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川域,安岳城。
幾經周轉後,沈旭再次回到這座闊別已久的城市。
雖然上次來安岳城還是前世,但安岳城對他來說卻依然可以說是最熟悉的城池,畢竟前世他加入血殺樓後在這里生活了好幾年的時間。
他甚至可以閉著眼楮找到當初他購買的小院,不過已經沒有必要了。
既然要離開行川域,前世的一些好東西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里了。
說是好東西,其實現在對他有用的只有一件——歸塵法袍。
那件法袍是一件中品法器,但因為太過古樸陳舊沒人發現它的神異,最終被安岳城一位富商鎖在了家中的寶庫中。
但不知為何泄露了消息,在安岳城內引發了一場大戰。
當時的他其實並不想參與進這場爭奪之中,但無奈那位奪得法袍的老哥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敢拿,只敢拿了那位老哥身上的財物後便匆匆逃出了安岳城。
最後听說那件法器被安岳城的城主獻給了天河的一位脫胎長老,換來了很多的修煉資源。
血潮到來之前,安岳城也一直處于那位長老的庇護之中,天河的很多資源都傾斜給了安岳城。
前世的他經常會在想如果當時他拿了那件法袍,他的命運會不會有所不同,是會死的更快一點,還是會靠著那件法器稱霸一方呢?
但現在的他不用再糾結,輕松潛入那位富商的寶庫,留了一大筆的養元丹後,將那件法袍取了出來。
雖然這樣做有點不道德,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件法袍遲早會給那位富商帶來滅頂之災,作為一個好人,他有義務幫他消災。
歸塵法袍形制就是一件普通廣袖長袍,並無多余裝飾。
整件袍子並無華麗光芒或耀眼符文,整體呈灰色,夾雜著些許流動的暗影,乍一看就像一件做工精良但顏色陳舊的舊衣服。
說實話,它能被雪藏在那名富商的寶庫中並非沒有原因。
但只要以上手觸摸便會發現這件法袍的不凡,布料有著一種奇特舒適感,看似不起眼,觸摸上去卻感覺堅韌、細密而潤滑。
普通狀態下都能承受元丹修士的攻擊,據說還可以隔絕神識探查,同時還有一定遮蔽天機的作用。
其中最讓沈旭在意的便是遮蔽天機的作用,他現在算是對觀星師有心理陰影了,必須找點東西防一手。
拿到法袍後,沈旭便駕馭飛劍,飛往了青竹山脈。
在九衢城的時候,他還向池小柔借了她的飛梭,雖然飛劍上有防護罩,但畢竟不怎麼穩當,還是飛梭坐著更舒服一點。
反正以後都是同事,分那麼清楚干什麼。
不過他自己還是很喜歡在飛劍上馳騁的感覺的。
一段時間後,看著下面雲霧繚繞青竹山脈,沈旭心情不免有些激蕩。
青竹山脈整體像一株被壓彎的青竹,據說是被青竹真人改造的結果,這讓他不禁感嘆祖師的偉力。
不過他並不想暴露他的行蹤,畢竟要是引來了不該來的人,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青竹劍派他也只準備帶走楊七七,若是她不願走他也不會強求。
……
雲龍城,沈家。
“爺爺,我感覺我氣力又有所增長,這把劍有些輕了。”勿傷將一把無鋒重劍收入劍鞘。
“你離真正運用自如還有一段距離。”王伯淡淡地說道。
“我知道了。”勿傷臉上露出了一絲失落。
“今天的練習就到這里!
你也不要氣餒,沈旭十六歲還沒有達到你現在的境界,你已經超過他太多。
其實在劍術上我已經教不了你什麼了,剩下的就要靠你的悟性。
不過你也不要太過痴迷練劍,讀書識字同樣很重要。
勿憂比你小那麼多,現在讀懂那些小說了,可你連基本的養氣訣都無法通讀。
這樣的你,如何讓我放心讓你修煉。”
勿傷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那些字就跟鬼畫符一樣……”
看到王伯略顯不悅的神色,勿傷連忙保證道︰“爺爺,我一定認真學。”
“這句話我听的耳朵都要生繭子了。”
“我會努力的。”勿傷垂下頭弱弱地說道。
“回去再把養氣訣抄寫十遍,明日我檢查你背誦前兩段,背不出來罰你叫勿憂兩天前輩。”
“啊!”勿傷瞬間抬頭看向了王伯,大大的眼楮中滿是不可置信。
“好歹我也是勿憂的哥哥,叫勿憂前輩也有點太沒有面子了。”勿傷嘟囔道。
“你就這麼確定你背不出來嗎?都沒讓你背全篇。”王伯的聲音中罕見有些怒氣。
“不是,不是!
爺爺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怕萬一嗎?
爺爺你又那麼嚴,錯一個字都不行。”勿傷的聲音越來越弱。
“勿憂的那些手勢一個個記得那麼清楚,一篇養氣訣學了一年的時間,卻連兩段都背不出來。
你每天用在學習的時間又有多少,你覺得你真的用心了嗎?
如果你今後還是這個態度,我只能把你交還給沈旭,我教不了你。”
“爺爺,我錯了,不要趕我走。”勿傷眼含淚花跪在了王伯身前。
“我明天一定把養氣訣全篇背給你听。”
而勿憂听到外面的動靜,立即從書房內跑了出來,與勿傷一起跪在了王伯的身前。
然後淚眼朦朧地望著王伯,用手勢表達著她願意為勿傷承擔懲罰。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一定是哥哥的錯。
“不要許下自己完成不了的承諾。
抄寫和背誦只是方法,理解才是目的。
養氣訣是世間所有功法的源頭,你只有初步理解了它,才有去修行其他功法的資格。
否則對自己所修功法處于一知半解的狀態,如何走的穩,走的遠。
你一直在偷偷嘗試修行的事情我管不了你,但一味地想要走捷徑,最終只會害人害己。
我希望你還記得沈旭當初和你說的話,以及當時你的承諾。
也許你會覺得我對你太過嚴苛,但非常之人必用非常之法。
你和勿憂都不是普通人,容易獲得力量的同時,也很容易失去控制力量的能力。
我無法接受你們最終走向沈旭的對立面。”
沉默了片刻後,王伯繼續說道︰“但我也要承認我的錯誤,一味的壓制你只會適得其反。
即使你今日因為心中愧疚暫時放棄心中執念,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它還是會再次充盈在你的心間,並且會越來越沉重。
所以不必再等沈旭來,我可以答應你,等你什麼時候真正初步理解了養氣訣,便是你可以修行之日。
但你要記住,我對你的評價依然是你不具備一個真正的修士的素質。”
“爺爺,我……”勿傷攥緊了拳頭,他終于獲得了可以修行的承諾,但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就如同沈旭對你說的,關鍵不在于你怎麼說,而在于做。
你即使對我承諾再多,我都不會信你。
但若是你的做的足夠好,即使沒有承諾,我也會承認你。”
“爺爺,我明白了!”勿傷對著王伯行了一個大禮。
“你明白什麼了?”
“停止修行,讀書識字,讀通養氣訣,練劍!”
“孺子可教也,起來吧!”王伯捋著胡須笑了笑。
看到王伯展露出了笑容,勿憂也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她其實知道爺爺一直都沒有真正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