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流金鎖命
青銅籠格懸于河面散射青霞,蝕時冥蛟攀附籠柱扭動軀干。蛟鱗逐片剝離化作月牙狀光刃,刃口劃出詭異弧形斬向赤霄天靈——籠格垂落的星芒鎖鏈被攔腰削斷三根!
金鐵交鳴聲震徹淵谷。斷鏈落地竟蜷成白發飄散的耄耋虛影者通體由流金凝成,絲縷霞光沿著經脈骨骼旋轉而從指尖漏逸。老者顫巍巍伸出荒化青石般的枯掌,抓向赤霄腕間浮動的墟皇龜鈕。
朱厭後背弓起如山崩。獠牙齒輪刻痕逆旋爆出環狀音波,三枚時刃在聲浪中震顫成晶塵。蛟首痛楚嘶鳴著噴吐金霧,朱厭齒間乍現細密裂紋,琉璃質感的時砂自齒縫簌簌滾落。籠格青光掃過時刃碎片,每塊殘片都映出玄冰棺槨表面加劇的霜裂軌跡。
冥蛟獨目猛然充血硬化。祭廟方向刮來腥風帶著血制的稠密雨滴,瞬息抽成八百丈長的玄青色祭司祭鞭。鞭捎卷向赤霄腳踝,青石枯掌卻先一步化作星網兜住鞭影!
妖盟吟唱自虛空降下。時淵裂縫里立起頂天立地的灰袍虛像,權掌間三百丈時輪的刻槽深處,赫然烙著與赤霄心口胎記毫無二致的重明張翼紋!
第二節•歸墟石影
重明紋在胎記表皮浮動發熱。灰袍虛像指端捻出萬縷晶絲,穿透青銅籠格扎向赤霄心口。朱厭縱躍擋在晶絲路徑上,獠牙時輪 然嵌合如磨盤相錯研磨絞殺,將晶絲碾作漫天金粉飄灑。
白石枯掌突然崩塌成流金沙瀑。沙粒凝成雙手托舉狀高擎祭鞭,整條長鞭節節碎裂成楔形碑文。碑面浮出大篆字字映照極地內所見玄武陣圖的歸墟祭廟遠景。
赤霄足下冰河倒豎如瀑。水流裹著金粉接引至祭廟基座,青石台階層層涌出蔓草狀光紋。當他指尖觸及台階刻痕的剎那,廟門斗拱突然化出吞海漩渦——神識脫離軀體前最後瞥見朱厭,正用尾尖卷起碑文殘片塞入鱗甲雲紋縫隙。
九柱香雲在識海界翻騰蒸煮。赤霄墜落于罡風獵獵的鴻蒙初境,滔天濁浪里立著身披麻絮拄杖的先代守時人形。生靈突然拋擊權杖千轉震響崩裂開堤千條血流向前奔涌。
守時人五指向胸口狠狠剜落。金紅漿液迸射如漿滿貫十二道天幕,每道血浪觸天即凝成擎天玉柱頂天鎮地。柱表盤纏的藤脈紋有如輕輕吐納濕氣便得起雲興霧。
第三節•血鑄天脊
斷崖颶風掀飛守時人束發麻帶。飛散綻開的四塊碎玉中最小那片墜向深澗,朱厭幻相乍現于濁浪叼住玉環。赤霄神識附于玉環內側的虛光中懸轉輪舞,將星墜繞極地的軌跡環環相接刻印成亙古圖景。
守時人轟然仰倒的動作撕裂著天地。十二天柱表面同時龜裂的碎沫騰滾上浮仙霞下蹲如履盤踞。朱厭踏著開裂的血漬躥至守時人身前,忽見那垂落手掌無缺指骨暴然裂脫而出!
白骨在雲氣里衍化成新的時輪。陰陽爻板錯動匯成難以用肉眼辨析的規則局面,輪緣符文游出舞動驚鳥飛散向四方垂沿。朱厭叼著的玉環驟然發燙,內部星軌與輪緣符文絲絲嚙合並鳴奏琴箏奏響玄章般的仙樂。
赤霄胸腹陡遭重創劇痛如鋼 破骨!神識逆沖回體的瞬間,上衫無風自解——心口重明胎記正化作碗大創洞,皮肉翻卷處不見血液奔流注視下只有類似天柱表面相同的凝裂龜紋晶脈包裹。傷口外沿浮動著守時人掌心剜落的瘦金指爪殘印從前見到的那些符痕邐轉歸去般于空中短暫滑移旋舞。
第四節•祭廟神機
朱厭尾尖甩出碑文殘片扎入廟門。楔形刻痕觸石的剎那,整座祭廟青銅構件錯位翻動。檐角懸鈴震出蒼青色音波,冥蛟尾部剛凝成的晶刃霎時龜裂!玄甲鱗片倒旋飛起,在音浪中拼接成百層六角龜甲狀護盾環護赤霄。
妖盟祭司踏著血霧躍上護盾。骨杖點向盾面中心引動虛空雷紋,卻被盾隙突然探出的玄武虛影咬住杖尾。赤霄心口星芒創痕中射出光束,精準貫入玄武口中——龜影瞬間凝結為實體晶碑,碑面浮出夙氏家族祭舞的環鏈光影!
夙青藏于黑袍下的掌心忽然貼住碑面。那繚繞祭舞的環鏈驟然具象為青銅鉸鏈,將祭司骨杖絞纏成滿地瑩白碎渣。冥蛟怒嘯俯沖而來,朱厭卻早踏碎廟前石獸借力騰空,獠牙齒輪正卡進蛟頸逆鱗縫隙。
時輪虛像突然屈指彈落光塵。塵粒穿透虛空凝成九十九根封脈釘罩向朱厭,廟頂斗拱卻轟然傾塌化解下無數雀翎琉璃瓦。瓦片與光釘相撞炸開的金粉里,顯化出赤霄先前在鴻蒙境目睹的十二天柱傾頹影像。
玄甲護盾應聲解體。盾片重新化作碑文拓印覆蓋在流沙波紋表面時,幻化卷軸水組合成如同承接般的封存。在赤霄的星芒創口處,守時人的指爪殘印陡然放大覆蓋整座祭廟!
第五節•星軌叩宮
指爪殘印沉降如日輪壓境。祭廟地表浮凸出與守時人玉環相同的星軌鑄造圖,殿內九根蟠龍柱應圖移位生成要命的權重壘成品字部位致命樞紐。赤霄掌心血色混沌吞天能量滲入星軌凹槽,整張星圖驟然翻轉顯現宮殿底盤的那些暗格陣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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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青袖中滑落半塊發白的玉璜。玉璜缺口點在星軌東北角鎖位位置,暗格里錚然彈射出纏繞蛇紋的經輪骨架。骨架旋扭撕裂空間裂縫地卷起渦流旋風,將時輪虛像彈落的光塵盡數吞沒如漁獲物沉入細流中。
朱厭齒間時輪忽脫離獠牙浮空。輪體嵌進經輪骨架中心形成復合巨輪,輪輻掃過處冥蛟身軀節節晶化!妖盟祭司猛地撕裂黑袍前襟,露出胸膛烙印的三角蛇首符——符光竟與赤霄星芒創口產生劇烈引力糾纏。
夙青翻腕亮出玄武晶碑拓片。拓片邊緣伸出霜草狀光絲捆住三角符印,符光被強行扭轉為道光柱直射殿頂。赤霄足踝突遭蛇紋鎖鏈纏繞,鎖鏈源頭赫然連著巨輪中心的守時人殘骨!殘骨表面浮起三百年前被剜去的「破劫」血符。
第六節•宿印歸真
「破劫」血符灼穿鎖鏈蛇紋。赤霄掌心星軌圖脫體飛出,正壓住殿頂射下的三角光柱。整座祭廟在強光中浮升倒懸,所有青銅構件分解重組為蟬狀古器,器腹透出赤霄在往生河所見青銅籠格的虛影烙印。
巨輪中心的殘骨消融成金液。液體滲入蟬器紋路形成守時人仰臥塑像,塑像心口缺洞緩緩浮起赤霄那枚星芒創痕的拓印光影。朱厭突然叼著青銅獠牙躍上塑像肩頭,齒尖時輪脫離入塑像掌心時分秒融合——
三道纏繞蛇影的符印自塑像天靈蓋沖出。符光掃過妖盟祭司身軀使其僵立成灑滿金箔的礦石雕塑態,冥蛟晶化軀體則簌簌崩散為遍地星砂堆物。夙青掌中玉璜突然灼穿祭廟地磚,露出下方流淌著玄武陣圖的往生河真實實地基貌。
赤霄心口劇痛霎時消亡。星芒創口愈合為淡金色星形印記,守時人殘留在傷口周圍的空中飄標準印記邐旋轉瞬即為塑像胸口鋪放的符章紋路。整座倒懸祭廟轟然下墜,卻在觸地前化作流螢四散飄飛朱厭新長出的淡金色尾羽間。
蟬器墜往生河前最後裂開縫隙。赤霄清晰看見器腹深處冰晶棺槨表面,正緩緩生出的新生梅花枝形狀新痕蔓布通透欲滴的蒼荊苔蘚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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