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院子里忙碌比劃的女子，龍 琛笑容變的柔和︰“五姑娘對待身邊的親人都這般好嗎？”
程瀟將靶子和場地布置好，拍了拍手掌，回到龍 琛跟前，淡淡的回答︰“親人對我好，我自會對他們好！”
一語雙關，親人，指的到底是誰，程家，還是皇上？那就不得而知。
“好了，皇上，民女給您示範一下該如何操作，您看著，可好？”
“好！”
龍 琛按照程瀟的指示打開保險栓，握槍、瞄準。
“看見樹上我做的標記了嗎？扣下扳機，就像射箭一般打中它！”
程南希听到他回了自己一個好字，但卻遲遲未動。
“怎麼了？為什麼不開槍？”
“朕……”有點怕。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能將小腿般粗細的樹干擊穿大半，可見其威力有多大。
程瀟觀察入微，倒是能理解這位皇上的窘迫。
他常年待在宮中，有龍非離替他下場廝殺護衛齊國安危，他恐怕連刀劍都很少觸踫。
“皇上別擔心，第一次用難免，而且這小東西別看它小，威力很大，按動扳機的時候還有一股後坐力，要是皇上允許，民女可助皇上一臂之力。”
“準！”
饒是龍 琛早有準備，也沒想到程瀟會手把手教他開槍。
在程瀟眼里，這就是普通的教導。
砰！
“感受到了嗎？只要你手穩，瞄準，就能一擊必中。”
程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她肯定不能說出來。
龍 琛手背上還殘留著對方溫熱的體溫，那雙小手比自己的小很多，白淨許多。
“皇上，您還打一發嗎？”
“它里面的東西打完，還有嗎？”
程瀟暗道，還是被他察覺，看來想讓他多浪費幾發子彈的計劃要泡湯。
“只有八顆子彈，打完便沒有了！”
龍 琛何其聰明，怎會不知對方是在說謊？
“真沒有了？”
程瀟堅持︰“真沒有！”
“看來五姑娘還是沒有把朕當成兄長啊？”
“民女愛屋及烏，只要皇上不嫌棄，民女自是將皇上當成兄長對待，否則，也不會把這麼好的東西獻給皇上，對吧？”
龍 琛越是跟對方相處，越是覺得她聰慧過人。
明明說的是很常見的話語，語氣也客客氣氣，但就是能直擊對方心靈。
她把自己當成‘兄長’的前提，是因龍非離而愛屋及烏，是自己不嫌棄，同等把她當成弟妹。
如果這兩個條件不滿足，那麼，自己于她而言，便是陌生人，便不會把這個武器給自己。
既轉移了話題，又反問了自己，還表明了她的態度。
“朕記得，這東西並非五姑娘獻于，是朕與五姑娘做的交易！”
程南希在心里低罵了一句老狐狸。
“不管是獻于還是交易，民女都信守承諾給皇上了，皇上為何還要為難于我？”
龍 琛踏步來到樹下，看著那深陷進去的子彈，幽幽道︰“說你哄騙朕，便是為難？”
程瀟癟了癟嘴，答︰“這種小暗器，里面的子彈用完是真的沒有了，民女實話告知皇上，皇上說民女是哄騙，這難道不是故意為難嗎？”
她並未告知對方手槍可拆卸，也並未當著他的面裝卸彈夾，她說這把手槍是完整的，那便是完整的。
這世上見過這東西的人不少，但真正用過的人除了自己並無旁人，就是龍非離，雖然留有一把防身，也從未真正使用過。
龍 琛見她如此篤定，倒是有些信了她的話。
當然，不信也沒辦法，畢竟，自己無從查證。
“朕暫且相信你的話，但朕要是發現你在欺騙朕，可知道後果？”
程瀟不卑不亢坦然自若的回答︰“知道，欺君之罪！”
龍 琛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拿起手槍對程瀟說︰“既然此物如此珍貴，內里只有八顆子彈，剛剛你打了一顆，朕打了一顆，現在只剩下六顆，朕便不能浪費了。”
“皇上已掌握使用技巧，往後有危險直接用即可！”
“朕倒是希望永遠沒有用到的那一天！”他說這話的時候，深邃的目光盯著程瀟。
兩人心知肚明，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將來如何，誰也說不準。
“皇上洪福齊天，定能平安順遂！”
離開時，龍 琛走近程宇，拍著他的肩膀說︰“程侍郎，你養了一個好女兒，等著晉升旨意吧！”
等人上了輦轎離開，程宇才反應過來跪下磕頭︰“臣叩謝隆恩！”
回到院中，程宇將皇上所言一說，全家皆歡喜雀躍。
自流放歸來，他們本以為只能守著這點家產在京城艱難度日，卻沒想到，竟還有重享隆恩的一天。
程瀟沒忍住對方絮絮叨叨，出聲提醒︰“爹，與虎謀皮，你還是別高興的太早！”
依她看，這龍 琛的智謀手段遠比辰王還要深上幾分，辰王是表面內里皆如一，而這位大齊皇帝，則是一只笑面虎，表面無害，實則腹黑狡詐。
祖母剛剛沒在，這會兒倒是帶病出來，還對她出言訓斥︰“臭丫頭，你就是不盼著你爹好，也不該說這般喪氣話！”
程宇知道皇上臨走前有此一說，完全是因為自己這個女兒，所以不但沒有怪罪，還笑著勸解老夫人。
“娘，瀟兒說的可不是喪氣話，她是在提醒我們，不要忘記去年咱們家是如何遭遇流放的！”
“也是，也不知皇上會晉升你為何種職務，你要是入了朝，可千萬要謹言慎行，萬不可再開罪皇上。”
“兒子知曉！”
柳姨娘倒是識趣，跪下歡喜的祝賀︰“恭喜老爺，得償所願。”
府中丫鬟小廝也紛紛跪下︰“恭喜老爺！”
“都起來吧！柳氏，我听說你還未將府中倉庫鑰匙交予瀟兒，今日，她為程家仕途立下功勞，你便當著大伙兒的面，將管家鑰匙給她吧！“
本是討好，卻被當眾打臉，柳心悅氣的滿目扭曲，要不是埋著頭，定會被所有人瞧見。
當然，也幸得老夫人開口打斷，才讓柳氏沒能當場破口大罵。
“兒啊，回來之後程府賬目混亂，倉庫還未整理好，等整理好之後，再移交給五丫頭，畢竟，五丫頭自己手里還有一堆生意要忙，不能把她累著，你說是吧？”