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陳誠可是看過霍姆伊斯親自寫的文書，上面的字跡可跟這上面的大不一樣。
一個靈動飄逸，一個沉穩古拙。
而後陳誠又撿起一張，這上面的字跡又是另一種風格，同時行文方式也是有所不同。
這樣看了七八張下來，陳誠算是看出來了，這是霍姆伊斯從旁人那里收集過來的，跟他為官以來所有第三人對他的行為記錄。
這東西就跟皇帝的起居注一樣，只不過他這個不是專人寫的，而是不同的人或是著書，或是日記等一點點收集過來的。
而後陳誠又細細了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可以說這上面那是屬于褒貶不一。
不過摒除這些作者自帶的個人情緒，里面對他的言行記錄來分析，他還真的就是一個合格的宰相。
從這些人的記述來看，陳誠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不同的霍姆伊斯。
他不再只是一個精于權術的宰相，同時他也是一個對政務嫻熟，對手下威嚴的大人。
而開始陳誠都沒想到霍姆伊斯拿出這些能有什麼用，可是當他看了幾頁，突然發現自己內心對霍姆伊斯的印象發生了改觀。
這一下他才知道霍姆伊斯的厲害。
或許就是這種給人的刻板印象，哪怕這一沓資料很容易可以查出不是捏造的，可是還是不得不讓人懷疑他這就是有意如此。
可以說霍姆伊斯給陳誠的陰影還是太大了，如果不是自己身上帶著一個真正的神明，那今天可以說所有人都被霍姆伊斯這個老狐狸給耍了。
摒除自己帶來的影響，至少從獲利者的角度去考慮，在場的和不在場的，只有霍姆伊斯得利了。
莫斯十三世憤怒的看著跪地痛哭的霍姆伊斯，而後頭就是突然的一暈。
好在他實力強大，很快就是適應了。
莫斯十三世緩緩坐下，而後看向霍姆伊斯，語氣帶著落寞和冷漠道︰
“我不想看這些，只想听你說。”
“這是命令。”
霍姆伊斯止住哭聲，而後以頭搶地道︰
“臣自知自己攻于算計，所以臣的一言一行在陛下眼中那都是要被拆開了揉碎了去琢磨的。
所以臣知道，臣自己再多的辯解都是詭辯，而臣又不得不辯解，所以就搜羅了這些臣的政治敵人和朋友對臣的言行記錄，這些就是臣能給陛下的解釋。”
“臣知道自己已經是罪該萬死，可是臣還不想死。”
這一刻的霍姆伊斯完全摒棄了他以往的算計，他也沒有辯解袁峰的行為不是他授意的，同時也將這對君臣之間的相處那種尷尬尺寸完全暴露在了陽光下。
可以說他現在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莫斯十三世听完他的陳述，長嘆了一口氣。
“不想死，你還不想死，可是本尊也不想死啊。”
莫斯十三世環視了寢宮一圈，而後目光看向了慧盾招招手道︰
“你過來。”
慧盾來到莫斯十三世的身邊。
“父王。”
莫斯十三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而後指著地上的霍姆伊斯道︰
“你是國家未來的繼承人，你說他該不該死。”
慧盾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霍姆伊斯，而這時霍姆伊斯也是抬著頭，用他那含著淚花的眼楮看著慧盾。
慧盾轉過頭去道︰
“在宰相沒有第一時間將自己所猜想的吐露，而是擅自捏造敕令調兵，那他已經是有了取死之道，所以他該死。”
慧盾的回答非常平靜，他沒有去管地上的那些所謂的證據，他只從他自己見到的結果出發。
而莫斯十三世一听則是笑著連連點頭道︰
“好好好，為父終于算是沒看錯啊，你就是真正的王者。”
而這一刻霍姆伊斯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在真正面對生死之際，無論他的權謀手段再高，這一刻同樣跟一個乞丐沒什麼兩樣。
隨後莫斯十三世眼神一厲，對著外面的侍衛道︰
“沒听到太子的話嗎，將此老賊拉出去斬了。”
而這時陳誠則是放下了手中的紙，跳出來高呼道︰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終得太子，想必有了太子國祚朝堂可安，陛下的身子骨一定會好的。”
陳誠此時臉上的諂媚樣，這誰見了不會說一聲佞臣。
而莫斯十三世也是哈哈一笑道︰
“是啊，本尊有了太子，這一切陰霾病魔盡消。”
而後他又指著陳誠笑道︰
“你這家伙，十足的佞臣樣啊，這可是有前車之鑒，可別步人後塵啊。”
然而陳誠卻是攤攤手道︰
“陛下可別亂說，草民現在可是沒一官半職的，可算不得佞臣。”
而看著三人其樂融融的一幕，門外的侍從進來將霍姆伊斯拖拽了起來。
這一刻回過神來的霍姆伊斯，看著陳誠不禁讓他想到了幾十年的那一夜。
他輔佐莫斯十三世登位，而後他帶著得勝的大勢見到前朝宰相，在他面前自己執弟子禮向他請教，而老宰相則是送了他七個字，一代新人換舊人。
而如今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到了一代新人換舊人呢。
霍姆伊斯掙脫拖拽，起身對著莫斯十三世和慧盾一禮道︰
“拜見陛下，拜見太子。”
隨後他大袖一卷，便是被侍從押著離去了。
這一刻的霍姆伊斯有了一種看破生死的感覺，就如此前在府內跟陳誠一敘的那樣。
自己就是那自私自利的三思主義者，在君王恩寵之時，自己自然是無恙，可是當君主恩寵不在，所謂的三思到頭來還是落得個一無所有。
而就在他離去後，慧盾又突然對著莫斯十三世道︰
“兒臣懇請父王法外開恩，念及霍姆伊斯多年任勞任怨，不要殺他。”
莫斯十三世依舊臉上帶著笑意看著慧盾道︰
“太子，你的理由絕對不會這麼簡單，跟父王說說吧。”
而不等慧盾開口，陳誠就先將之前他抽出來揉成一團的一張證據拿了出來。
“陛下請看。”
莫斯十三世接過紙團，將其打開。
當他看到上面的內容後，原本笑意滿滿的臉上立馬多了幾分戾氣。
而後他看向一旁的索倫道︰
“你還待在這里干什麼，還不快去告訴你的那些手下，功勞已經記下了。
難道還要等著讓他們抄刀子來逼宮本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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