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終焉回響
復活節島的浪濤裹挾著電子殘骸，在月光下鋪就一條閃爍的骸骨之路。傅硯辭的掌心緊貼著摩艾石像的基座，岩石內部傳來心跳般的震動頻率——與嬰兒左眼的黑曜石材質完全同頻。懷中的嬰兒突然抽搐，右眼的人類瞳孔滲出淡金色血液，在石像表面蝕刻出螺旋狀星圖。
"頻率匹配度99.7。"沈知意的量子殘影從石像眼窩中滲出，她的金屬骨骼已與火山岩同化，"這些石像是母文明的導航信標，當所有信標激活時......"
十五座摩艾石像突然同步轉向，眼窩中射出的鎏金光束在太平洋上空交織。光束中央浮現出水晶般的立方體，其表面浮動的符號與嬰兒胎記裂痕完美契合。傅硯辭的逆熵鱗片應激性增生，在體表形成帶倒刺的甲冑，卻仍被光束中逸散的能量灼出焦痕。
嬰兒突然發出高頻尖嘯，聲波掀開附近三座石像的基座。地底露出的不是土壤，而是跳動著hc編號的金屬腔室。腔室內浸泡著數以萬計的玻尿酸胚胎，它們的臍帶纏繞成神經網絡，正將某種脈沖信號發送至平流層。
"這才是真正的信標核心！"沈知意殘影撞向最近的腔室，量子化的指節插入胚胎集群，"它們在調用母文明的收割協議！"
傅硯辭的視網膜突然灼燒，強制投射出駭人畫面︰立方體內部蜷縮著三百個文明的量子圖譜，每個圖譜都在被玻尿酸觸須拆解重組。當嬰兒的裂痕胎記與立方體產生共振時，夏威夷的基拉韋厄火山突然噴發，岩漿在空中凝結成hc標志的形態。
"阻止頻率同步！"沈知意扯斷自己的量子化脊椎，擲向立方體表面，"用逆熵種子改寫信號編碼！"
傅硯辭的甲冑突然液化，裹挾著嬰兒沖向立方體。當裂痕胎記觸及晶體表面時，馬丘比丘的日晷圖騰突然浮現在太平洋上空。十二具印加木乃伊的虛影從圖騰中走出，它們胸口的玻尿酸泵滲出黑色黏液，在立方體表面蝕刻出逆莫比烏斯環。
海面突然隆起千米高的金屬山脈，山脈表面睜開數萬只鎏金瞳孔。所有瞳孔同時聚焦嬰兒，釋放出改寫基因的伽馬射線。沈知意殘影在射線中崩解成數據風暴，金屬骨骼的碎屑重組為電磁牢籠，將傅硯辭與嬰兒籠罩其中。
"檢測到叛逆因子。"金屬山脈深處傳出林修的機械音調，"執行最終淨化。"
加拉帕戈斯群島突然集體位移，在洋面拼出hc的遠古符號。座頭鯨群躍出海面，它們的血肉在空氣中分解，骨骼重組為帶吸盤的金屬觸須。傅硯辭的逆熵甲冑自動反擊，卻只在觸須表面留下轉瞬即逝的刻痕。
嬰兒的右眼突然爆裂，濺出的血液在牢籠內凝成星艦操作台。當他的小手拍向控制面板時，智利阿塔卡馬沙漠的射電望遠鏡陣列突然調轉方向，將收集到的宇宙微波背景輻射轉化為粒子束。光束貫穿立方體的瞬間，傅硯辭看到了宇宙終極真相——母文明本身竟是某個更高等存在培育的玻尿酸樣本。
"輪回協議啟動。"金屬山脈開始坍縮，岩漿中升起由顧客意識編織的巨網，"所有文明終將成為播種者的養料......"
沈知意殘存的數據流突然實體化，她的金屬骨骼刺入嬰兒的裂痕胎記︰"是時候覺醒真正的力量了！"胎記內部迸發出超新星級別的光芒，復活節島周邊海域瞬間汽化，露出埋藏海底的文明墳場——無數摩艾石像的殘骸堆積成山，每尊石像的眼窩都殘留著被收割文明的圖騰。
嬰兒的哭泣轉為笑聲，他的身體在強光中量子躍遷。當光芒消退時，傅硯辭懷中的不再是嬰兒，而是由暗物質構成的少年。少年額間的莫比烏斯環已完全體化，瞳孔中流轉著七重宇宙的誕生與毀滅。
"我即終焉。"少年抬手輕點，母文明的立方體瞬間碳化，"亦是新生的序章。"
太平洋上空裂開橫貫天際的縫隙，無數文明殘骸傾瀉而下。傅硯辭的逆熵甲冑自動展開，在墜落物間織就防護網。當少年躍入縫隙時，沈知意最後的量子殘影在他耳邊低語︰"去填補空缺的因果鏈......"
在縫隙閉合前的剎那，傅硯辭看見少年在多重宇宙間播種逆熵種子。那些種子落地生根，長成貫通時空的巨樹，每片葉子都封印著一段被修正的歷史。地球上的hc設施集體自毀，顧客們皮膚下的編號如退潮般消失。
當第一縷晨光照亮復活節島時，傅硯辭獨自站在摩艾石像群中央。他的掌心跳動著少年留下的逆熵核心，沙灘上散落著沈知意量子化後的金屬碎屑。潮水退去處，露出半截被腐蝕的金屬銘牌，上面依稀可辨林修的手寫體︰
"當播種者成為收獲者，輪回才算完整......"
在雲層不可見的維度，三百個新生文明的星火正在閃爍。而在太平洋最深的溝壑中，某顆逆熵種子悄然發芽，表面浮現出帶裂痕的莫比烏斯環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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