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渡鶴將自己所見所聞,全都細細講述一遍,听聞他講述種種趣聞,甦燃墨終于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不住問他“然後呢”、“說清楚點”,讓人忍俊不禁。
大宗祭鳳眉一挑道︰“如此說來,只有你沒吃蟲子了?”
這事解釋不清,最明智的就是不解釋。
吳道先生評述道︰“傳聞天槐仙尊以陣法入道,乃是貨真價實的陣法宗師,幻陣之術獨步天下,他的陣法覆蓋整個天槐古國,能加強鬼族的幻術威力,等閑人很難發現那些酒菜的破綻。”
“那幾位仙門弟子肯定是在白天情形時才覺察出來,但他們白天會被陣法束縛在古墓之中無法動彈,夜間又陷入下一個輪回,根本無法脫逃,若非被你橫插一杠,恐怕都難逃脫,對了,你說你搶了執法者的武器,拿出來給我看看!”
林渡鶴一笑,抽出了那把長鞭,上面並沒有施加幻術,拿出來後依然是那副粗制濫造的模樣。
吳先生仔細端詳一番,忍不住啞然失笑,道︰“法陣精奇,只天槐仙尊不善煉器,也沒有找人專門協助,這根鞭子也就馬馬虎虎,不過有他的神識烙印,來到外面也就是一把普通的鞭子罷了,我先研究幾天,看能否破掉它的禁制。”
似乎吳先生對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很感興趣,林渡鶴忽然道︰“先生您看看,俘虜的黃泉七殺殿高手身上有沒有祭煉驅使鬼童的秘法?”
他把遇到小伊的事情講述一遍。
那個山洞里發生了太多悲慘的故事,小伊的遭遇說不上幸運,或者不幸。
小伊的故事賺了三個女孩子不少眼淚,但甦燃墨的關注點似乎有些不一樣,她一個勁兒吵吵著要林渡鶴帶她去天槐古國,去探望小伊。
這件事情可不敢輕易答應,畢竟對他來說,那是個陌生的地方,在沒有足夠自保能力的前提下貿然前往,很容易出現危險,畢竟到現在為止,他連天槐古國的規則都沒搞明白,比如︰鬼族只吃蟲子嗎?
他把吃蟲子的幾率提高到五成,再講給甦燃墨時,少女的態度開始大幅度動搖,畢竟吃蟲子這種事情不會出現在幾乎任何人關于美好的想象中,太惡心了!
回戰神山,就意味著此番歷練結束了,原計劃的兩個月,只用了一個多月便已經完成,但是,一個月中的經歷恐怕比別人一年甚至十年經歷的事情都要多,都要離奇,甚至于多數人一輩子都不會有如此玄奇的經歷。
但是,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不是?
是時候考慮接下來的打算了,截止目前,他的劍術、神魔煉體、八荒狩魔功似乎都到了修行的瓶頸,與一個月前的狀態相比,只有神魔煉體術被困七星法界時出乎意料地增長了一大截,之後再次蟄伏。
這種情況就像是全身的各種技能都已經與身體完全契合,形成了一個嚴絲合縫的緊密整體,如果他要想有所突破,必須要打破整體的平衡,這個難度不是一星半點,需要高強度戰斗獲得某個方面突然獲得爆發式的進步、增長。
三個時辰後,回到戰神山,此時已經是子夜時分,回到觀湖居後,早已等候多時的小丫鬟青焯已經準備好熱水給他洗滌征塵。
等一切收拾完畢,已經雞鳴兩遍,想要睡覺恐怕一時半會兒很難,林渡鶴索性躺到床上,兩眼望著屋頂,神馳八荒,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林渡鶴穿戴整齊,隨便吃了點,想要外出時,被小丫頭青焯攔住,她吞吞吐吐道︰“少爺,您最近還是輕易不要外出的好!”
林渡鶴有些疑惑,問道︰“有人要對我不利?”
這話問得純粹多余,一直都有人對自己不利,不過看青焯的反應,這次似乎不一樣。
在他的再三追問下,青焯才吐露實情,原來是前幾日隕夢沙海中,他指揮重甲鐵騎給趙承硯等人解圍、無意間營救了寧甦黃等人後,那幾個少男少女喋喋不休指責他指揮縱容重甲鐵騎屠戮魔人的事情。
在他們的描述中,林渡鶴被形容成一個縱容屬下恣意斬殺無辜老弱的惡魔,殘忍暴虐,嗜殺如命,性情乖張,對同門的勸告視若無睹,今日對魔人如此,他日對我人族子民是不是也如此?如果他真要肆意妄為,誰能勸導得了?
形勢愈演愈烈,短短兩三天時間,林渡鶴就成了所有人必除之而後快的大奸大惡之輩,若說沒人推波助瀾,恐怕誰都不信。
當然,難听的話非常得多,多到青焯的小腦袋瓜都篩選不出哪些講出來不會讓少爺大發雷霆了。
“放心,沒事的,莫要擔心,自己外出采買東西小心點就行,反正你是寧蓁姐姐的人,沒誰敢為難你!”
說罷,林渡鶴信步出了觀湖居,沿著山路向上而去,目標,山頂西南角,天機升龍台。
不過剛走到山頂,從天女殿後面的一間常作為學堂的屋子里走出一伙少男少女,為首的正是先前在隕夢沙海中救下的少女,她一眼便認出了林渡鶴,走上前來指著他的鼻子道︰“林渡鶴,你縱兵屠殺老弱,性情殘暴,如今已成過街老鼠,還有何話說?”
少女趾高氣昂,嬌俏的小臉因為憤怒已經有些扭曲變形,眼角眉梢的些微笑意,則顯示了她佔據了道德制高點時可以隨意指責別人的暢快與得意。
呼啦啦一群少男少女上了前來,圍住他,有的帶著好奇,有的帶著憤怒,有的帶著疑惑,還有不少純粹是看熱鬧的表情,這些大多是聖心閣、悟真堂、天圖閣、天藥谷等一些不怎麼擅長戰斗的弟子。
林渡鶴心中別提多膈應了,不過與這等人置氣,沒的惹一身騷,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眸中偶爾藏不住的冷厲鋒芒讓那少女呼吸為之一窒。
正待她想辦法想將那股子羞惱轉化為憤怒的指責時,忽听對面的少年清朗的聲音問道︰
“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識,隕夢沙海無意救你一命並未圖你任何回報,甚至連你姓名都沒有過問!”
“你憑一己好惡胡亂猜度,如瘋狗一般,胡亂攀咬,毀我名譽,敢問姑娘,你出身哪里,又屬哪里?”
“所以,你的長輩,你的師長,教給你了什麼,忘恩負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