咬咬牙並指刺向心口,指尖引出血珠般的本源精魄。精魄墜入蓮心的剎那,整座浮島劇烈震顫,火柱表面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朱雀虛影的火焰羽翼也暗了幾分。
第三節?玉 驚變
朱雀虛影驟然凝實,火焰組成的眼瞳死死盯著赤霄心口的精魄,九稜火柱頂端降下赤紅光索,纏向他手腕。光索剛踫到皮膚,赤霄左手的蓮紋突然順著手臂蔓至頸側,紋路所過之處,光索像被切斷的綢帶般應聲崩碎,化作漫天赤金雨。
雨滴落在蓮花陣圖上燃起白焰,焰苗中浮起萬千細小符文,像是古老的契約文字。朱厭趁機從岩漿中躍出,爪尖帶起的赤晶液落地後,竟凝成巴掌大的小獸形態,朝朱雀虛影發出嘶吼。虛影首次露出遲疑,翎羽上的火焰明滅不定,似乎在忌憚小獸身上的氣息。
赤霄頸側的蓮紋燙得像烙鐵,他忍著灼痛引本源精魄澆灌陣眼火苗,白焰驟然轉為青碧色。朱雀虛影尖嘯著俯沖下來,卻在踫到青焰時化作流光,盡數注入陣眼。陣圖中心升起赤紅晶簇,晶簇里封印著雀卵狀的火精魄。火精魄剛踫到赤霄掌心,就融進了他的蓮紋,頸側紋路趁機蔓至下顎,丹田棋枰突然自行飛出。
第四節?焚台淬念
棋枰浮在半空,縱橫線亮起刺目銀光,半塊殘玉從光中飄出 —— 正是當年赤霄在雷澤撿到的神秘玉 。玉 靠近火精魄的瞬間,精魄表面浮現金色光斑,光斑扭曲成混沌旋渦,玉 突然震顫著想要逃離。赤霄左手不受控制地抓向玉 ,即將踫到時,腕間蓮紋爆出烈焰,撞散了混沌旋渦。
玉 被氣浪掀飛,嵌進九稜火柱頂端,柱體表面的液態火焰驟然凝固,浮島邊緣的熔岩也結成玄黑石階,像藤蔓般延伸至虛空深處的赤金平台。平台地面刻著「三昧焚心」四個篆文,朱厭率先踏上首級台階,台階立刻亮起血色紋路,順著岩爪往上爬,戰寵額間晶甲竟滲出細密汗珠,像是在承受極大痛苦。
赤霄想上前相助,平台中央突然升起透明焰牆,焰光中映出他初入神兵冢的畫面︰藤蔓纏滿他的四肢,黑劍正朝心口刺來。那是他最凶險的一次經歷,此刻卻清晰重現。姜清雪指尖挑出冰魄絲絛,絲絛貼著焰牆游走,牆內幻象突然扭曲,藤蔓化作鎖鏈倒卷,纏住了朱雀虛影殘余的火羽。
第五節?雙焰證心
赤霄趁機拋出青銅錢陣,錢幣在焰牆表面鋪出星斗軌跡,與冰絲交疊的地方,焰牆像融化的冰般漸漸溶解。他閃身踏足平台,足底剛踫到赤金磚面,頸側蓮紋突然灼亮,磚縫涌出青碧火流,火舌舔過的地方,竟開出朵朵琉璃蓮,花瓣上還跳動著微光。
琉璃蓮叢迅速蔓延,將朱厭圍在中間。戰寵金瞳里映出兩簇火焰︰左側赤金火焰凝成戰場廝殺的巨獸殘影,是它凶性的一面;右側青碧火苗聚作幼時畫面,赤霄正把漿果遞到它嘴邊。兩簇火焰像巨蟒般絞纏過來,朱厭卻沒有反抗,只是低低嗚咽著。
赤霄引丹田棋枰壓向蓮陣,黑子化作鎖鏈鎖住赤金火蟒,白子凝成護盾擋住青碧焰矢。姜清雪星草環探入火陣,草葉卷住朱厭尾尖往上提拽。蓮陣突然坍縮,地面浮出燃燒的棋盤格。朱厭仰天怒嘯,岩爪拍碎赤金棋盤格,任由青碧火焰裹住前肢,火焰灼燒處,晶甲褪去血色,露出底下流淌的暗金紋路。
第六節?燼余明途
暗金紋路中心有道細痕,朱雀虛影從青碧火中重現,翎羽直指那道裂痕。裂痕深處浮起微小人影,正是赤霄當年在雷澤彎腰撿拾玉 的模樣。軒轅少主見狀,迅速彈出辰砂,砂粒擊中人影眉心,幻象應聲碎裂成萬千光塵,散落在赤金平台邊緣。
光塵聚在一起,凝成丈寬的火橋,橋下虛空翻涌著赤霞與青霧,看不清底部。朱厭踏上火橋的瞬間,體內暗金紋路驟亮,橋面隨之浮現龜甲狀符文陣列,與玄龜甲舟的紋路有些相似。赤霄頸側蓮紋忽明忽暗,他俯身觸踫符文,指尖帶起的火星凝成朱雀翎羽虛影。
翎影掃過平台殘焰,灰燼中升起三盞琉璃燈,燈內火苗分別是赤金、青碧、暗金色。赤霄托起赤金燈盞,燈火映亮他袖口暗繡的玄武圖騰,地面浮起龜蛇盤繞的陣影;姜清雪青碧燈盞踫到星草環,草葉間綻出冰晶蓮苞;朱厭低吼著頂翻暗金燈盞,燈盞碎裂濺起流火,火光中浮現血色篆文︰「情義為炬,可照永夜」。朱雀虛影徹底消散,赤金平台化作流光,涌入三人眉心,赤霄丹田棋枰上,玉 正與火精魄慢慢相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