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小隊長那冰冷而機械的臉上終于露出幾分人的表情,只是僵硬無比,讓人看著也難受無比。
林渡鶴笑著道︰“你們猜,我為什麼不逃了?”
不待三人有所反應,他裂空之翼展開,身形化作一道殘影,沖到小隊長近前,右手揚起,一個耳光抽了下去!
讓他大跌眼鏡的是,那在市集中耀武揚威,鞭抽七重天強者的小隊長居然沒躲過這一記耳光!被他抽得腦袋在脖子上原地轉了三圈,而後骨碌碌摔到了地上,身體也嘩啦一聲散了架,原來是個骷髏架子頂著一張人皮而已。
自己的隊長被抽散架了,其他幾名士兵各挺手中武器沖了上來,有人還想拿鎖鏈去鎖他。
這讓林渡鶴心驚之余也頗有些好笑,原來只是幾個傀儡就能讓七重天強者如此恭敬恭順,看來骷髏架的主人身份不簡單呢!
他想通了各種關節,沖上前去,雙臂撥動, 里啪啦一頓猛抽,頓時,這一隊十二人的士兵全都散了架。
沖突,從開始到結束,都沒能超過三息,正當他心底還在疑惑這種士兵存在的意義時,猛然間小隊長的身上一道明亮的光焰沖上半空,在天幕上炸裂開來,照得天空亮如白晝。
不好,傀儡士兵身上有自動傳訊的東西!
他心驚之余,撿起小隊長手中的鞭子飛速向前奔去,一直奔出去十幾里,遠遠的,在曠野中看到了一座閃爍著燈光的莊園。
那莊園佔地頗廣,差不多十幾畝地大小,院落重疊交錯,房屋鱗次櫛比,看著異常的肅穆與豪華。
往四野看,烏沉沉黑漆漆,如同鐵幕,除了黑,看不到其他任何顏色,仿佛整個世界只有這一座莊園存在。
林渡鶴猛提一口氣,向著莊園飛奔而去,差不多一刻鐘之後,來到莊園附近,一人多高的圍牆根本攔不住任何人,他單臂掛在牆頭向內張望。
莊子內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喊著很是熱鬧,還有不少丫鬟侍女端著餐盤來回走動不停,庭院深處,燭影搖動,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一派祥和。
看來主人家正在大宴賓客,不過荒山野嶺哪來的賓客!
這一切都透著荒誕。
林渡鶴正謀劃下一步如何行動時,猛然間感受到院子深處兩道邪異的靈力波動,一閃而沒,他心頭一驚,輕飄飄翻過圍牆,輕手輕腳向那處地方行去。
可是還沒等他來到房子跟前,就听一聲斷喝︰“什麼人?”
‘嗖嗖嗖’數道身影從各個屋子里跳了出來,還有幾個看家護院的家丁從四面八方將他團團圍住。
人群之中,他看到了那幾個逃走的魔人,還有幾個身上散發著與旱魃那隱晦邪惡灼熱能量相似的身影。
旱魃變成了人?
林渡鶴心中驚異萬分,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這里屬于生靈與亡者交匯的國度,連骷髏架子都能穿上衣服,這些旱魃可都是上古強者蛻變而成,為何不能以活人模樣出現?
“小子,是你!”
不光幾個魔人認出了他,連幾個旱魃也都氣勢洶洶地圍了上來。
“小子,放著好好的活人不做,還敢追來至此,簡直不知道死活!”
幾個魔人怒氣勃發,當即就要動手,可剛走了兩步就被人攔住。
“幾位還是不要亂動,來到這天槐古國,就要遵守天槐古國的規矩,不然引來執法者,可就大大不妙了!”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錦緞綢服的老人人,樂樂呵呵,和氣異常。
他看了看林渡鶴道︰“小兄弟,遠來是客,何不坐下喝一杯,大家共樂一場?”
林渡鶴看了看他模樣,又想到此地出現的詭異情形,有心不搭理她,轉身就走,但如果走了,估計那魔人和旱魃會餃尾追殺。
魔人倒還罷了,六重天的實力雖然敵不了,跑還是可以的,最不濟也可以召喚出重甲鐵騎沖殺一番,為自己留出逃跑時間。
但是這些旱魃,可都是七重天八重天的大高手啊!
他心中發緊,只能躬身一禮,道︰“長者有命,恭敬不如從命了!”
跟著莊園主人向這重院落最深處的一間正廳走去。
“老夫是這座海韻莊園的主人,不知道小哥尊姓大名!”
老人若無其事地問著。
“晚輩林渡鶴,未出師的宗門弟子罷了!”
沒有一句假話,也沒有一字謊言,全都是真實的廢話。
莊主不以為意,如此謹小慎微,人之常情,隨即邀請他入了上座,親自斟酒布菜。
但是林渡鶴的心理始終繃著根線兒︰這些人從哪來的,他們是活人死人,他們的酒菜能吃嗎?
所以任他膽大到可以單槍匹馬闖入天槐古國,敢造訪詭異集市,但要把莊主給他的酒菜吃下去,再給倆膽子他也不敢!
眾人說說笑笑,像是多年未見的親友,期間,林渡鶴還結識了幾個少年,都與他一般年紀,那看他的目光里,有疑惑,有欣喜,也有幾分同情,還夾雜著恐懼、警告、擔憂各種傾訴。
相比別人的古井無波、安之若素,這幾人臉上的表情之豐富,更昭示著他們的身份︰這幾人都是活人,與自己一般無二的大活人!
他不動聲色地與幾人攀談,甚至還舉杯遙祝,但仔細觀察,那幾人似乎都異常不情不願地把酒喝了下去。
確定無疑,這幾人都是大活人了,可他們又是因為什麼原因來到天槐古國呢?
酒宴已畢,有歌舞助興,舞女窈窕,妖艷,看得一眾賓客雙眼發直,而那幾個少年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林渡鶴看著奇怪,借口出去找茅房,隨即就有兩名少年從身後跟了上來,快走幾步,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顯得異常親切,其中一名少年低聲道︰“兄台哪里來的?”
“戰神殿,林渡鶴!”
林渡鶴隨口答道,自己出身來歷,沒什麼可隱瞞的。
“在下太一神照宮李太微,那位是上古——”
還沒等他說完,另一名少年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罵罵咧咧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里客套,林兄,酒席上的東西一定不能吃喝的!”
“為什麼?”
林渡鶴反問,奇怪這幾人是不是知道一些內情?
“因為那些東西都是——”
李太微漲紅了臉,半天沒說出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林渡鶴一笑︰“是不是都是一些蛆蟲,還有污水?”
“嗯嗯嗯嗯!”
李太微一疊聲地點頭,帶著幾分同病相憐道︰“林兄,難道你也吃過喝過了?那些蟲子真夠惡心的,吃下去時候跟真正的菜肴沒什麼兩樣,連味覺都騙了,但是早上醒來,能惡心得把舌頭都給拔了,林兄你吃了幾天,喝了幾天?”
林渡鶴搖了搖頭︰“我剛來,沒敢吃,只是猜的,倒是你們幾位,來了幾天了?”
李太微臉上露出悲憤之色,幾乎要呼天搶地起來,可身邊來自上古劍池的同伴一巴掌蓋到他嘴巴上,道︰“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好像活不下去一樣,正事要緊,我們要盡快逃出去,這里每晚酒宴通宵達旦,一旦到天明就再難——”
忽然他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