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王有財臉上露出一絲自得的笑容,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博學︰
“不過嘛……貧道我,恰好知道破解之法。”
他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摸索起來,動作小心翼翼,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珍寶。
片刻後,他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碧綠的玉葫蘆。
這葫蘆一看就不是凡品。
“此乃我師門傳承的‘納海葫’,別看它小,內里自成空間,足以裝下一桶的水。”
王有財得意地拍了拍葫蘆道︰“用它來收取這龍涎香,再配上貧道的獨門法訣,當可萬無一失!”
能裝一桶水的,納海葫?
好大啊!
徐神武心里嘀咕,但是並沒有作聲,只是靜靜地看著王有財裝逼。
他並不完全相信王有財的話,但他更想看看,這個王有財“法寶”和“法訣”,究竟有何玄妙。
王有財見徐神武沒有異議,心中更是大定。
他將“納海葫”托在掌心,肥胖的身體竟然相當靈巧,腳下踏著一種奇異的步法,像是跳大神,口中念念有詞起來。
他的聲音起初很小,漸漸變得高亢激昂。
碧綠的玉葫蘆開始散發出一道光暈,葫蘆口對準了那汪紫金色的液體。
“收!”
王有財一聲大喝,體內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灌注進“納海葫”中。
葫蘆口光芒大盛,一股強大的吸力產生,直奔那汪龍涎香而去。
然而,令人驚駭的一幕發生了。
那汪始終平靜的紫金液體,在“納海葫”吸力觸及的剎那,光芒暴漲!
一股恐怖威壓,從液體中爆發!
“噗!”
王有財一口鮮血噴出,肥胖的身體像個破麻袋一樣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遠處的岩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手中的“納海葫”更是慘,碧綠的葫蘆表面“ 嚓”一聲,裂開了一道清晰的裂痕,光芒瞬間黯淡下去,掉落在地。
整個山腹內,那股恐怖的威壓一放即收,紫金液體又恢復了那無害、緩緩流轉的模樣,好像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咳……咳咳……”
王有財掙扎著坐起身,臉色慘白,看著地上那只裂開的“納海葫”,很是肉痛,嘴里喃喃道︰
“怎麼會……怎麼可能……這威壓……這簡直像是……像是一頭活著的真龍在對我發怒!”
他的身體還在顫抖。
“你的寶貝也不頂用啊!”徐神武啐了一口王有財︰“看把你得瑟的!”
徐神武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那汪紫金液體。
他的眉頭,第一次微微皺起。
剛才那一瞬間的威壓爆發,他感受得比王有財更加清晰。
那確實不是簡單的能量反噬,而是一種“意志”的體現。
一種高傲的、不容任何凡俗之物褻瀆的意志。
這汪龍涎香,好像擁有自己的生命和尊嚴。
王有財的“納海葫”和法訣,在它看來,或許就像一只螻蟻伸出觸角,企圖搬動一座山岳,引來的不是反擊,而是來自山岳本身的、不屑一顧的“漠視”。
僅僅是這種漠視所攜帶的意志,就足以讓王有財身受重傷,法寶碎裂。
“強取,行不通。”
徐神武語氣平淡地道。
“哥哥,貧道都這樣了,當然知道行不通了!”
王有財驚魂未定,語氣有些敗壞,但隨即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滿臉的頹敗與不甘︰
“完了,全完了!寶貝就在眼前,卻拿不到手,這比窮死還難受啊!
我的納海葫啊……這可是我壓箱底的寶貝……”
他一邊哀嚎,一邊心疼地將裂開的玉葫蘆撿回來,用袖子翻來覆去地擦拭,好像這樣就能讓它復原。
“你的箱底可真多,也不知道到底壓哪個箱底!”
徐神武邁開腳步,向那石坑走去。
“哎!兄弟!你干什麼去?不要命了!”
王有財見狀大驚失色,連忙喊道。
徐神武沒有停下,但也沒有靠得太近。
他在距離石坑約一丈遠的地方站定,這個距離,恰好是那股若有若無的威壓開始變得清晰的臨界點。
他沒有釋放任何能量,也沒有做出任何試圖奪取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站著,用目光“觀察”著。
在他的視野中,空氣中流動著一條條縴細的、散發著微光的能量絲線。
這些絲線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最終全部匯入到那汪紫金色的液體之中。
而那汪液體,則像一顆跳動的心髒,將這些駁雜的能量“淨化”、“提純”,再以一種玄妙的頻率,將精純的生命氣息反哺給這片空間。
這是一個完美的、自給自足的循環。
強行收取龍涎香,就等于打斷了這個循環,破壞了這個平衡。
此地的意志自然不會允許。
那麼,破局的關鍵在哪里?
徐神武的目光緩緩掃過整個山腹,這就是個山洞。
但是山洞外面應該就是那些形態各異、或盤踞、或昂首、或纏繞的巨大龍骨。
那些骸骨雖然早已失去了生命,但依舊散發著龍威。
他忽然意識到,王有財之前的說法,或許只對了一半。
龍涎香鎮壓了此地的煞氣,但同時,此地的龍骨,也在“守護”著這汪龍涎香。
它們之間,是一種共生,而非鎮壓與被鎮壓的關系。
徐神武又往前走了幾步,伸出了手指想去戳一下。
“哥哥!不要啊,你還年輕!”
“滾粗,我就是看看!”
這一聲喝,也打斷了王有財那奮不顧身、姿勢極其不雅的“惡狗撲食”。
他本已拼盡了老命,將體內剛剛安分些許的靈氣又催動得七葷八素,整個人撲出,想阻止徐神武。
此刻徐神武的動作一停,他失去了目標,加上慣性使然,竟“噗通”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徐神武腳邊,啃了滿嘴的……
嗯,還好不是泥巴。
那紫色的泥巴,有點勁大!
“哎喲喂……”
王有財的胖臉與大地親密接觸,疼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也顧不上儀態,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死死抱住徐神武的小腿,說什麼也不撒手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道︰“爺,我的親爺!您可算懸崖勒馬了!嚇死我了,我這顆小心肝……哦不,我這身肥膘都快被您嚇得抖掉了!”
徐神武那根剛才幾乎要戳上龍涎香的手指,此刻正悠閑地在空中點了點,好像在指揮著無形的交響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