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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不顯,便是個人抹去了自身留在天地的痕跡。
不過這一步的難度,既有高的,也有低的,有手段粗糙的,也有道法精妙的。
但無論如何,卻是不可能全部化作一片虛無。
修行和天地的那一抹根基, 始終在。
如今陸清捻起一抹訊息。
是遙遠的一片風,陸清不去窺探他人道統,也不過分散發自身神念。
只不過如今目光所至,能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三載過去。
修行界的請宴都是拉長到以年來計算。
若是要充分準備,有重要賓客到來, 更是會提前百年告知,送去請帖。
免得一些道統客人閉關修行,觀摩天地,觀摩星象,觀摩風雨雷電時,便是百年過去。
因而,枕劍山的請宴前些時日方才剛剛打開。
風雨到來前夕,是無聲無息的。
驚雷響徹微末之處。
陸清目光所至。
一座龐大的山脈介于虛幻和真實當中,各種劍勢道韻層出不窮,分明只是一座山脈,但每一道劍道都自成了一座山峰,群峰重重,劍道重重。
而陸清也看到了那另外一方的天地。
不,準確來說,那是一座山。
嗡。
咚。
似劍鳴,又像是湖水墜落了一顆石子的聲音。
頗為古怪。
但這一刻,基本有道行在身的修士都是目光下意識順聲望去。
早有準備的一些道統大能,已經目光或灼灼或顧慮或驚詫……各自不一的神情看向那一座東海天陽山。
嘩啦。
猶如海水被分開。
又猶如一幅畫卷中的人影塵世,逐漸破開了畫卷,到來了現世。
一座山融入過來。
天陽山。
天陽之山,窮盡高,直插雲霄,山峰之巔在茫茫雲海露出一角,山體中央又有輕霧籠罩,半遮半掩,宛若世外仙山。
“天陽。”
有人驚呼一聲。
像是打破了平靜。
天陽山後,是一方上古地洲,如今的天陽地界。
只見,雲海翻滾,東海海水潮涌不停。
一條虛幻無比的長河正在逐漸回流,歲月汪洋長河中,倒卷起來片片如雪浪花, 其中一些人影若隱若現。
層層樓閣,疊疊群山。
萬萬華光飛耀, 一尊尊人影出現。
青鸞鳳鳴,靈獸乘祥雲。
這一番到來現世的做派,撲面過來的是一股上古仙家的氣韻。
氣數轟隆一聲。
六道氣數飛快震蕩。
“九天大界,終于歸來了。”
有朦朧光影中的人影輕嘆一口氣。
只是不過是輕嘆氣一聲。
一些如今還被籠罩在天陽山範圍內的那部分修士,忽然心有一股悲愴惆悵出現。
只覺得這天下之大,竟無容身之地。
好在如今進去天陽山那邊的基本以各家道統的天驕為主。
來得快去得也快。
也有部分天之驕子不受影響。
目光只是凝重看向那片地界。
他們不清楚說話人的修行如何,但必然也是他們不能所敵。
陸清目光微微抬起,倒是看到了那幾尊光影是何相貌。
他們身上的修行道韻,和當今仙道頗有不同,倒是留存許多上古修行道的痕跡。
單單以境界來看,是對比不出來的。
只有看自身的靈性,是否有所威脅感。
那最先出現的幾尊光影,必然還不是拿定主意,落下棋子的棋局手掌。
陸清一瞥便收回來。
天陽地界要完全融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功夫。
至于更高上面會有什麼棋局,這一點,陸清也不會過多在意的。
如今他知曉自身情況,修行為重,這些大世機緣,盛世修行的氣數,他便也如同昔日那樣,不生貪念也就是了。
氣數雖好,但來去如抽絲,欲要人生,也能讓人死。
好處大,需要承擔的一些風險也自然是有的。
他這片道場寧靜一片。
山外,卻是淅淅瀝瀝,開始下起來了一場風雨。
南天洲四方時候有序交替。
正好是春暖花開,春雨貴如油的節序。
綿綿細雨飄落下來。
一些周身運轉法力隔絕雨水的修士,正乘風遠去赴宴。
卻不曾想,赴宴倒是還沒有趕上。
就出現了如此大事。
尤其是那座枕劍山開啟的地點,距離天陽山不過一條玉帶河水的距離。
如此近距離,有些修士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畢竟天陽地界那可是有上古留下來的道統,這還不算什麼,很明顯他們也是有自身的本土修士在。
路數也和如今九天的仙道不大一樣。
真要是遇到什麼麻煩事,搬出來自己身後的背景後台,人家也不一定知曉。
不過也有人因為此事,倒是前往了枕劍山。
天陽山徹底坐落一方,充當起來了一個屏障,也是一個地洲的橋頭堡。
或者說是地界的外圍。
想要進入天陽地界,這座天陽山,卻是無論如何,如今也是暫且不能繞開的。
天陽歸九天,還需要一段時日,而天陽山反倒最先出現,接觸現世界的時日最長,因而如今也是氣數動蕩晃動下,最先顯化出來在當下現世。
對于不少修士來說,不同的術,不同的法,不同的神通,都有可能走出一條不同的道。
而未知意味著變數,變數意味著有機緣。
有機緣在前,那就需要去闖一闖了。
“誒,這種大事怎麼偏偏落在了我枕劍山這邊呢。”
陳素低頭,靜默听著上方師叔祖和一眾師長的話語。
他們話語中不免幾分憂愁。
“ 不過好在我們福地不在此地,這次枕劍山開啟一半都是半年,半年之後也就與我們無關了。”
“誒,長老,可是問題是,現在這半年,我們的人手已經不夠了,外面還有許多道統的天驕也出世了,想要從枕劍山這邊渡河,然後借道進入天陽山。”
這也是有一點為難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