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塔之中傳出一聲嘆息。
“唉，你真的準備離開了嗎？”
“我來這里已經幾百年了。”
“是啊，才幾百年。
我原本是希望你在這里停留萬年，最少也得突破到了神階，擁有自保之力時才可離開。
在生命之城，我至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罷了，你確實是有自己的路要走，不需要別人的庇護。”
荒塔內的那道意識，像是一個長輩一般，對小灰交待了不少事情。
“老家伙，你還沒說為何把我召喚到此處來？
還有，你和我是何關系？”
“把你召喚前來，一來是希望你有一段平穩的成長時間，不在你最弱小的時候隕落。
另外，我要告知你一些事情。”
小灰沒有說話，而是等著對方繼續說。
“小灰，你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
“我也不是，整個生命之城都是外來者。”
听到這話，小灰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震驚的模樣。
小灰是特別的，好像世間唯一的，那它只能是外來的。
“從某種程度來說，我們都是逃難者。
不只是生命之城，整個生命神殿都是逃難者。”
小灰終于有些吃驚了︰
“你說的是生命神殿？”
生命神殿，怎麼也是這個世界最為頂尖的勢力之一啊。
它們也需要逃？
“除了生命神殿，這個世界很多超然勢力也是從其它地方逃難而來。
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了，很多人都忘記此事了。
也有些人不想提起此事，只想留在這個浩大世界當他們的神明。”
“既然是逃難來的，那你們原來的世界呢？”
“世界自然是破碎了，以殘存的世界為基礎，煉化成了一座生命之城。”
“那我和生命神殿有何關系？”
“沒有特別的關系！”
“那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生命神殿的人是從哪來的，是不是逃難來的，小灰其實一點也不關心。
“能夠逃到這里，那是非常僥幸的事情。
舊世界的眾多強者紛紛隕落才能換來這個結果，你的先祖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舊世界出了兩位至強者，一位便是你的先祖，如今已經隕落。
另外一位帶著僥幸活下來的生靈，在這個世界創建了生命神殿。
也不知過了多少萬年了，那一位的傷勢還沒能恢復。
如今，它也只能通過某種秘法來續命。”
所以，生命神殿的信徒可以獻祭自己的壽元，換取大量的戰功。
那些壽元哪去了，這事知道的人其實極少。
“你們的追兵是誰，是不是和幽冥殿有關？”
“有關，不過幽冥殿只是其中之一吧。
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如果不是出了一個煉神者，哪還有什麼各大神殿，這個世界也早就覆滅了。
災難過去之後，人們都有意遺忘這一點。
大家都想成為新的神明，哪怕只是一個世界，一個族群的神明。”
所以才有了種大神殿，有了神聖一族。
有神明自然也就有了信徒，各神殿在互相爭奪，又在以種種方式收割著這個世界的生靈。
神明是神聖的，是無所不能的。
自然，那位煉神者只能成為各神殿的異端。
“這個世界越發強大，哪怕是被各種收割，各族依然蓬勃發展。
世界越強就越穩固，那些狩獵者也沒辦法把力量完全滲透進來。”
“所以大家很多人就想讓這個世界徹底封閉，它們不需要管外面是如何，只需要當這個封閉世界的主宰就夠了。”
如此浩大的一個世界，可以讓各大勢力都過得非常好。
“老家伙，這事我會告訴蕭晨的。
雖然，我自己對這些並不怎麼關心。”
煉神者，應該就是煉神訣的修煉者。
“小灰，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自己的來歷。”
“我從哪來的也無所謂。”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當知曉！
生命神殿是外來者，風神殿，獸神殿這些也是。”
“那神聖一族呢？”
“他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生靈，或者說，它們原本是這個世界的管理者。
說得難听一點，他們相當于是僕人，替主人打理這個世界。”
現在僕人成為了主人，成為了高高在上的神聖一族，這其間發生了什麼，這就很讓人玩味了。
“果然，那些家伙都不是好東西。”
小灰甚至覺得，這些神聖一族比起幽冥殿遠遠不如。
“也就是說，神聖一族的人和外來者合力，把這個世界原本的主人給弄死了？”
小灰問得非常直白。
“具體如何我不知道，可以說的應該是接近事實的。”
小灰相當無語︰
“那他死得是真冤。”
擁有一個浩大的世界，接納了這麼多的逃難者，然後自己反而被人弄死了。
“這叫什麼，引狼入室？內外勾結？”
“小灰，這是非常久遠的事情了，不知過去了多少萬年了。
如果沒有必要，我都不會和你提起這些。”
荒塔中的那道意識聲音變得更加嚴肅︰
“這個世界是有主的！”
“兩百年前，這個世界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你的那位伙伴打上了天來山，放出了一位特別的存在。
估計你的那位伙伴都不知道，各大勢力因為這事，日日都在恐懼之中。”
哪怕表現出來得很淡定，內心還是無比恐懼的。
小灰听到這話突然笑出了聲︰
“不愧是蕭晨，這惹事的能力當真是有些無敵。
所以，放出的那人不會就是這個世界曾經的主人吧？”
“是，也不是！
這個世界的主人早已經死了，只是他是世界之主，受這片天地規則的護佑。
沒有完全死絕，大概是某個神魂印記經歷了無數歲月之後，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後，相當于是獲得了新生。
所以說，他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神，是一個活著的神靈。”
“如果他的能力還在，可以輕易調用這個世界的世界之力，將這個世界的強者約殺絕。
不過，經歷了無數年的衍化，這個世界也大變樣了。
或者說，它已經對這個世界失去了控制，沒辦法調用這里的空間之力了。”
現在動用不了這個力量，以後呢？
沒有人知道會怎麼樣。
反正，各大勢力合力，也沒能將這個重新出世的神明斬殺。
“更可怕的是，他沒有辦法掌控這個世界，卻可以毀了這個世界。
如果外來者可以進入這片天地，那不管是各大神殿，還是所謂的神聖一族，都會淪為那些狩獵者的食物。”
從某種程度來說，一個世界便是所有生靈的庇護所。
因為和小灰的契約關系，幾百里外的蕭晨還是能夠感應到小灰的意念。
當他听到這些事實時，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好一群忘恩負義的家伙！”
如果他是這個世界的主人，非得把各大勢力一一審判不可。
荒塔還在繼續說著︰
“因為那家伙出世，煉神訣的修煉者的處境會變好很多。
至少，他已經不是各大勢力首先要斬殺的目標了。
甚至，有些勢力可能要拉攏你的伙伴。
越是強者越是怕死，他們得為自己準備退路了。”
“小灰，以後的事情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結局大概會有兩個。”
“要麼那位沒辦法重新掌控這個世界，他可能會魚死網破，讓整個世界都陷入深淵。”
“如果那位重新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又會是另一番腥風血雨。
那些超然勢力不會坐以待斃的，他們有實力讓整個世界一起毀滅。”
小灰听到這些話，不知怎麼說了︰
“所以，這個世界一定會毀滅了唄？”
“應該吧！
這也不算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至少我已經見證了十幾個空間的破滅了。”
哪怕是一件空間聖器，其實也可以說是一個最微小的世界。
空間可能不夠穩定，或者是遭遇強敵。
別的不說，蕭晨煉化的空間聖器都有不少，甚至空間神器都有了。
“無論如何，你們還有一些成長時間。
要想重新掌控這個世界，不是幾百年可以做到的。
想來，這其間還會有非常長時間的博弈。”
如果各大勢力可以在這之前，將那個世界之主給斬殺，那這個世界就會像現在這樣延續下去。
兩百多年過去了，那人現在有什麼樣的實力，掌握了什麼樣的能力無人知曉。
反正，事情越往後拖，可能會越麻煩。
現在各大超然勢力都在找一個人，蕭晨這個煉神訣的修煉者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蕭晨听到這話，突然感覺壓力大減。
他也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這個世界以後真的破滅了，他們會出現在哪里？
那些狩獵者又是誰？
躲進黑龍空間，可以逃過一劫嗎？
是不是實力達到神階之後，也不一定安全？
“這世界是一層一層的？”
在這個大世界，擁有的空間神器一定是不少的。
大世界中有黑龍空間，黑龍空間內還可以有大量的空間聖器。
這一方大世界，是不是一個大號的黑龍空間？
世界之外，又會是什麼樣子？
按蕭晨的理解，就應該是一層又一層的。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破滅了，越是強大的存在，保命的能力自然也是越強的。
所以不管以後會怎麼樣，努力提升實力才是根本。
“你說的這些我已清楚，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便走了。”
小灰會來生命之城，便是因為荒塔的召喚。
該說的都說了，那應該是沒有什麼事了。
“等下，你離開時帶走兩件物品。
生命神殿的實力比起風神殿，獸神殿要差太遠。
我們也就只能勉強自保，拿不出太好的東西。”
听到這話，小灰趕緊道︰
“放心，我們從來不會嫌棄什麼，啥都可以。”
有好處可拿，如果還嫌棄的話就有些過分了。
“你現在的實力已經達到聖階第四層，差不多可以承受得住了。
這是一顆金屬性的規則晶核，是你祖傳之物。
你已經成長起來，這東西自然是要物歸原主了。”
它沒有說這是什麼品階的晶核，想來等階不會太低。
“這塊晶核中蘊含的金系規則非常高深，這個世界也只有能夠把它煉化。
想來，要把這些規則都領悟完全，沒幾萬年是做不到的。”
正常來說，只有神階之後才會接觸到規則之力。
顯然，小灰並不是普通的族群。
“你拿走的那些空間聖器，就直接送給蕭先生了吧。”
小灰似乎沒有想到，它的舉動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另外，你將這玉簡交給蕭先生，這是他的先祖留下的感悟。
想來，對他修煉煉神訣會有幫助。”
“另外，你需要向蕭先生轉達生命神殿的問候與善意。
我們願意與蕭先生做朋友。”
小灰很干脆地收了東西︰“問候啥的不重要，把東西送過去就夠了。”
這麼多超然的勢力，終于有一個勢力向蕭晨表達了某種善意。
當然，如果蕭晨真的走進了生命之城，可能就會是另一種結果了。
蕭晨接收到這些消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既然要表達善意，怎麼不送一棵生命神樹呢？”
在蕭晨看來，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善意了。
小灰還是講究人，離開生命之城時，它還把一群小伙伴也一並帶走了。
不是什麼實力強大的妖獸，而是一群極為普通的灰雀。
蕭晨再次看到小灰時，真的要認不出來了。
“變強了，也變小了！”
時隔那麼久，小灰再次進入黑龍空間時，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眼楮。
“我去，看模樣是真的發達了啊。
以後，咱們灰雀一族也要弄出一座山來。”
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開心的事情了，出去混了幾年之後，回來發現就擁有了一個世界。
“小灰，我還以為你每日狩獵廝殺，處處危險呢。
誰能想到，你只是在一棵神樹上面搭了一個窩，這些年都是過的好日子。”
蕭晨無數次擔心小灰的情況，時不時還會有些自責。
小灰的成長不只是在境界上，它這幾百年煉化的神性物質也是多到不可想象。
從某種程度來說，是蕭晨有些養不起這麼多靈獸了。
小灰進入生命之城，讓他的壓力減輕了很多。
“早知如此，我就不這麼著急把你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